从菜市场到水上市场,警方出动二十多人最终还是没有抓到秦风和唐仁。
黄兰登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片创可贴粘在鼻子上,知道耗下去于事无补,只能下令撤退,返回警局。
杨青以安抚商户为由留了下来,抽空拨通北哥电话,把唐仁和秦风的逃亡方向提供给三人,完事驾车离开市场。
一个小时后,局长在会议厅主持召开作战会议,黄兰登和坤泰就抓捕唐仁的问题起了冲突,直到杨青拿出指纹比对报告,坤泰登时哑火。
午休的时候杨青接到一个电话,是北哥打来的。
他走出工作大厅,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按下接通键。
“什么?唐仁跑了?一群废物!”杨青假装愤怒的样子,隔着电话一通臭骂:“知道我给你们通风报信担了多大风险吗?”
“接下来怎么办?找个隐蔽的地方,咱们见面再谈。”
杨青说完这句话挂断电话,回工作大厅坐了一会儿找到黄兰登,以医院打来电话说他母亲病情加重,想过去探视为由请了一下午假,离开警局前往北哥三人藏身的木材加工厂。
他按照电影剧情发展给唐仁通风报信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取信北哥三人,从他们嘴里套取神秘第五人的信息。
这是双方第一次会面,北哥显得很谨慎,电话遥控他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指挥他绕了几个圈来到一间废弃作坊里。
金刚的眼睛又红又肿,走路的时候腿有点瘸,看起来在唐仁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越南仔手里端着一杯泡面,见他来到赶紧扒拉几口吃完,把空盒子丢到角落的垃圾堆里,惊起一群绿头苍蝇。
“你好,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是北哥。”北哥操着一口东北腔说道,方框眼镜后面是黑豆般的瞳仁,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留爆炸头的那个叫越南仔,傻大个儿是金刚。”
杨青冲越南仔点点头,俩眼瞄着金刚:“人是你放走的?”
近两米高的大块头被他盯得发憷:“那小子专攻下三路,手底黑得很,鹅一时大意,给他们跑了。”
黑背心小平头,脖子挂着倆狗牌,还一嘴陕西话,杨青听得心里直乐,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停车场那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不会把黄金藏起来,准备独吞吧?”
北哥说道:“你可以找人去东三省打听,道上的有几个不知道我北哥是什么人,出来混要讲信用,招牌砸了谁还会跟你做生意。”
杨青在心想,这话也就骗骗泰国人,谁会在国内混出人样会跑到异国他乡找饭吃,更遑论是做贼。
那边越南仔很配合地点点头:“是,北哥最讲义气了。”
金刚在后面插了一嘴:“俺们就是骗,也不敢骗你们警察啊。”
杨青盯着他们的脸看了一阵:“真没找到?”
三人一起点头。
北哥说道:“他说他没有杀人,也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那天晚上只是按照颂帕的意思把箱子放到海天大厦地下停车场一辆面包车的旁边,完事我跟越南仔找去那里,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金刚就打来电话说唐仁跑了。”
杨青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黄兰登怀疑唐仁就是和你们一起盗窃金行的第五个贼,他杀颂帕的目的是黑吃黑,现在你告诉我他没有杀人,也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说唐仁是我们的同伙?别开玩笑了好吗,他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同伙!”
“怎么?唐仁不是你们的同伙?”
“当然不是。”
杨青没有直接问他们关于第五个人的事情,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放到嘴边抽了几口,方才阴着脸说出用来钓鱼的辞令。
“我觉得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唐仁在撒谎;二,另一个人想要独吞黄金,在杀死颂帕后利用唐仁把金子从工坊运走,混淆警方和你们的视线。”
啪!
北哥拍了一下手心:“对啊,我咋就没有想到呢?”
金刚愤愤不平地道:“鹅早就说过那个家伙靠不住。”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杨青沉声说道:“只要他还在曼谷,事情就好办,我会让他无所遁形。”
北哥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杨青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回答,而且从另外两个人的表情来看,北哥说的是实话。
“你们一起盗窃了四家金行,居然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策划者是另一个人,但是招揽我们三个人的是颂帕,他的嘴巴很严,从头到尾都没有透露那人叫什么,实施盗窃当晚担心暴露也只是用代号称呼。”
越南仔在旁边补充道:“我们只在行动的那天夜里见过他,往后再没有交集。当晚见面的时候他蒙着脸,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那有没有暴露出什么特征?”
北哥和越南仔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金刚扒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望着杨青一直握在掌心的烟盒说道:“左撇子算吗?我记得他剪警报器电源线时用的是左手。”
越南仔扭头看着金刚,目光像是在说“以前真没看出来,人长得粗枝大叶,心倒挺细,那人是左撇子都给你发现了。”
杨青把那半盒烟丢给他:“说详细点,最好把你们的作案过程讲一遍。”
“好。”
金刚美滋滋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由着杨青点燃后蹲在旁边讲述盗窃金行的经过。
……
一段时间后,金刚停止讲话。
杨青陷入沉思,直至烟卷前面的火烧到过滤嘴才醒悟过来,赶紧丢到地上用脚踩了几下。
小个子,双白虎佛咒,左撇子,本地口音。
更重要的是……
“托尼,你为什么想要知道盗窃金行的过程?我们的目的不是找到失踪的黄金吗?”
北哥的问话将他惊醒,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不然三个贼要起疑心了。
“我是警察,职业习惯了……。”
杨青对北哥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们去那里守株待兔,应该能够找到唐仁。”
“什么地方?”
“唐人街夜上海歌酒吧。唐仁跟老板娘阿香是熟人,或许会去她那儿避难。”
北哥从金刚手里抢了支烟叼在嘴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既然拿表外甥当人质的方案行不通,女朋友呢?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警局了。”
杨青把打火机丢给金刚,起身往外面走去,就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喊声。
“慢着!”
杨青顿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去,右手向下微移,随时准备拔枪射击。
“怎么,有事?”
“那个……你能不能先借我们点钱救急?等找到黄金加倍还你。”
“不用还了。”他从兜里掏出两千泰铢放到旁边的架子上,转身走出作坊。
“谢谢啊。”北哥隔着破门跟他道谢。
杨青没有理他,钻进驾驶室开车离去。
做贼做到每天吃泡面的地步,也是没谁了。
……
晚饭杨青要了一碗咖喱鸡排饭搭配冬阴功汤,最后饭全干上,汤喝了几口就倒垃圾桶了。
很多人说内地泰国菜馆价格齁贵味道还不正宗,现在来到曼谷,本想好好品尝一下当地特色,回去也好跟朋友吹逼,天知道这玩意儿又酸又辣,还有一股怪味,完全吃不惯。
他回到工作大厅,正赶上铁血黄神探从办公室出来。
看得出黄兰登精心打扮过,头戴一顶白色牛仔帽,还换了件很潮的休闲西服,可惜鼻梁上的创可贴依旧在,周围是星星点点的血瘀,看起来很掉价。
黄兰登打了个响指:“走”。
杨青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守株待兔!”
“守什么株待什么兔?”
“你笨啊,当然是去唐仁住的地方守株待兔了。”
“……”
黄兰登驱车离开警局,中途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去里面买了个五寸的生日蛋糕。
“头儿,你这是要给谁过生日?”
“阿香啊。”
“你不是已经有小雅了吗?”
黄兰登对着他挤挤眼,理了理锃亮的背头:“全唐人街的男人,只要性取向正常的,谁不想跟阿香有一个难忘的春宵?”
这是实话,阿香的名字连警局里刚来没多久的新人都知道,坤泰隔三岔五就会带兄弟过去夜上海喝几杯,只为多看她几眼,就那脸蛋,那身材,把狼们馋得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这件事记得别跟小雅说。”黄兰登把蛋糕放到不碍事的地方,继续开车前行。
不久后到达目的地,杨青嘴里叼着一支烟从车子里面出来,站在路边的电线杆后面打量前方建筑。
霓虹灯打开着,“夜上海”三个字不断变幻彩光,映在路人眼睛里闪闪发亮。酒吧左边是龙门茶馆,右边是红颜旅社,都是阿香的资产,算上二楼那些长租房,这丫头可以说是唐人街有头有脸的白富美。
“要在江海市有这么一栋房子,拆迁能分多少钱啊……”
黄兰登托着生日蛋糕从车里出来,走到他面前冲蛋糕中间努努嘴。
杨青打着火机点燃蜡烛:“我在想是抓唐仁重要还是给阿香过生日重要。”
“都重要。”
黄兰登扶了扶牛仔帽,朝着夜上海酒吧旁边那道门走去。
杨青转过头去打量周围建筑。
霓虹灯在夜色下闪闪发光,大大小小的招牌挤满街道,穿着短衫热裤的姑娘手捧美食行走在人行道上,不时与同伴说笑几句,白皙修长的腿与玲珑的腰肢晃得人眼晕。
他按照电影剧情推动唐仁和秦风那条线向前发展是有自己的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