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尘不肯作罢的样子,悻悻然道:“嗬!可你刚才也咬了我,你忘啦?本君睚眦必报!还有,之前在花溪涧时,你咬了本君多少次?仇我可记着呢!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全都补回来吧!”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又欺负我!”几个残破的字眼终于被羽朵絮絮咬完,旋即撇了撇嘴角,闭眸泪流。
原是偷着乐,可一瞧羽朵已经嘤嘤的梨花带雨了,蓝尘忙将她放下来,蹙了蹙眉便来帮她擦眼泪,连连哄道:“请恕本君无礼,还望大王息怒。小生方才失礼,此物用来恕罪……”说罢,掌心亮于羽朵眼前一展,修长的指腹上绕着一条银链,下方坠着一颗晶莹剔透如水珠般的镂空雕花琉璃珠。
羽朵闻见清香后,吸了吸鼻子,泪汪汪地瞧了瞧,这颗白水晶般的晶泊水魄煞是美丽,珠子内好像是千变万化的云雾在缭绕。
蓝尘低低一笑,提着珠子上穿挂的纤细银链,为羽朵带着脖颈上后,凝眸一问,“喜欢吗?”
羽朵将晶泊水魄捏起了闻了闻,珠子上散出清雅幽香,香气婉约淡柔,甜甜地迷人陶醉。她破涕为笑,一句“喜欢!”春暖花开。
“此物能克制魔气侵袭,朵朵带着它,是不是就不怕了?”蓝尘提了珠链,搁在羽朵的衣领内。
羽朵绞着手指想了想,喃喃道:“那要试试灵不灵?”
蓝尘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果决肯定道:“唔!对,一定要试。”
羽朵揣了揣,怎感觉哪里不对?好半天道:“怎么试?”
蓝尘如愿以偿道:“此时便可一观其神效,方法有多种,仙灵还需自己领悟一番。”
“嗯~?”羽朵凝了他的眼眸后,犹疑地上下一扫,隔着衣衫捏了捏那颗珠子,定睛一看后,轻声问道:“你现在清醒吗?”
“清醒!”蓝尘庄严点头,入情入理道:“此法行不通,小仙灵再悟一悟。”
羽朵从衣领内提出珠子,牵着自己的脖子,凑近蓝尘,在他身上晃了晃后,巴巴地抬眸一瞅,怎觉得没有什么变化?
蓝尘捏了捏羽朵的脸颊,天人讲经一般,“非也非也,此法也是行不通的!”说罢,见羽朵怔怔地想不明白?兀地拖抱起她,就朝塌边走去,还故意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道:“本君此刻乏了,小仙灵着实悟性不高。罢了罢了,想必只能在梦中言传身教,才可让小仙灵好好体会一番。”
羽朵晕了片刻,观察一周回忆方才,彻悟地愤愤一踢腿道:“你刚才还说自己清醒,现在就困?”
蓝尘充耳不闻,随即惬意地躺下后,从背后拦腰搂了她,抱着就闭眼装睡。
羽朵挣来挣去愣是挣不开,喘着气抹了抹额角,逐咬牙恨道:“你这个骗子,哼!这才巳时,你平日这个时辰还在修炼呢!从来都不午睡,装什么!”
她听身后蓝尘不回话,更是忿忿了,继续抗挣,“我怎不知,你何时有了这嗜睡的习性?枉费了我一番担忧,原是以为你真的病了?伤着了?疾疾地赶来瞧你,哪曾想?你又是诓我!骗我回来作甚?还不让我回家!你睡着了,还能不放手?放开我……”
徒劳无功地喘了几喘后,一脸半死不活地噘嘴生闷气。
身后的蓝尘依旧紧紧箍着不放,心里偷乐,却继续默声闭眸。
羽朵彼时感觉到,身后有暖暖的呼吸浅浅撩拂后颈,虽是这样轻柔隐约,可却烫得人心头惊骇。
隐忍了须臾,觉得蓝尘该是真的睡着了,缓缓挪动身子,想从他怀中钻出去。
不料!另一道禁锢顷刻降临,他竟然抬腿一压,锁了羽朵的双腿,要彻底剿灭她逃走的念想。
羽朵愤然回头一瞧,蓝尘的睡脸就架在自己肩颈之处,他轻阖的眼帘下,长睫刷在羽朵的发际,唇角轻轻贴在羽朵的腮颊。
蓝尘淡淡一觑,自是知道羽朵的一举一动,随即佯装熟睡,划蹭几下额首,摆好舒适的姿势。
他那薄唇从羽朵的腮颊滑落,两片唇瓣轻贴在羽朵的脖颈之上。
羽朵喉中咕咚一声,慌忙回头躺好,心里像一群蚜虫缓缓蠕过,逐咬了咬粉嫩嫩的唇,迷惘了少许,连连轻唤:“蓝尘……蓝尘…你真的…睡着了吗?”
唯有他轻浅的呼吸在回应,被他捂得周身暖暖的,脸颊堪堪沸腾,又是这呼吸不畅的感觉,怎得这次他并未吸我灵力,也会这般呢?
羽朵仍是不甘,僵僵微转脸去回看,余光颤颤凝落在他轻阖的眼眸,望着望着,那颗不安本分的心,又出来作祟,迅即闭眸调息良久。可再睁眼时,视线渐渐模糊,眼帘沉重,许是今日起得太早,昨个又睡得太晚,那日听说他负伤抱恙,路上赶得太急,身体实在疲惫,须臾顽抗,终拗不过沉重的眼帘,轻阖后昏昏欲睡。
朦胧地呓语:“真的睡着了?怎么从前不觉得,如今总是心悸,莫不是生了病?”半梦中,字眼嚼得零落,“蓝尘,你愿…意……回家…别吃…我…我不想…给你…当灵兽……”
蓝尘听着她的梦呓之言,微微抬首,眸中波光涟漪,端详着她的睡脸,苦闷地静谧一笑:怎得总是觉得我要吃你?如今这般怕我吗?我也没当你是灵兽啊,不过是找个由头,将你拘在身边……我若此番放你回去,只怕我们再无相见之期,你当真舍得?
都是江映雪那厮闹的!世间如此多的好女子,他自己身边就跟着一个守了他五百年的,猪油蒙心的家伙,近在眼前瞧不见!偏偏要来夺本君的心头挚爱!
还有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妖精”,今日究竟是去瞧金鲲?还是借机去探望江映雪?彩云谷中又不是望不见绝命苦海!为何一定要去虚眀山见金鲲?哼!……留在此地危险,见不到你又思念,送你回彩云谷,怕是江映雪又要来撩拨,真的是,“一口吃了你便可安心!”往后随身携带。
空穴来风,惊扰好梦。
这句凌厉细语,对羽朵却是一道平地惊雷,瞬间惊醒,睁了双惊恐万状的涔涔水眸,望着与自己鼻端咫尺的蓝尘。
他亦翦翦月色般望着羽朵,望得羽朵霜打般直愣愣地戳着不动。
良久……
羽朵徐徐视线下移,本是要躲开蓝尘的目光,好巧!见他喉结动了动,骇得她额角冷汗沁出,干干“呵呵”一声后,果断一个手刀劈上蓝尘的侧颈。
原是心中庆幸自己的英明神武,打晕了他,便可脱身,怎奈?
……蓝尘被她劈中后,悠悠一怔!旋即嘴角一抹得意稍纵即逝,顺利草木萧疏般一软,不偏不倚地将两片唇瓣坠落在方才作祟“妖精”的唇角。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顿时傻眼的羽朵,眼中萧瑟秋风过,直挺挺地呆住了少顷后,委实不易地将自己的脸侧过去,然而下一瞬,就追悔莫及。
蓝尘依势顺理成章地继续滑落,将薄唇滑落在她肩窝的颈根处。
羽朵呼吸骤顿,同一个位置,同样的经历吗?上次是被咬了两口,这次呢?四个血窟窿?若不是此刻蓝尘渐渐挪开了些位置,憋得羽朵差点咽了气,刚刚换进一口新鲜的空气,让自己心肺复苏。她定了定心神后,徐徐抬手想推开蓝尘的脸,岂料!!!还没看见曙光,下一瞬,复电闪雷鸣!
月桂芬芳魅惑席卷,微晕柔光的幽静帐中,唯有迭声交错的心跳之声。
蓝尘轻轻用牙尖衔咬住了羽朵的耳垂耳廓,不让她如愿的将自己推开。那濡湿的气息与羽朵的灵台一起作乱,然蓝尘渐浓呼吸声,还在羽朵耳边呼啸。
那个软糯糯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颤巍巍跳进来,“你…你…你……又入魔了?怎怎怎,怎得,如今看见我,就,就入魔?”
蓝尘抵在她的额际,压低了音声凄缠缠道:“怎么办呢?哎!入魔上瘾了……”
言毕,唇畔辗转长驱直入,不留半分空隙给她启唇挣脱。
心头撞鹿的羽朵静静待着,连一丝杂念也生不出了。
馥郁堆积,星光萦绕,琴瑟之好……
一个煞景败兴的嘹亮嗓门,不长眼色地劈进来,“启禀将军,中军主帅请您前去议事!”
蓝尘支起身来,品了品唇后,怏怏不乐地厉声一喝:“知道了!”说罢,敛眸一凝,依旧呆呆定住的羽朵,嘴角诱人一扬奸邪之笑,倏尔俯身下来……
这一次,没能得逞。
羽朵大睁的双眸幡然惊悟,风驰神速地双掌齐上,将自己的樱唇捂得密不透风,期期艾艾道:“你你你……你这,魔头!”
蓝尘败兴而归地一叹,粼粼英潇的观了观她的手后,望着她涔涔的眸,很是严谨地点点头认同道:“嗯!朵朵说的很对……”说话间,捏起羽朵脖颈上带着晶泊水魄瞧看,“看来我这魔性啊,真真不一般,该是位魔尊级别的存在。啧啧,还是找左仲再多讨来些镇魔的宝物,明日起,将你从头到脚全都挂满本君送的首饰,想必这样,该是能镇住!”
羽朵敛了眉心咬着食指思忖一番后,有些委屈地噙着要出水的眼眸瞪来,磕绊着忿忿道:“你你你,又来诓我,挂在我身上,如何镇住你?”
蓝尘满含柔情的双眸与她目光相交,憋笑道:“不行再给你带着几只驱魔的灵兽,鞍前马后,严防死守,往后绝对万无一失。”言毕,见羽朵若有所思的出神,捏捏她的脸颊后,笑着翻身下床。
羽朵可怜兮兮地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目光呆滞,脑中一片空白,想必此刻哪个念头先冒出来,就会被其全部侵蚀填满,成为她下一刻的心境!
然而蓝尘撩起帐帘临走前,还不忘用言语砸来道军令挂在羽朵脖子上以做震慑,冷面煞神般回眸凝视,厉喝一指道:“再敢去虚眀山,打断你的腿!”
他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还不是滋味,那个从前整日喜欢黏着自己的小尾巴,如今连她最期望的事,也变得不重要了。
走在路上,蓝尘轻轻甩头,让自己从郁郁凄楚的心境中暂时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