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走过古典派青春(6)

随着天气转暖,大地活络起来,人心也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由厚衣服换成单衣,虽然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什么华贵的衣装来打扮,但青春的面庞,年少特有的纤细的身材就足以让人倍感美好。天好了,同学们更愿意去户外活动活动。

我非常喜欢打篮球。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我几乎是一次不少的出现在篮球场上。打球的时候,以前打篮球真的只是打篮球。而现在,我经常会仰起头来向三楼教室的方向看一下,只要她出现在走廊里,不管是不是面对着球场,我总会格外的卖力。要是能看到她面对着球场,那必须要用最花里胡哨的动作来表现表现。当然了,一般玩花活的时候容易出糗,不是丢球了就是被帽了。

等打完篮球,大汗淋漓的回到座位,必须很夸张的显示一下运动之后的兴奋与激情。大马金刀似的坐在座位上,让满头的汗水慢慢的晾干。身上的味道估计是有点对不住她,但是看她对汗臭味微微的邹一下眉头,我内心其实是暗自得意的。

唐:你打完球也不去洗洗脸,看你一身大汗的样子。

我:没事没事,很快就晾干了。这还没到夏天,夏天打完球,板凳都被坐出一层水来。

唐:你还想夏天一身臭汗坐在我边上?

我:哦。。。咱学校这卫生条件,我也只能洗个脸,最多凉水冲冲头,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唐:你可别凉水冲头,容易感冒。

我:没事,我经常这样,要不然让你对我有意见了那就更麻烦。孔老夫子教导我们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唐:我没嫌弃你,你反倒说我难养,过分了吧?

我:不难养,不难养,你绝对不难养。你不属于女子,属于假小子。

唐:你找打吧你?

少年时代,总是想办法做一些标新立异的事情引起姑娘们的关注。这是动物本性在作怪,犹如孔雀开屏麋鹿撞角,总要展示点什么才甘心。篮球场上,挥洒的不只是汗水,更是荷尔蒙。

即使到了高中,男孩依旧比女孩子发育晚一些,依旧不如女孩子更成熟稳重。像我这样晚熟一点的人更是如此。虽然之前内心有了朦胧的感觉,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趴桌子上睡觉的时间都比认真和同桌说话的时间要多一些。有点自由时间,经常是一阵风似的冲到楼下去打篮球。唐兰芝的批评也好,夸赞也好,只要和我相关,我就已经很开心。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从未真正表达过一个明确的喜欢信号。

有一天,我看唐兰芝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我小心翼翼的不敢招惹她。到了晚自习,有些憋不住了,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她回答:“我没事。家里有些烦心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般来说,说到这种话上,基本上就无法再追问什么了。因为这代表着个人隐私和不想说。我突然翻起淡淡的一丝忧伤感,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你说咱们天天这么没头没尾的学习,我还不够专心,像你这么努力,你将来想干什么?”她也被我问的有些懵,愣了一下,轻轻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咱们只能依靠学习来改变命运。我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我的村子里。你是城里的,可能你没有这么大压力吧?”我的内心听到了她心里的一声叹息。“什么城里不城里,就咱们这小县城和农村不一样吗?再说了,我家里也叫村啊。”我继续说道:“我从不相信命运,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好好学或者不好好学,对我来说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认。”

她这个时候才把目光从课本上收回来,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你这个话说的口气真狂,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拼,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你没听过那句‘我命由己不由天’的电影台词吗?”我有些激动的反驳,“我老妈以前找算卦的给我算命,我知道了很生气,估计反着来。初中那会,先生说学习好的时候,我故意考不好。不过那次够悬的,差点真的废了。要不是及时收心好好学习,就考不上高中了,也就没有今天咱们在一个教室了。”“这也算是命运安排吧?”她淡淡的一句话,我被她说的卡壳了。

命运从不开玩笑,所以也从不给人改正的机会。我们即使做逆天的事情,也很难达到改命的目的。是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体会到面对命运无力感,中年以后尤甚。

那个时候,唐兰芝对学习很认真,总是遵守纪律,从不浪费学习时间。而我,经常吊儿郎当,上晚自习半小时了,还没回到教室,是不是就会被班主任派别的同学揪回来上自习。她经常批评我,让我不要浪费时间,专心学习。我却总是嘻嘻哈哈的敷衍回答“好好好”,那是真正的敷衍,因为第二天就依然我行我素了。

如果时间能够永恒的停留在那段时间,那单纯简单的快乐感,那简单的对话都是可以发自内心的对话,那眼神交流都是清澈无邪的交流,我可以用生命中的一切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