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乌卓族之恨

天亮了,洁白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为阿伦戴尔带去今年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峡湾中的海面上萦绕着薄薄的雾气,它与空中的雪花还有灰白色的天空一起,组成了一幅以白色为主体的巨幅幕布,将阿伦戴尔城罩进了一团透着些许寒意的迷雾之中。

城里的街道和城堡内的王宫广场上的积雪,已经被早起的人们扫出一条一条的过道,好似藤条枝蔓一般交错相连在一起。似乎昨夜的寒雨,并未影响到雪花给地面和房顶盖上厚厚的雪被。

安娜在书房的窗前已经驻足凝望良久,随即转身朝外面的走廊走去。半夜里针对自己的行刺事件和清早在奥拉夫那里偶然发现的鸦片,已经让她非常心神不宁了。

由于想要自己与克里斯托夫、奥拉夫组队外出调查鸦片的行动被凯伊阻拦,所以安娜便决定在主持上午的朝会之前先去地牢里看看夜里被抓住的那两个刺客,看看自己能不能从他们那里获知些什么,至少要弄明白他们要行刺自己的动机。除了要尽快查明此事的真相之外,也要为朝会上极有可能因此出现的群臣之间的激烈辩议而更好地控制节奏。

“女王陛下!”

看到安娜朝这边走过来了,两名在地牢入口处守卫的士兵便立正行礼。

安娜也朝他们微微点头回礼。

城堡地牢的走道里阴冷而湿漉。两侧石壁上虽然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油灯提供照明,但还是驱散不了这里的昏暗气息。

安娜走了一小会儿,便看到了站立在一间囚室外面眉头紧锁的马提斯。

“怎么了?马提斯将军?你查到些什么了吗?”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朝马提斯走去。

“女王陛下!”

马提斯朝安娜弯腰行礼,但眼神依旧很不自然。

“臣确实查到了一些……一些事情。”

“是什么?”

安娜走到囚室门前,想要透过木门上的铁窗向里张望。不过她惊愕地发现这个门并未上锁。

“不要看!陛下!”

马提斯看到安娜想要进入这间囚室,便突然上前拦住了安娜的脚步。

“您不会想看到里面的状况的。”

“到底是怎么了?里面难道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吗?”

安娜皱起了眉头,还是执意不顾马提斯的拦阻走了进去。

这间囚室大概有二十多平米见方,正对囚室门的是一扇可以看到外面地面的铁窗。而囚室门右手边远端的墙角有一张用石块垒起来的矮床,上面铺满了干草。囚室中间的地面上伸出四根铁链,分别与一双铁锁手套和一副脚镣相连。用以限制囚犯的活动。

当安娜进来之后,便看到矮石床上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看服饰正是夜里和自己搏斗的那个棉衫人。

当安娜的眼睛再次定睛之后,便看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从铁窗外投进来的光线照亮了那个被铁锁手套锁住双手的棉衫人的脸部。只见他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嘴的周围全都是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但从嘴型可以看出他竟然在笑。不过他许久未动的眼球和已经僵硬的身躯无不说明着他早已气绝多时。

而他旁边的灰色石壁上还有两行用血写出的歪歪斜斜的字迹: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们!阿伦戴尔人!”

这是用北乌卓语写出来的带有着强烈恨意的诅咒之语!

见此情景的安娜感觉自己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朝着一边扶胸干呕。眼神里夹杂着极度的震惊、不解、恶心,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女王陛下,您……”

马提斯赶忙上前扶起安娜,眼神不禁又瞥到这里他方才已经进来看过一次的地方。

“我还……呕!!!”

站起来的安娜再次歪头干呕。然后挣脱马提斯的搀扶,快步退出这间囚室。在走道里跑了几步之后便靠向了一侧的石壁,身子再次滑坐到了潮湿的地面之上,抬头望着一盏油灯,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安娜脑海里全都是刚才她在那间囚室里看到的那张可怖的面孔,以及墙上那两行,用咬破的舌头写出的,带着诅咒的血字……

“什么?你要我与你一起进攻阿伦戴尔?”

在北乌卓族塔纳部落主营地的一顶帐篷里,叶莲娜略有吃惊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巴迪。

巴迪是北乌卓族兰厄部落的族人,与他所在的部落一起,常年活动在北地森林的东南部地区,与塔纳部落的活动范围非常接近。

他比叶莲娜小二十多岁,是她的晚辈。他的父亲达柯布与叶莲娜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早在叶莲娜还年轻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活泼,勇敢,好动。就像一只时刻也闲不下来的小鹿,“达柯布的小鹿”的称号也就源自于此。

叶莲娜以前经常会这样叫他,而巴迪也非常喜欢他这位如同邻家大姐姐般的叶莲娜阿姨。只不过因为三十四年前爆发的战争,完全中断了两个部落之间的联系,叶莲娜也就此失去了巴迪的消息。

时隔三十四年,看到了老友的孩子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是让叶莲娜既激动又欣喜,这才把他请到自己的帐篷里嘘寒问暖,促膝而谈。可在刚才她却听到对方提出这样一个令自己非常震惊的提议。

“是啊,叶莲娜阿姨。”

巴迪平静地说道。

“不只是我只有一个女儿得以幸存,您在这场由阿伦戴尔人发动的战争中也失去了自己的全部亲人,难道您不想为他们报仇吗?而且,我们的族人们也需要为他们因为这场战争而逝去的亲人向阿伦戴尔人讨回一笔笔的血债!”

“报仇?”

叶莲娜低头沉思。

早在阿伦戴尔与北乌卓族的战争爆发之初,叶莲娜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丈夫和孩子。那个时候她对阿伦戴尔人的恨意是何其强烈?

魔法迷雾封锁北地森林之后她也凭借自己的出众能力带领北乌卓族分支,塔纳部落手刃了不少的阿伦戴尔军人。并成功成为了塔纳部落的族长。

可漫长无休止的战争,在加上狂怒的自然之灵不断地攻击,使她逐渐认识到仇恨与战争非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倒会使更多的人继续承受由它们带来的痛苦。

所以后来自己便与自己的老对手马提斯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在与自然之灵继续周旋的同时各自驻守一片区域,互不干扰。甚至偶尔还会交流彼此对于如何破解魔法迷雾的看法心得。

现在自己面前的巴迪,非常像三十多年前的自己。

“不!战争已经进行得太久了,我们需要的是和平!”

叶莲娜抬头对巴迪说道。

“况且当年策划阴谋并发动战争的阿伦戴尔老国王路纳德已经为他的行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前些时日他的后人也来到北地森林赎去了她们先祖的罪过,摧毁了扼住北地命脉的水坝,解除了魔法迷雾,安抚了自然之灵。北乌卓族也应当放下彼此的仇恨,平复战争创伤,与阿伦戴尔握手言和。”

“您说什么?”

巴迪摇头而笑,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

“那两个阿伦戴尔的黄毛丫头仅仅凭这些就想赎去阿伦戴尔对北乌卓族犯下的滔天罪行?换来和平?战争是阿伦戴尔人发动的,凭什么他们想结束就结束?”

巴迪收起笑容,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长辈叶莲娜。

“叶莲娜阿姨,您想得恐怕有些简单了。他们阿伦戴尔人压根儿就没想着要与我们和平共处。”

“你是什么意思?非得要继续生灵涂炭,让更多的人陷入灾难与痛苦之中你才满意了?”

叶莲娜的语气开始变得不那么和气。

“您还不知道吧?魔法迷雾解除之后,我的人就在北地森林南部发现了好几处由阿伦戴尔人设置的用于监视我们的观察哨。”

“什么?这怎么可能?”

叶莲娜吃惊地问道。

“这怎么不可能?”

巴迪回应道。

“我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把那些监视我们的阿伦戴尔人都清除掉了。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南部边境看一看,说不定还能遇到我留在那些地方继续守株待兔的人,到时候一问便知。”

“这……”

叶莲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巴迪了。如果巴迪所言属实,那就说明自己确实把这件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可是艾莎与安娜姐妹俩看上去是那样的真诚与善良,自己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再告诉您一件事情,为了回应阿伦戴尔人对我们的‘礼遇’,我也暗中往阿伦戴尔派了人,去好好‘问候’他们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传回来。”

巴迪继续加码,以让叶莲娜逐渐倾向自己的主张。

叶莲娜又抬起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这位晚辈。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达柯布的小鹿”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只是叶莲娜不愿意承认这点。

“怎么样?叶莲娜阿姨?”

巴迪问叶莲娜。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与我的部落族人们商议之后在做决定。”

叶莲娜对巴迪说。

“好吧,叶莲娜阿姨,希望您尽快给我个答复。当然,您不要想着等那个艾莎回来与她商量什么。我现在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北乌卓族兰厄部落既然做出了举兵阿伦戴尔的准备,就势必不会惧怕她会用她自己或是其它四个自然之灵的魔法力量来阻止我们。因为我们背后也有一个强大的神明在支持我们。”

巴迪抬头而笑。

“如果到时候非要发生些什么不愉快,想必也不是您所希望的吧?哈哈!”

说完,巴迪便起身向叶莲娜告辞,叶莲娜强装平静地把巴迪送出了塔纳部落主营地,但内心里已然翻起了犹如暗海狂怒时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