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探得虚实惹祸患

裴玄陵道:“孙大人对人口古籍应当是很了解吧?”

孙玉境道:“也不算是很了解,只是收税时需要挨家挨户登记,防止赋税遗漏。”

裴玄陵道:“那孙大人可不可帮我查一个人?”

孙玉境眉峰微扬,先是摆出一副乐意效劳的神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乐意效劳变成了难办的表情,道:“小裴郎君需要我帮忙查谁?若是涉及到国家大事方面的,下官恐难下手。”

说到这里,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坚定不摇的原则性,只要涉及到了国家层面,不论如何他都帮不了这个忙,即使裴玄陵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坚决不办,听起来倒真的像是一个爱国忠君的贤臣。

裴玄陵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哎呀,孙大人你想哪里去了?我像是那种为了个人问题而影响国家大事的人吗?”

孙玉境收住了脸上的难色,道:“既然不是关于国家当面的人,那小裴郎君还请讲,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裴玄陵想了想,道:“我想让孙大人帮我查一个名叫孔星的人,不知孙大人可否查的到?”

孙玉境疑惑不已的道:“可以查到,小裴郎君查找此人是有什么事吗?”

孔星这个人他知道,是帝都里孔丞相家的孙子,同样也是阴时心里出生的人。

此人年少气盛,是帝都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之一,别的纨绔子弟要么流连花丛,要么嗜酒如命,他是嗜赌如命,长年累月的混迹于赌场。

若非丞相府底子厚,赌博被他败光恐怕不在话下。

裴玄陵道:“我在老家时听镇上算命的说,我天生命中有一劫,想要度过此劫,就必须在龙气旺盛的地方,找一个阴历阴时出生的人拜把子,这样才能不丢性命。”

假的,他命中根本不带劫。

闻言,孙玉境低头思索了一阵,斟酌开口道:“小裴郎君,你这是被骗了啊。”

裴玄陵不知所谓的看他,道:“为何?难道那孔星不是阴历阴时出生的人?”

孙玉境闭眼摇头,道:“孔星确实是阴历阴时出生的人,但是找到了他,小裴郎君命中的劫数也不能度过,只会越来越严重。”

裴玄陵惊愕不已的道:“为什么?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见他的神色中满满都是疑色,湛蓝色的眼眸里清明的无一丝杂色,不像是在故意伪装,孙玉境心里暗道或许是他眼花了,裴玄陵不像是一个有着心机,懂得算计之人。

孙玉境这才解释道:“阴历阴时出生的人,命中多半带煞,煞气有重有轻,严重的会波及到身边的亲人,致使其丢掉性命,所以小裴郎君万万不可和阴历阴时的人结交,以免沾了煞气!”

“那那那!那我该怎么办!?”裴玄陵词穷,慌里慌张的道,“劫数要是度不过,我可是会没命的啊!”

孙玉境上前安抚他,道:“放心放心,我看小裴郎君命中的劫数并不是十分凶险,只要找对了破解方法,就可以保住性命。”

说到这里,裴玄陵猛地抬眼看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亮光,迫不及待的道:“什么法子?孙大人你知道吗?”

孙玉境道:“下官自然是有办法,不过要看小裴郎君你信不信。”

裴玄陵立马点头。不假思索的道:“信信信,只要孙大人有法子解开这劫数,说什么我都信!”

孙玉境道:“那好,小裴郎君按我说的去做,一定能解开劫数,长命百岁。”

裴玄陵期待的道:“是什么?你快说你快说!”

看着裴玄陵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孙玉境眼里的防备落下了几分,道:“小裴郎君你可以每月都去给白马寺的佛祖烧香,祈求他保佑你性命无忧,坚持七天就可以化解劫数。”

裴玄陵高兴的握住了孙玉境的手腕,道:“原来这么简单!”

孙玉境心平气和的道:“就是这么简单。”

裴玄陵道:“没想到孙大人对这些运道也有了解,真是太有才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劫数怎么破解呢!真是谢了!”

孙玉境谦虚的道:“小裴郎君过奖了,只是平时闲得无聊,随便找了几本关于运道的书来看,渐渐的也就会了。”

裴玄陵似懂非懂的点头,夸赞道:“哦,我都忘了,孙大人事当年赫赫有名的探花郎,学识渊博,学什么都会!”

孙玉境道:“小裴郎君过奖……哦,对了,小裴郎君是男子吧,这眉间为何会画有这花钿?”

花钿乃是女人一种画在额间的妆容,多数爱美的女子就喜欢在头上画上花钿,来增添姿容的美丽。

他这话像是再问裴玄陵,身为一个男子,为何会喜欢上女人的妆容?

裴玄陵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间的霜花印,道:“哦,你说这个啊,那人说这是我劫数的象征,若是劫数解了,这印记也就会消失。”

孙玉境道:“原来是天生的啊,不过怪好看的,小裴郎君为何不留着?”

裴玄陵道:“都说了是劫数的印记,就是不详的东西,我为何要留着它?”

孙玉境眼神晦暗,道:“也对。”

他心里暗道:他当年所庇佑的族人还真是够傻的,竟然这么不识货,想要抹除额间神印。

“啊,我出来的时间够长了,待会儿王爷要找我了,我要先回去了!”裴玄陵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

孙玉境道:“小裴郎君先回去吧,免得让王爷好找。”

裴玄陵道:“嗯,那孙大人我们下次再见!”

说罢,兴高采烈的跑了,留孙玉境站在桥上。

直到那抹宝蓝色身影消失在回廊转折处,孙玉境满脸温和一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冰冷狠厉的面容,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雪又下大了,月黑风高的晚上即将来到。”

细语着,孙玉境转身下了石桥,往太后所在的慈安宫而去,棕红色的身影在一阵白雪飞起后,彻底的消失在了宫道上。

……

回到凌霄殿,宴席差不服快到结束,官员们喝得面色熏熏,虽没发酒疯,但离倒下远了。

稍稍的从侧门进来,裴玄陵发现,他是最晚回来的一个,龙湛和陈珀早就回到了司珉身后站着。

见他回来,魏子青传音入耳问道:“如何?可有遇到孙玉境?”

裴玄陵点头,道:“遇到了,也试探出了不少的东西。”

龙湛道:“可有被他发现意图?”

裴玄陵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就他方才装出来那副不谙世事,傻里傻气的模样,鬼才会相信他是意有所图,不骂他一句傻子都是抬举他了。

司珉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也不见得有多醉的厉害,倒是比大殿上那些喝得面色发红,脚步虚浮的官员大臣要好得多。

也是,说到底他是上战场的人,军中的酒可要比这宫宴上的要烈得多,说是烈酒封喉不是假话,酒量不行的一口下去,恐怕就倒地不起了。

能喝三四坛烧刀子后,还能上战场大败敌军,且战无败绩的人,一两杯清酒下肚岂能奈何得了他。

闻言,司珉侧首低声道:“希望你们是成功了,不然闹出什么幺蛾子,本王可没心情收拾烂摊子。”

裴玄陵白了他一眼,道:“王爷,您老人家又不降妖除魔,妖魔鬼怪弄出来的烂摊子也轮不着你来收拾,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司珉冷哼一声,道:“也对,我担心个什么劲儿?这活是你们白鹿司接,办砸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所以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裴玄陵差点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奈何此刻他们的身份是司珉的侍卫,如果大声冲主子大吼大叫,未免不成体统。

裴玄陵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实在是难受得紧,奈何司珉就是那种嘴贱的人,不把你气的三尸神蹦极,他心里就不快乐。

他想怼几句,但今日场合不对,他就算再怎么气,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暗自生闷气。

司珉转过头,嘴角带笑的喝了口酒,喃喃道:“小样儿,还想跟本王斗,也不看看毛长齐了没。”

其实裴玄陵也是比龙椅上的司洵大了一岁而已,可能是司珉教导司洵时间长了,亦或是他的资历无人可匹敌的缘故,出于老父亲的认知,两人在司珉眼里,不过是毛没长齐的小子。

宫宴结束,三人跟着司珉出了宫,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刚一进大堂的门,就看见魏子青和楼千疲惫的坐在位子上,楼千双手将纸铺平压在桌子上,魏子青手里正捏着毛笔,小心翼翼的落下了一笔。

两人都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毛笔的落下,连呼吸都减弱了,似乎怕出一口气,就会妨碍毛笔落下的方位。

楼千轻声道:“这回能成吗?”

魏子青握着毛笔,手有些发抖的往下落,道:“只要小心谨慎,这回一!定!能!成!”

一笔落下后,两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瘫坐在位子上,异口同声的感叹道:“终!于!成!了!”

裴玄陵一步跨进大门,喊道:“司君,我们回来了!”

楼千无力的指了指椅子,示意他们几个坐下说话,道:“辛苦了,先坐下歇会儿,顺便我们俩也歇会儿。”

龙湛道:“司君,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看你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了呢!”

魏子青指了指桌上,道:“在画炼魔禁术的破解术法。”

三人凑过去围拢那张桌子,盯着桌上的纸看。

只见白色的纸张上,用朱砂和墨汁画了一个弯弯绕绕、密密麻麻的咒术符纹。

而在他们脚边,还堆了不少画有墨痕,且被揉皱的纸张——看来画废了不止一张纸,才得到这么一张完整的。

看着这张纸,裴玄陵突然间想起了之前一直没问的一个问题,他转头去看魏子青,问道:“对了子青,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什么寒渊前辈会那样评价你?你之前认识寒渊?”

魏子青愣了愣,组织了一下言辞,他才缓慢开口道:“我不认识寒渊前辈,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至于我是什么来历,这事你们以后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