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凡尘中的牵挂

尤四、石江明和卢小叔,挤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三人抱着一本春宫图,看得不停地流口水。

“这画的是什么呀?怎么、怎么都、都不穿……”蓝尘站在他们三人身后,望着他们手里的书,直了眼眸,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三人动作迅速,唰的一下,将书慌忙合上,齐齐倏地转身跪在蓝尘面前。

石江明将书举过头顶,一脸诚意地忏悔道:“小神仙,我们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错了?错什么了?”蓝尘有些纳闷,接过书来,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书?

卢小叔噌的一下伸出手来,赶紧双手一把将蓝尘手中的书合上,紧紧捂住。带着企盼的眼神,嘿嘿笑着哀求道:“不要打开,求您了!”

“对,您先收好,过几年再看,到时您要怎么发落我们都行!”尤四接着话,也笑呵呵求情。

石江明一听,觉得这也是一招缓兵之计,顺势跟着来帮腔:“对对,您收着吧,先放在您这里。此时真的不能再打开了,待日后,过个三五年,您再打开来看。到时候再看我们兄弟三人日后的表现,大可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们听凭发落。”

蓝尘一想,此书应是他们之前的罪证,既然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要说话算话。于是将书揣在了自己怀里,坦然笑道:“好吧,本君不看就是。但都给你们记着,若是日后不学好,我就拿着此物,来同你们一起算账。”

“是是是是……”三人急忙连连拜谢道。

“都起来吧,不用这样,去忙吧。”蓝尘交代了他们后,就去找左仲了。

他见左仲一个人,在僻静的林中不断尝试着驱动面前的长剑。瞧着左仲认真刻苦的样子,也不去打扰他了,更何况两人已经能时常见面了。想着左仲学会了御剑飞行,便可以回夏姒去,看望将军府中的亲人,心里偷着乐。他不能回去,可左仲不一样啊,到时也可让左仲,同父亲和母亲说说自己,现在很好,让他们安心。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两年多后,左仲终于能做到长时间地不间断,远距离急速地御物飞行。此时的他,已经能一口气飞出很远很远了……

邶承国的圣都。

当年在蓝尘还宣兮时,他和左仲离开之后。

天子姜盛带兵围剿兴安古城,拦下黄元福,命他即刻带人将茹曲公主找回。黄元福心中担心太子姜赞,可也只得按照天子的命令照办。

商直和游速权见情况不妙,便想即刻潜逃出邶承国。在两人御剑飞行时,被宣楠将军一杆长枪,直接从空中射了下来。

商直被长枪贯穿胸口,当场毙命,游速权也被刺伤,掉落在战场之中,无法再逃脱。

弥达命人将游速权关押了起来,想着此人,或许日后,对自己还有用处,便向天子求情,暂且饶了其性命。

宣楠和战无意即刻赶往姜氏故居,心中念着的只有宣兮一人。

可看见的却是沈依跪在宣兮的衣衫旁,流泪不语。

两位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转瞬之间,哀痛的泪水,夺眶而出。

宣楠只见自己脑中,宣兮的笑容、淘气的样子、霸道小气的样子逐一闪过,耳边却是嗡鸣之声不断响起,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他对儿子的疼爱,从来都是表达的浅尝辄止,浮光掠影。不像沈依那般热情洒脱,毫不掩饰。他怕过分的溺爱,让宣兮成长的不够坚强;他怕太多的宠爱,让宣兮会不够勇敢;他怕自己太过纵容,有一天宣兮无法担起苍狼铁军的重任。

无法释怀的遗憾,将这位铮铮铁骨的男儿,瞬间击垮。他该多笑笑,他该多宠溺,他该在忠义家国之前,选择儿子……

沈依和战无意,慌忙去扶晕倒在地的宣楠将军。

是什么样的痛心疾首?才能将这位屹立不倒的战神,击得昏迷不醒。

凄鸣的挽风,捡拾起泪水,将无奈的叹息之声,送去埋葬。

天子姜盛收复失地后,将圣都中的一众王子、世子的全部关押了起来。这些人中,除了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战无意,被褒奖后,送其返回了舜国。其余之人,皆被视作包藏祸心,预谋造反者,关押天牢后,等待发落。

天子对宣楠擅自回京之事,苛责了几句后,念其丧子之痛,并未再责罚,遣其即刻返回边关,以防夔毅国有变。

宣楠一路上捧着宣兮的衣衫,不言不语。沈依实在不忍,才悄悄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宣楠。他听后,紧紧抱着宣兮的衣衫,口中不断念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哪怕日后天各一方,相见无期,活着就好!”

两人回到夏姒的边关后,还是为宣兮立了一座衣冠冢,每当思念儿子时,便会坐在墓碑前,望着远方,说些回忆之言。

但姜赞却不知道实情,伤心了很久,将自己当时没能送给宣兮的那只狼毫毛笔,遣人送来了夏姒的边塞城,请宣楠将军,将此物埋于宣兮的衣冠冢内。

夔毅国虽屯集重兵于夏姒边关之处,可有宣楠在此镇守,夔毅国出兵,屡屡受挫,只得和邶承国签订停战协和,暂且休战,休憩和睦。

圣都之中。

太子姜赞在医女林霜的悉心照顾下,日渐康复。他多次进言,希望天子能释放关押的各国王子,以及各地的世子。可天子究其丢失国宝之罪,并不采纳,命其闭门思过,不得再干预朝政。

太卜弥达自然无法擒获灵兽,低等妖兽倒是还有希望,只得另想对策,免除责罚。于是进言道:“既然国宝丢失,邶承国便该另寻仙迹,以求保佑万世昌盛,疆土永固。”

他将一副辉煌壮丽的玄宫图,进献给天子,宫殿名曰:凤凰阁。

图中长桥卧坡,椒殿如林,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霁虹揽月,烛火繁星。

“待殿成,前殿供天君天后崇山法相金身,中殿广集天下仙师,后殿赠与芷安贵妃,以表邶承国对天界诸神上仙的敬畏之心。”

天子贵妃大喜,即刻命人按照此图,修建凤凰阁。

既然太子为诸位王子、世子求情,弥达便再做一个人情。进言天子,可让诸位王子、世子,一同前往修筑凤凰阁,以表对邶承国的效忠之心,对天界的敬畏之心,借此忏悔其行,苦行赎罪,祈求苍天宽恕罪责,还望天神息怒,免除灾祸将于其身。

天子和贵妃自然是首肯的,如此一来,周边各国、境内各地,必然不敢再起野心,还会源源不断地将无数金银财帛,奴隶劳工送于圣都,以求各自家中王上、世子平安,少受些磨难,也可消除圣都讨伐之心。

弥达如此首鼠两端之计,总比太子红口白牙,让天子放人,说得轻巧。既为圣都修建凤凰阁集得了财力人力,也可让诸位王子、世子,回家有望。

余光鲁虽然被革职,但却不忘尽忠直言,可天子不但不听,反而大发雷霆,本预将他斩首示众,可太皇太后弥留之际,为余光鲁求情,天子才将斩首改为了流放,命其即刻离开圣都,前往夏姒边关,日后无诏不得擅自返回。

半个多月后,太皇太后薨逝,天子大赦天下,放余光鲁从天牢内出来,他怒气冲冲地回到了竹林之中,收拾东西,准备即刻携带妻子和两个儿子,一起前往夏姒边关的西南方,去双叶江畔的萍芜城任职守备文司。

离开时,忽然闻见不远处,有阵阵恶臭飘来,他寻着气味,来到了小溪边。

当余光鲁发现乐山的尸体时,已然是半个多月后了……

乐山的半个身子,已经在溪水中浸泡了多日。一半尸身蛆虫爬满,一半尸身被泡的溃烂不堪。其状惨不忍睹,面目全非,恶臭蚊蝇驱赶不散。就连收敛入棺,也是艰难,只得焚烧其身,收殓其灰入盒,而后送于东周安葬。

晏九江时常在夜晚悄悄流泪,若不是他和乐山年幼相识,关系要好,乐山也不会来到圣都,更不会死于非命。二人本想着,来到圣都,可日日玩在一起,既见识了圣都的繁华,又能结识各国各地之人,日后定然受益匪浅,哪曾想,会是现今这般?

姒启和晏九江每日带着沉重的镣铐,在烈日或寒冬下,辛苦劳作,受着皮鞭的抽打。他们既为乐山伤心,也为他庆幸,不必受此煎熬和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