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注意把握尺寸,不要把诉苦扩大化

“队长,你这是?”匆匆赶来的曹大明喘着气问。

“唔!”夜曙眉头一皱,撇过头。

因为曹大明的一股口臭袭来。

“老曹,等咱盘尼西林研究出来,你吃点,治治口臭。”¹

不待曹大明跟着转移话题,夜曙接着说。

“我正对新加入咱们的同志们进行讲话,同志们很配合。

你先对同志们进行完整的诉苦大会,然后开展思想教育,说说鬼子的惨无人道,为谁而打仗等等。”

“可是,烈士安葬……”曹大明顾忌地反驳。

“哎,这你不用管了,孙大壮帮忙看看行了,手尾工作,小意思,大壮能搞定的。”

“…,行,队长。”

……

夜曙在一旁看了一会,见曹大明有条有理地指出被鬼子迫害过的伪军,让他说自己的惨或者是别人的惨。

满意点头离去。

哪像老爹,一个劲地吹当年勇,还说现在生活好多了。

我们是生活在幸福的年代,哪像当年……

想到老爹,夜曙转头看向夜父,只见他背着手,佝偻般离去。

夜曙连忙上前拉住:“老爹,不帮我看看队伍吗?”

“爹老了,世界不需要俺了。”

“别别,咱身体可以老,心灵不能老,脑瓜子可以永远保持年轻。

爱因斯坦说过,俺们大脑寿命可达两百年,这么算,老爹你还未成年。”

夜父:“哈…,放你孃的狗屁,老子都有六个孩子了,瞎扯淡!”

夜父笑了下,立马收敛笑意,破口大骂。

“……”

夜曙被骂住了,不知怎么宽慰,眼睁睁地看着老爹离去。

抬头一看天色,灰蒙蒙地一片,已经冬天了,却没下雪。

夜曙祈祷:“千万别下雪,下雪了,山本特工队就要来了,我兵还没练好。

去看看胡狗剩。”

打定主意,夜曙脚步一转,向县大队医疗小队走去。

说是医疗小队,其实就三个人,一间房。

一进门,就听到医疗小队的问候。

“队长好!”

“嗯。”

“队长你来了?”

“嗯,吴发财,胡狗剩治疗得怎样了?”

夜曙点点头回应,就问医疗小队的负责人:吴发财。

马脸的吴发财,摸了摸乱糟糟的下巴短须说:“已经按你说的,两天一换纱布了,每次换的纱布都高温煮过了。”

夜曙满意地点点:“不错不错,第一次包扎时,要清理伤口,免得有杂物沙子之类,留在伤口内,造成化脓。

清洗也要用煮沸腾的凉白开洗,……”

待夜曙说完,吴发财连忙点头:“晓得咧,晓得咧。”

“晓得有什么用?把它写出来,列出清洗伤口的步骤。”

吴发财顿时震惊了:“队长,咱们不像你识字,您说了这么多次,咱早就记得了。”

夜曙一瞪眼:“你不识字,不会学吗?谁教过我识字?还不是自学的。

认真点,把它当作作战任务,坚决完成!”

“是!”

吴发财立马立正敬礼。

夜曙看了眼里面木板床上的胡狗剩,叹了口气:“可惜没有盐水、碘水、双氧水,它们对清理伤口的效果更好。”

吴发财好奇地问:“队长,什么是碘水、双氧水?”

“是一种消毒水,多看医书就懂了。

唉!抗䒤战争时期,就是医疗书籍缺少,要不然,组建的医疗队,也不会只会包扎,连小手术都做不了。”

另一医疗兵方黑子抱怨:“队长,俺以前是耕田的,又不是大夫,明白不了。”

“耕田你就……,好好学,当初你学耕田,此刻学医疗,没两样很好学的。”

差点说顺嘴的夜曙,劝慰一句,向病床走去。

关怀胡狗剩:“狗剩,怎么样?伤口好点没?”

胡狗剩想起身表示没问题:“队长,咱好多了,想上战场,跟鬼子拼命!”

夜曙按住胡狗剩:“别,卧着别动,等伤口结疤了,我立马安排你上战场。”

“是,队长,我能行,被小鬼子咬了一口,一碟小菜。”

“行,等伤好了再说。”

抚慰着,夜曙拉了下麻被子,不让冷空气抽走胡狗剩为数不多的体温。

只是,粗糙的麻线有点硌手,夜曙一摸,完全感觉不到胡狗剩的被子温暖。

夜曙疑惑:“怎么不保暖?病人本来体弱,没点温度,岂不是容易感冒?

火炕烧起来。”

吴发财为难道:“咱们屋子建的急,还没来得及砌炕。”

“还没来得及可以端个火盆烧柴,不懂变通。”

“人多了,咱们柴火不够用。”

“人总不能给尿憋死吧,自己想办法。”

夜曙丢下一句话便离去。

……

出门后。

夜曙不禁感叹:“巧妇无米之炊,人变多了,原本富裕的村子物资,就变得短缺了。”

他想了想,觉得今天的事儿除了军葬、训练、医疗、伪军俘虏归降,没其他了。

瞧一眼诉苦大会,没问题就回家。

夜曙向伪军俘虏的空地走去。

老远就听到了伪军呜咽的呐喊声。

“…,打倒小鬼子!打倒小鬼子!

打倒帝国主义!……”

“长官,俺媳妇大翠,就是被贺老爷那畜生儿子给糟蹋了,该不该杀?”

“该杀!这些地主老财,祸害乡里,不该存在世上。”

……

夜曙走近,看到了曹大明面目狰狞,恨恨地捶地,感觉不到地上石子扎手的疼痛。

曹大明虎目泪涌,咬牙切齿地说:“当初咱家的大宝生病了,咳个不停,咱去姓周那畜生借一块大洋,给大宝买药。

哪知那畜生利滚利,本该还一个半大洋,硬生生算到16块大洋!

呜…!咱家的四亩地和两个院子被抢走了!

咱婆娘被气得病死,咱唯一的儿子也因淋了水,发烧死了。

咱跪地磕头,想给姓周的做牛做马,救救咱儿子。

姓周那畜生还把咱们赶出了村子!

咱要杀了他,该死的大官亲属阶级!”

曹大明张大嘴巴想嗷嗷痛哭,却发不出声音。

激愤的伪军们立马熟练的握拳向上挥舞。

“打倒地主大官阶级!”

“打倒地主大官阶级!”

“打倒地主大官阶级!”

泪流满面的曹大明深吸一口气,好像是被三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夜曙沉默了,没想到沉默稳重的曹大明,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往。

妻死子亡。

不是亲身经历过,体会不到那种绝望。

夜曙肃穆地拍了拍曹大明的肩膀。

“队长!”

转头看到是队长,曹大明抹了抹泪水,连忙站了起来。

“嗯!”

夜曙点点头,尊重地说:“曹队长,仇我们肯定要报,但是,现在不是阶级斗争的时候。

当前,我们宣扬的是国仇,注意把握尺寸,不要把诉苦扩大化。

要报家恨,等解放战争…,呸!

反正注意把握尺寸。”

夜曙稳定情绪,没看众人脸色,一身冷汗离去。

注1:治口臭的三联药大概说说而已,想根治,得找医生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