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今非昔比

“一次?只一次,就勇敢一次!我可以的……”灵凌几经犹豫,终于狠下心来,将真正林霜的元神送出其肉身,自己附身其肉身之内,承了这医女林霜在凡间的命运,而后灵凌顶着医女林霜的身份,再次坚定地回到了圣都的皇宫。

虽然那名医女的样貌已经变成了灵凌的本相,可在从前认识林霜之人,并无觉得不妥,在旁人看来,却依旧觉得她是之前的那名医女林霜。

众人起初生疑,可多方调查盘问,见林霜并无异常,本想将其赶出宫去,她却命手回春的治好了太皇太后的恶疾,得到太后的青睐,有了太后的庇护,她成功的留在了宫中,后来还被举荐前去为太子姜赞医治双眼。

灵凌心中欢喜不已,即便此时的七笙,身为邶承国太子姜赞,对自己也是避而远之,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和她的来意……

可灵凌义无反顾,对七笙真心以待,多年间无微不至地细心照料。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爱上了七笙殿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灵凌本想就这样陪着七笙,一直到他从凡间历劫结束,自己也算心愿得偿,之后再如何,她并未多想。可大泽仙境召开三清法会,河关关返回了大泽仙境,这时赫琛和河关关才知灵凌的谎言,却不知灵凌跑去了何处?

其母河关关时常会收到灵凌从大泽寄回来的灵信,若不是她亲自回来,断然不可能发现灵凌的失踪,一番调查后,才知那些灵信,都是英招帮忙伪造,悄悄寄出的。

其父赫琛大怒,重责英招后,推迟了三清法会,秘密寻找了三年无果,本是一筹莫展,却得来了意外之喜。

茹曲当时见过左仲后,便也要去修仙,想着必然能遇见成为蓝尘的宣兮,而拂黎身边的欣怡,虽然没见过灵凌仙子,但是却见过玉湖仙子,河关关。

欣怡爱慕七笙已久,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到了圣都皇宫后,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正巧就遇见了化身林霜的灵凌,此女何故同何关关长得如此相似?还对七笙殷勤备至?欣怡眼珠一转,就猜出了七七八八,又怎会容忍其她女子接近七笙?

几句花言巧语,哄得弥达相助。

拜仙观中的天元金焰不翼而飞,弥达自然十分恼火,此时他手中只有游速权体内的天元金焰,可取出后,无法安放,也是倍感苦恼。

欣怡不过送弥达一方不死神树和多种天界霞光所制作的辟火盏,用此物可以暂时承载天元金焰百年,他便义不容辞,鼎力相助。

两人暗自下手,一人要取灵凌性命,一人想要得到天元金焰。他们里应外合,引燃游速权体内的天元金焰,本想让灵凌就此灰飞烟灭,谁知灵凌命大,只是被烧伤了后背,但此事后林霜的肉身被焚毁,灵凌也无法再滞留皇宫,旋即就被天将驱出皇宫,随即又将此事告知了大泽仙境。

赫琛和河关关亲自前来,重礼相赠,又在两位天将面前好话说尽,言灵凌是年幼贪玩,同家中置气出走,怕被寻见,因此才会胆大无知地私自藏匿于皇宫之中,绝不是前来擅自干预凡人命数,也无搅乱天道的心思。

两位天将见并无大事发生,也听说了不少闲言碎语,言这夫妻二人时常吵架后,总是拿其女灵凌来撒气,不免要同情灵凌,自然也要给些面子于大泽仙境,旋即抱诚应允,此事就此作罢,只要灵凌不再来此捣乱,便不会再多言,暗暗压下此事。

灵凌被抓回大泽仙境后,众人对她整日严加看管。此事若走漏消息,不仅她会被责罚,大泽仙境的脸面也是丢尽了,或许也会被牵连受罚。

正巧此时,石江明他们三人,帮蓝尘编造的谣言满天飞。适逢其时!也可以摆脱灵凌偷去圣都皇城,迷恋七笙的嫌疑。大泽仙境心知肚明,固然也不会过多解释,完全做到不信谣不传谣,关键是,还不出来辟谣。

且那名长女也是个死的,途有虚名。空穴来风的事,能传多久?他们不出来表态,待几年后眼见为实,众人也会觉得无趣,定是谣言,不攻自破。

而赫琛的本意,只是为了结交,他所在意的,是关于圣域中的天则之门,或许日后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机缘。因此,其它那些无关痛痒的流言蜚语,他才不在乎。

赫琛对河弯弯及其腹中孩子,毫无感情,那孩子也同他并无半分关系。当年他之所以那般说辞,皆是为了蒲英铃。而当年赫琛迎娶何关关,也多少和蒲英铃的隐秘谣言有关。

可赫琛这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何关关却并不知晓,故而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因为当年其妹河弯弯出现之事,生出了不可挽回的鸿沟。本已缓和了些许,又因冥婚之事,再次破裂,想必终是无法挽回的情缘。

从此之后,灵凌每日查阅各自典籍,可终是无果,这日她无意中来到母亲在大泽仙境内,曾经独居的房中,居然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盒子?!她用通灵族独有的秘术将其打开,原来里面装着一本关于通灵族许多隐瞒之事的古籍,书中记载了很多关于通灵族的秘密,也让她得知许多隐瞒,还看见了一个绝密的古法,便是用自己独特的通灵族能力,那双自带灵心的复眼,帮七笙种出心目,即便日后双眼无法复明,也可靠此心目,模糊视物。

然,复眼乃通灵族灵华所在,若用此古法施术后,自身便是断了仙脉,寿元不过百载,无异于以命换之。故而此术乃通灵族中的机密,不到万不得已,绝可轻易泄露。

灵凌并无犹豫,反而欣喜无比,可她却再也找不到机会溜出去,只得苦苦哀求英招帮助自己,放她出去几个时辰,很快就回来。

英招对于灵凌的请求,既无奈又心碎,她爱的是别人,他不过是大泽仙境的“看门狗”,又有什么资格?怎么配?怎么敢?去喜欢这样好的灵凌?

即便此次英招私放灵凌出去,她也无法再进入皇宫,可英招还是答应了。他清楚的知道,被发现之后,自己会有怎样的责罚?却毅然地无怨无悔!

不出几个时辰,河关关就发现灵凌不见了,一猜就知道她又去了圣都的皇宫,便也朝此处赶来。

英招怕若河关关先找到灵凌,又会不管不顾地责罚灵凌。何关关每次发火,都会把灵凌骂的狗血喷头,言辞刻薄不说,还将她和赫琛之间的感情矛盾,都归责在灵凌身上。

灵凌从来都是,只会委屈地默默流泪,向来无半句顶撞之言,即便她再乖顺懂事,依旧会被摘挑出错处来。

每每此时,英招都是看的心疼不已,可却无可奈何。

然而这一次,若灵凌被何关关亲手抓到,恐怕不止责骂,很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家法处置……

此刻,英招在河关关离开大泽后,他也急速向着圣都赶来……

待英招找到灵凌时,瞧着她把自己伤成这样,心痛得想冲进皇宫中,从七笙心里,将灵凌的复眼挖回来。可瞧她面色惨白,却还笑得如此开心,真不知道这个“情”字,是鸩毒还是良药?

灵凌用一对银色的晶石,装在自己的眉心处,既能掩盖伤口,也能暂时瞒过母亲。她瞧见羽朵从皇宫里面飞来出来,正要上前去询问如何了?却被英招强行带走了。

英招告知灵凌,河关关很快就会赶来此处,若她现在不离开,被河关关发现,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以河关关的性子,知道灵凌挖了自己的复眼给七笙,必会冲进皇宫,趁着此时还未完全融入七笙血脉,夺回灵凌的复眼。

如此,灵凌就是枉费心思,还白白受罪一遭。

灵凌听后,也只得先同英招返回,之后再想说辞,只盼切莫让母亲发现自己的伤势。

……

羽朵从皇宫中出来后,不见了灵凌的身影,只看见地上的食盒。她走过去提起食盒,发现上面还留有已经干了的血迹,猜测该是灵凌的血迹。可羽朵望了一圈,也不知灵凌去了何处?担心地就提着食盒,准备往城里找去,料想灵凌是不是去城中找草药医治了呢?

正要离开,却突然看见了一位女仙,急呼呼地落在了这附近。端其样貌和年龄,此女仙该是灵凌的母亲,河关关。见她四下张望寻找,想是灵凌还没被抓到?羽朵正要转身就跑,却被何关关发现了后,灵光一闪出现在这边,阻拦了羽朵的去路。

河关关盯着羽朵这张脸,像极了她的孪生妹妹河弯弯,猝然一把紧紧抓住羽朵的手腕,眼睛一瞪,厉声质问道:“你母亲可是河弯弯?她!她……现在何处?还活着吗?”说着,语气便和缓了些许,眸中也闪过几丝晶莹。

羽朵被她喝斥地惴了惴,笑得像哭,弱声轻语道:“我不认识河弯弯,我也不知道阿娘是谁……姥姥说,阿娘红杏出墙去了,我也是来找她回去的。”

河关关听后眉头一皱,觉得这样品性的女子,绝不可能是河弯弯!且河弯弯也不可能还活着,旋即又质疑,立马一脸刻薄地厉声喝斥:“那你父亲呢?”

羽朵被她吼得一哆嗦,乖顺说道:“阿爹跟野女人跑了。”

河关关一个趔趄后,来来回回细细打量了羽朵几遍,瞧她是只妖,并无通灵族血脉。爹娘都是如此行为不堪之辈!还有姥姥?心下生疑:莫不是认错了?只是长得像而已?许是化人身时,瞧了什么画像?因此将自己幻化成这般模样?!

羽朵心里还担心灵凌,又瞧她母亲这样凶悍,怯怯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河关关恶狠狠地瞪着羽朵责问,怒色一吼道:“你来此处做什么?”

羽朵被她威喝地一愣一惊,颤巍巍举起食盒,诺诺地小声道:“偷吃的。”

河关关气得甩开羽朵的手,转身去找灵凌的身影。羽朵一瞧,也赶忙开溜,要快些找到灵凌,告诉她,她母亲来了!还好凶呐!让她快跑!

羽朵在城中转了半日,也没找到灵凌的身影,却瞧见了令人震撼的圣都城。

街边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成群乞丐,他们在这繁华秀丽的圣都中,为求一片遮风大雨的破瓦,挤破脑袋;为了一块丢在地上,沾满灰土且发馊的半个馒头,大打出手。

而街市上,成排的男女被带上铁链,如牲口般,被挑选买卖。

一位衣衫褴褛的母亲,痛哭流涕地抱着自己怀中的男孩,苦苦哀求,请人买走她的孩子,只求能出钱为这孩子医病,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饿得不停咽口水,扯扯母亲的衣衫,瞧看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哥哥后,便乖巧地不去添乱。

而另一方景象,是奢华无比的笙歌曼舞,酒池肉林,那些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心善的,会丢几个铜板,施舍些饭菜。脾气差的,则会一脚踢开挡路的乞丐,嫌弃他们弄脏了自己的精美的靴袜。

还有些人,不但带着镣铐,还要在烈日下被抽打着劳作。他们得不到工钱,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时间,也得不到一餐像样的饭食,即便如此,累死了,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羽朵将糕点分给乞丐,发现却是杯水车薪,将金瓜子赠给穷人,也只是斗升之水。她很茫然,不明白这座看似光鲜亮丽的城中,为何千疮百孔?

一间宽敞瓦舍的二楼上,站着一位身着青灰色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他高声同下方宣讲,告知一群围看的学子,自己乃是太傅,孙世明。

“今日斗胆相求,请诸位学子一起联名上表,请求天子拆除凤凰阁,驱除凤凰阁内的修士,铲除朝中奸佞,遣散太常寺妖道,斩首劳朲和弥达一党,放各地世子平安归去,团结各地诸侯王,推出新政改革变法,励志自强!一扫这颓靡的萧条之景!再创盛世王朝!”

一众学子齐声高呼,群情激奋。

孙世明继续慷慨激昂地朗声喝道:“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国中民不聊生内乱不断,自相残杀,削弱国力,即便苍狼铁军边关驻守,屡屡苦战强敌,换得尔等片刻太平,但王城内却还是莺歌燕舞,奢靡腐败,若再这般下去,大厦将倾不远已!国破家亡之日!亲人离散!阴阳相隔!尔等何处安身立命?看着血流成河,山河破碎,圣贤教诲下,还又有何颜面苟活世间?”

他拱手深拜,眸中饱含热泪,一片丹心耿直:“老朽恳请诸位相助,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为国所做,便是唤醒天子,唤醒邶承国的儿郎,唤醒邶承国的子民,挽救我们的家园,挽救我们亲朋好友的性命,挽救风雨飘摇的邶承江山!!”

热血激昂,呼声一片,回荡圣都,穿行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