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并不一定非让你告诉我不可。我有地儿问,有地儿要人。”
唐玉娇伸手,抓住他的一条胳膊,仰着脸,满脸哀求神色:“白爷,求您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秦琅翻腕而起,反抓住唐玉娇一只皓腕,目中寒光相逼过去。
唐玉娇颤声道:“白爷,您连痴情都不懂。”
秦琅收起目中寒光,缓缓松开唐玉娇的手,半晌才道:“唐姑娘,你也是名门出身,何苦这么作践自己。”
唐玉娇忙一摇头,道:“不!白爷,我对您跟对别的人不一样,我愿意把心挖出来……”
秦琅道:“唐姑娘,你的好意我感激。”
“白爷,我不瞒您。”
唐玉娇凝望着他,缓缓道:“我对您,起先跟对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自那天晚上碰都没碰,您就让我回来之后,我心里就觉得……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您是这么多年来,我头一个碰上的,唯一不占我便宜的人。
您不知道,白爷,这么多年来,我接触过的男人不少,他们没有一个不想占我便宜,没有一个不打我的主意。就连身份不如我的荣桂,都不放过我,可是只有您……”
秦琅淡然一笑:“姑娘错了,我也是男人,并不比谁清高。我也不是柳下惠,白玉楼在江南的名声,恐怕你还不知道。
但是我有个怪脾气,越是难弄的,我怎么也要弄到手不可,可是一旦弄到手,我却又弃如敝履,不屑再顾。
那自愿送上门的,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拿姑娘来说吧,姑娘要是掉头而去不理我,说不定过一两天,我会来找姑娘,求姑娘……”
唐玉娇轻轻颤抖,低下了头:“白爷,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不配。”
秦琅摇摇头,道:“姑娘错了,不是配不配的事。白玉楼在江湖上是个邪道人物,在这脂粉堆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
唐玉娇一阵激动,猛抬头道:“那么你为什么对我不屑一顾?是我哪一点不如江南那些……”
秦琅神情一肃,道:“姑娘要不要听真正的理由。”
唐玉娇点头道:“你说吧,既然到了这地步,什么我都不怕听。”
秦琅道:“我曾说过,姑娘也是名门出身,我不忍看姑娘这么作践自己。”
唐玉娇轻轻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瞧不起我?”
秦琅点头道:“绝不是。”
唐玉娇叹息道:“那么我对你动了情,也是作践自己么?难道情爱也是罪恶?”
秦琅道:“唐姑娘,情爱不是罪恶,反而是极其神圣的。可是情爱是双方面的,是要男女双方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才能产生。”
唐玉娇又轻轻颤抖,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也有男女双方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相处,却无法产生情爱的,是不?”
秦琅点点头:“这是实情,我不能否认,那是他们没缘分,强求不得。”
唐玉娇微一点头,道:“你的话已经够明白了,好吧,好吧,我就等你一段时日。”
秦琅目光一凝,道:“唐姑娘……”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唐玉娇缓缓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等到过了一段时日之后,你仍无法对我产生情爱,那就是咱俩没缘,我不再强求,也不会怨你。”
秦琅绝没想到,像唐玉娇这种女儿家,会有这种改变。很明显的,唐玉娇是为个‘情’字,也就是为了他。
就算这是个陷阱,他觉得自己也可能迟早会跳下去。
谢蕴如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还有得说。
而唐玉娇明知道‘白玉楼’是怎样一个人,却也对‘他’动了情,女儿家的心思可真微妙。
秦琅猛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安歇吧,我不打扰了。”便迈步往外走去。
这回唐玉娇没拦他,可是刚走两步,唐玉娇却又叫住了他。
秦琅停步,回身。
唐玉娇凄惋地望着他,道:“希望你能相信我,白回回那个女徒弟被人弄走的事,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秦琅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相信。”
唐玉娇道:“谢谢你。”
离开了唐玉娇的香闺,翻出了墙,秦琅站在墙外,想了好一阵。
白回回的女徒弟叫郭凤喜,落在别人手里,随时都可能出大事。
突然,他长身而起,直上夜空,如天马行空般没入茫茫的夜色里。
………………
四王子府够大,够气派,单看那坐落在夜色里的气势,就是八王子府比不上的。
府里还真有些好手,秦琅破空而至,刚落在墙头上,夜色里便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夜闯四王子府,下去!”
话落,一股劲风破空之声传到,疾袭秦琅的咽喉要害。
秦琅听风辨物,一听就知道是一枚子午问心钉,十有九淬毒,而且专破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等外门功夫,霸道而歹毒。
可是秦琅没把这枚子午问心钉放在眼里,抬手就把它抄了下来。
“哼!”
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条黑影带着劲风,从四王子府的夜色里升起,迎面扑到。
秦琅故意叫一声“留神”,抖手把手里那枚子午问心钉打了出去。
他的腕力足,那枚子午问心钉带着锐啸之声,疾若流星,向着扑来的黑影迎过去。
幸好他没打算伤人,打的只是那黑影的头顶,噗的一声,那枚子午问心钉擦着那人的头皮穿发而过。
那人一惊气泄,直直地落下去。
秦琅带着一声轻笑,从他头顶上空掠过,进了四王子府。
“有刺客!”
漆黑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叫,划破了四王子府的宁静夜色!
四王子府四下里灯光亮起,都是单向聚射的气死风灯,一道道光柱到处扫射,很快就有一道扫中了秦琅。
因为秦琅根本没打算躲,往那广大的庭院里一落,就没再动,等上它了。
第一道光柱扫中秦琅,其它的很快都跟了过来,先后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成为这一道道光柱交叉聚射的一点。
霎时间,四周布满四王子府的便衣护卫,还有正提灯奔来,端枪握刀的亲兵。
四王子府戒备够森严,应变也能算得上神速,的确不是八王子府所能及。而其它府邸能比得上的,恐怕也不多!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四王子府行剌,给我拿下!”
在秦琅正对面,站着一名阴沉着脸的瘦高个儿,望着他阴森森的冷笑发了话。
有他这一句话,两名便衣护卫抡刀扑过来。
秦琅没带兵刃,闪了两闪,避过两刀,双掌击出,一边一下,便把那两个便衣护卫逼了回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瘦高个儿脸色一变,就待再下令。
秦琅淡淡道:“你们太冒失了,我是来见四王子的。”
“胡说!”瘦高个儿冷笑,“既是来见我们王爷的,为什么不走大门,却翻墙进来,往里硬闯?”
“我要是在大门报了姓名来处,你们的人一定不肯让我进来,而且一定会翻脸动手,以武相向。夜这么深了,我何必在大街上造这么大的乱子。”
瘦高个儿“哦”的一声,上下打量了秦琅一眼,冷冷道:“那么你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