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如美目一睁，道：“你杀了李志飞？”
秦琅点头道：“不错。”
谢蕴如道：“你不怕白家的人将来找你？”
秦琅淡然一笑：“一旦我在二王子门里站稳，白家能奈我何？况且，凭我这身艺业，我也不相信他们能讨得好去。”
谢蕴如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你的话。”
秦琅目光一凝，缓缓道：“谢姑娘……”
谢蕴如道：“我不相信你来京的目的，是跟李志飞一样。要是你来京的目的跟他一样，岂会别的事一概不管？”
“那就只有等以后让事实来证明了，眼前我就可以先证明一点给姑娘看。”
说着，秦琅一指地上四具尸体，淡淡道：“姑娘可知道，我为什么不留一个活口？”
“你现在想往二王子门里钻，总得……”
秦琅微一摇头：“看来我这番心意白费了。谢姑娘，我是到这儿来报到的，尽管我已经得到指示，我该到哪儿去，可是这儿的这个人却遭人杀害了。
我不能让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也不能实话实说，只有把这笔帐扣在他们头上，姑娘说是不是。”
谢蕴如呆了一呆，道：“你真是这意思？”
秦琅正色道：“皇天后土，神人共鉴，姑娘要是再不相信，我就没有办法了。”
谢蕴如深深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道：“你有这么一身好武艺，为什么不为先朝遗民尽点力？”
‘这只是一个幻境而已，你跟我讲先朝遗民？我就是进来刷个副本，通关了就出去。’
秦琅心想，微微一笑：“谢姑娘，我跟你那几位弟兄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我的需求……”
谢蕴如沉声道：“一样，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秦琅目光一凝，道：“要是我要谢姑娘你……”
谢蕴如脸色一变，旋即神情一肃，缓缓道：“只要你是真心为先朝遗民尽力，我愿意。”
秦琅吁一口气，道：“谢姑娘的牺牲太大了！”
谢蕴如微微摇头：“只要能为我义师增添一生力军，谢蕴如个人又算得什么。”
秦琅两眼倏现寒芒，淡淡道：“谢姑娘，你让我感动，也让我敬佩，奈何人各有志……”
谢蕴如脸色一变，双眉陡扬，扬玉手一掌掴过来。
秦琅竟然没躲，任她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的脸上，那冠玉般的俊脸立即现出几道鲜红指痕。
谢蕴如一怔，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秦琅淡淡一笑：“要是这能消姑娘的气，我认为值得！”话落，转身要走。
“站住！”谢蕴如一声冷喝。
秦琅停步转身，淡笑道：“姑娘还没消气么？”
谢蕴如冰冷的道：“告诉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为什么你仍不肯？”
“刚才我不是告诉姑娘了么，人各有志。”
谢蕴如怒道：“别忘了，你也是先朝遗民！”
秦琅淡淡道：“谢谢姑娘提醒，我没有忘。只是为人在世不能不懂通权达变，人生不过数十寒暑，为何不看开些呢？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方算高人’……姑娘！咳，说到这儿，我倒想劝劝姑娘……”
谢蕴如娇靥发白，冷冰冰的道：“不必劝我！鸟尽弓藏，免死狗烹，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当然知道。不过，在成功之前，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打古至今哪一个做君上的，也容不得臣下背叛他。
就算是打着先朝遗民的旗号，那也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所以呢，我还是要劝姑娘醒悟回头，明哲保身……”
“够了！”
谢蕴如怒声道：“我看你的血已经冷了，心已经没了，让你活在世上，不如养个畜生！”
她忽抬皓腕，当胸一剑刺过去。
这一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又快又狠，而且距离又近，按说是十拿九稳，准备一剑贯穿秦琅的。
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见秦琅将身一晃，谢蕴如这十拿九稳的一剑却落了空，而且皓腕又落进了秦琅的手里。
秦琅望着她，冷冷道：“姑娘，像我这种人命却大得很哪。”
谢蕴如又羞又气，想哭，却哭不出来，颤声道：“你最好杀了我。”
秦琅摇头道：“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这种事我不管，而且缉反拿叛另有人在。再说了，我一向怜香惜玉。
谢姑娘，奉劝一句，别老是盯着我，跟我过不去了。你有那工夫，还是多留意自己吧。”
话落，他松了谢蕴如的皓腕，腾身飞掠而去。
谢蕴如娇躯激灵暴颤，突然间挂落两串珠泪！
………………
接下来，秦琅去见了一些人，做了一些事，直到第二天的深夜，才返回那座大院子。
忽然，光亮一闪，灯点上了。
灯在几上，几在床旁，借着灯光看，这是一间香喷喷的闺房，很雅致。
纱帐低垂，床前放着一双绣花鞋，床上睡着一位姑娘，绣花枕头，红缎子面儿的被子。
姑娘长得美，睡态更美，一双嫩藕般的粉臂露在被外，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谢蕴如。
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坐着刚进来的那个人，竟然是秦琅！
他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静静地望着谢蕴如，偏着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也许是灯光耀眼，熟睡中的谢蕴如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眨动，突然睁开了眼，醒了。
刚睁开眼，她先是一怔，继而花容失色，脸色大变，惊叫一声：“你……”一掀被子，翻身坐起，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
但是，她没有扑下床，娇靥煞白，咬牙道：“你好卑鄙，好无耻！”
秦琅摇摇头：“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别一见面就这样。我要是卑鄙、无耻，就不会坐在这儿了，是不？”
谢蕴如恨得牙痒痒的，却拿他没办法，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一身晚装，又不敢扑。
她沉声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琅微笑道：“有一会儿了，看姑娘睡得好甜，没敢惊动。”
其实，人家宁可让他惊动。
谢蕴如又一咬牙，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琅淡声道：“好意，我是给姑娘你送东西来的。”
谢蕴如冷冰冰的道：“什么东西。”
秦琅探手入怀，拿出一本簿册，含笑道：“八王子的秘密机关设置所在，还有名册，姑娘要不要？”
谢蕴如一怔，挪身就要下床，但刚动便停住，冷冷道：“扔过来。”
说着，她用匕首挑开了纱帐。
秦琅抬手，把那簿册扔过去，淡笑道：“把手上的东西收起来吧，对付别人可以，到我这儿就不灵了。我一向是非礼勿动，要不然，你就是有十把这个，也挡不了我。”
谢蕴如一手拿起那本簿册，冷冷道：“你错了，我是准备自用的。”
秦琅笑道：“那就更用不着了，牙往舌头上一咬，或是运气往心脉上一震，来得更干脆。”
谢蕴如气得娇靥又一白，冰冷道：“你就那么希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