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背地冷箭帝召见

遇到刺杀对裴玄陵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反正从他入了白鹿司,插手各种怪异案子开始,遭到的刺杀就很频繁。

但皇宫大内遇到刺杀,他还真是第一次。

不知该感叹一句杀手胆大包天,连守卫森严的皇宫都敢闯,还是还感叹一句皇宫的首位也不过如此,神武军坐镇都能叫人给潜入进来。

“嗖嗖!”

一股寒风从背后刮起,裴玄陵眼神一凛,腰身转动,浮霜在手上翻动,“铛铛”的两声金石弹响,两枚柳叶飞刀被弹开。

“总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本事,敢在皇宫内行刺,连面都不敢露吗?”裴玄陵手臂一挽,浮霜回手,冷冷道。

冷冷的声音在园子里消弭散去,也不见有个人影。

只是局限于没出现杀手的影子,别的东西倒是出来了不少,比如说各类青面獠牙的傀儡兽——看来刺杀的人防备心很高,人影都不愿意露个。

寡不敌众啊,他离开的时间太久,龙湛和楼千必定会寻来,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拖住眼前的这些傀儡人偶。

傀儡兽喉咙里发出低吼,慢慢朝他围拢,裴玄陵握紧手中短剑,他斜睨一眼七八只傀儡兽中,一只站在花坛边的白虎,二话不说率先动手。

迎面一只狐狸的傀儡兽冲他扑过来,裴玄陵脚下踩莲花步,灵巧的躲过了攻击,狐狸擦着他胸膛过去,他一剑落下,锋利的剑刃穿透狐狸脊梁骨,那狐狸发出一声怪叫,碎成了一堆细小的石子。

还未等他把短剑拔回来,黑溜溜的豹子爪子就紧随而至,裴玄陵暗骂一句遭,劲瘦的腰身往后仰,豹子利爪擦着他鼻梁过去,手掌翻动换作虎口握剑,一剑刺进豹子胸膛,剑刃随着豹子往前扑的趋势,直接一拉到底,将豹子给开膛破肚。

刚解决完豹子,其余的几只傀儡兽都扑了过来。

裴玄陵双手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这么多四足傀儡兽,对付起来更加措手不及。

就在他思考如何攻破包围先跑为敬时,袖子里蓝光一闪一闪的,他刚好挥臂斩断傀儡兽的爪子,大动作间那发光的东西就掉出来了。

那东西正是之前寒渊送他的人偶,人偶落地便蓝光骤亮,裴玄陵被打的急急倒退,往后倒时一只手抵在他腰间,稳住他后倒的身形。

裴玄陵以为是楼千或是龙湛来了,心里暗道总算来了,可当他回头,看到的不是楼千也不是龙湛,而是寒渊那张冷冰冰的脸。

裴玄陵:“………………”

这他妈什么情况?这老鬼什么时候出现的?

思即此,他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子,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是那个人偶,大概是感应到了他寡不敌众,落地活了。

人偶顶着和寒渊一个模子出来的的脸,冷声道:“几只傀儡兽都解决不了,你那三重修为是摆设。”

裴玄陵嘴角狠狠抽了两下,怨声载道的看他:“……我就一双手,寡不敌众,你觉得能赢吗?”

人偶寒渊道:“本尊觉得你引颈自戮比较好。”

裴玄陵冷冷的看他,眼刀子不嫌多的往人偶寒渊身上招呼:“…………”

大爷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啊,在这里和老子打嘴仗算什么本事?

这修复的人偶简直就是寒渊的复刻,不仅表情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也一模一样,听了让人心里不舒服,火气一层层往上窜。

人偶寒渊似乎洞穿了他心之所想,道:“管好你的舌头,有些话最好不要说出来,惹怒本尊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裴玄陵嘀咕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闭上嘴。

人偶寒渊冷冷扫了院子里的傀儡兽一眼,骇人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傀儡兽都畏惧的往后退,发出“呜呜”声。

那白虎察觉势头不对,转身一跃而起,就要越过高高的墙逃跑,然而蓝色残影闪过,寒渊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手掌伸出,一掌压下,白虎顿时感觉泰山压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白虎前爪支地,要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偶寒渊一脚踩在头上,生生虎脸朝地,摔了个严实。

裴玄陵光听摔下去的声音就觉得疼!

一尘不染的靴子踩着白虎硕大的脑袋,人偶寒渊俯瞰地上的白虎,目下无尘的冷声道:“造出你们这些废物的人确实有本事,但在本尊眼里,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说完,被他踩在脚下的白虎头颅内发出细微的裂声,在剧烈挣扎中炸开,威武的身躯化成了碎裂的石头。

收回脚,他广袖一挥,数根冰锥拔地而起,锋利无比的冰锥把剩余的傀儡兽给穿成了糖葫芦,一堆堆石头落地,干净的地上爬起来碎石遍布。

见他打完了,裴玄陵迟疑的举起手发言道:“那个,要杀我的人是谁?”

人偶寒渊漠然的道:“你猜。”

裴玄陵:“…………”

我他娘不想猜,也没那个性子去猜,爱卖关子你换个地方,我不爱买关子。

刚想说一句“爱说不说”,人偶寒渊一拂袖,屹立在地上的冰锥应声碎成冰晶,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

他道:“你最好小心些,皇宫里想要你性命的人来头不小,躲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裴玄陵嘴巴才张开,身长玉立的大人偶就原地弱小成小人偶,飞回他手中——消失的很是时候,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暗骂一句王八蛋,裴玄陵将小人偶收回袖中,收起浮霜短剑,理了理衣袖,装作无事发生的回到了大殿内。

大殿里已是酒过三巡,不少人都有了醉意,歪歪扭扭的倒在位子上。

司珉一身亲王服饰,坐在位子上慢慢的斟酒,却不见醉意。坐在他不远处楼千端正坐着,桌案上的酒壶和就被还如开宴时那般摆着,一丝未动,从头到尾他滴酒不沾,眼神清明。

瞅见裴玄陵躬身无声无息的回归位子,楼千狭眸微眯。

宫宴散去,几人一同出大殿,准备离开。

安福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楼千道:“公公这是有事?”

安福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和和气气的道:“司君莫要见怪,皇上要见裴小郎君,老奴奉旨过来请小郎君过去。”

闻言,楼千侧头瞥裴玄陵,见后者慌色不显,神情自若,应该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裴玄陵道:“司君,你们先回去吧,我自行回去就是了。”

楼千迟疑的看他,点头道:“好,初见皇上,莫要失了礼数。”

裴玄陵道:“我知晓了。”

嘱咐完,楼千和龙湛向安福点头道离,转身并肩离去。

裴玄陵对安福颔首:“劳烦公公带路。”

安福错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小郎君这边请。”

在安福的领路下,裴玄陵一直被领到了御书房前。

止步御书房前,安福道:“小裴郎君在此等候片刻,老奴先进去通报一声。”

裴玄陵点头会意,待人离开后,默默的站着等人回来通传。

早在被点名入宫参宴时,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到底皇帝点名,说白了是赏识他的才能,换个说法就是要见他一面以做打算。

不出片刻,安福就出来了,躬身行礼:“陛下正在处理公务,请裴小郎君进去。”

裴玄陵礼貌一笑,跟着安福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年轻的帝王脱下龙袍,身着常服,烛火下眉眼退去朝堂上的威严,略带几分温和儒沐,提着一支笔在奏折上游走,听见人进来的脚步声,眼睛也不抬,继续批阅奏折。

司洵道:“安福,你先下去吧。”

安福躬身:“喏。”

应完迅速的退出了御书房。

司洵将毛笔搁在一旁,才徐徐抬起眼皮看裴玄陵,问道:“你就是裴玄陵?朕在冬日宴上见过你。”

不过那时候,裴玄陵是装作近卫跟在司珉身后的,司洵也只是隔着距离打量了对方一眼,之所以能记住,应当是裴玄陵看他的目光过于坦率直白,让他记住了。

裴玄陵躬身行礼,道:“草民裴玄陵,参见皇上。”

司洵摆摆手,语气随和道:“免礼,御书房只有朕和你,不用讲究那些繁琐的礼节。”

裴玄陵也不谦虚,直起身来,有恃无恐的直视着龙椅上的司洵,道:“不知陛下召见草民所谓何事?”

司洵提笔在墨砚里蘸了蘸,淡声道:“都说你们白鹿司的人,心思细腻,本事过人,那不妨猜猜朕召见你出于什么目的。”

裴玄陵道:“恕草民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开玩笑,他当然知道,而且没人比他更清楚。

所谓君心难测,他可不敢揣测圣意,少言少错,他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司洵道:“你也不必拘谨,朕知你们白鹿司的人皆是能人异士,朕凡胎肉体,什么心思你定然知晓。”

裴玄陵汗颜道:“草民不敢。”

司洵落笔在奏折上画了个圈,才不紧不慢的切入正题,道:“朕这次召你前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你应该也猜到了。”

战报传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裴玄陵,年纪轻轻能取敌首级,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

而这个人只比他大了一岁,能有这般成就,何人不惊叹一声年少有为。

司洵道:“朕听皇叔说过关于你的事迹,但也只是一星半点,并不详细。让朕好奇的是,你只是一个三重修为的御灵师,为何屡次三番都能造出一番动静。”

上上次贫民窟的万人尸坑,上次天雷滚滚的祭台,以及这次的葛禄不死军。

几乎每一次都有他的参与,从中也不是主力输出,但总能在危机关头,给人莫大的惊吓。

未等裴玄陵开口,司洵把毛笔伸入砚台蘸了蘸墨,墨蘸的太多,提笔时墨从笔尖滴下来,在纸张上砸出一团污迹:“白鹿司的事情,朕有时候并不想深究,同样,朕也不会把白鹿司怎么样,归根结底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若非迫不得已,朕不想犯大不敬。”

他故意的加重了“不得已”三个字,刻意的提醒裴玄陵,你们白鹿司里的人个个艺高人胆大,若是不听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