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愈能力、超强的体魄,再加上可怕的念动力,如果他拥有其中任何一种能力,财富、权力、美女、尊严,一切的一切不都尽在手中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眷顾个别人,明明他每天都在经历生死,经历绝望,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这一刻,嫉妒让安逸俊秀的小脸变得扭曲,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牙齿啃干了指甲,咬破了指尖......
黑龙的死亡,黑龙团的消失对于自由港的普通民众来说,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大新闻了。
相较于吃瓜群众来说,那些曾经被黑龙掳走自家孩子,遭受丧子(女)之痛的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喜讯,不由得无声落泪,捂嘴痛哭。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要亲自去感激那个帮他们子女报仇的英雄。
可惜,他们不知道那人是谁。
但这消息对于另外一种人来说,却格外沉重。
他们并不是黑龙的亲人,也不是黑龙的朋友。
他们只是其他像黑龙团一样,由大量具有战斗能力、充满热血的年轻人组成的团体。
他们自称是佣兵团,美化自己是佣兵,但在普通民众看来更像是霸道的黑色团体组织。
面对外面的怪物怂的一逼,但欺负普通人叼的不行。
此刻,哪怕是自由港的大型团体,诸如铁狼、银翼的高层和成员,也凝重无比。
原因无他,这里来了一个能瞬杀黑龙,不怕热武器,具有念动力的超级‘新人类’。
一个实力远在‘猎手’之上,位居‘噩梦’级别的超级强者。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为了给一个小女孩儿报仇,就出手杀了黑龙,为了给弟弟报仇,把自由港背后的壹零公司研究人员也杀了。
最后,壹零的安全经理竟然妥协了。
这简直是哔了狗了。
要知道这里的黑色组织也好,佣兵团也好,无论是哪一个,手里都不干净。
曾经平平无奇、生活在底层的他们,突然有一天尝试到权力、暴力所带来的好处,金钱美女唾手可得,享受快活的时候,突然杀来了一个不顾一切报仇的愣头青。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些佣兵团的结构都极其混乱,没有明确的制度,没有清晰的结构,往往以老大、老二、鸡哥、黄毛哥等等称呼来称呼。
简单的说,就是领头的只认识管事的,而管事的认识下面的小头目,小头目知道大哥,也知道自己手底下几个小弟,但是,你让管事统计自己的佣兵团到底有多少人,他知道个屁。
万一哪一天有不长眼的小弟高喊着我是‘某某团’的人然后为非作歹,非要作死得罪了对方,那老大不完犊子了?
所以,此时所有的管理层齐聚一堂,就是想让脑袋瓜机灵的人想象对策,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的老大虽然也是‘新人类’,但架不住对方强,而且做事莽啊。
那黑龙团死了可不止一个人,除了黑龙之外,还死了三十多个,其中就包括不少管事儿的。
钨丝灯昏黄的光线无法有效的穿透浓雾,昏暗朦胧的房间内,几个脸色略带焦虑的管理层围坐在办公桌两旁,开着紧急会议。
“虽然那家伙厉害,但我们也没必要这么风声鹤唳吧,这种破事,还用得着召集所有人赶来?老子正办事呢。”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男人,嘴带酒气。
“老候,你做的坏事儿也不少吧,你觉得自己没得罪过他,但万一人家再冒出来个老婆妹妹什么,只怕还真要跟你沾点仇怨了。”
“淦,老子遵纪守法,从不干强迫人的事儿。”
“你不干强迫人的事儿?是没少干吧。”
“喂,瘸子,我看你是今天就是故意找事儿......”
“行了行了。”坐在侧边最前排的中年人不耐烦的摆摆手。
“召大家过来开个小会,一来就是两个老大不在,你们这段时间让手下收敛一下,以免招惹到那个头铁的杀星。”
“二来,佣兵团内部混乱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指不定哪天谁的手下在外面惹事,被人上门寻仇。虽然铁狼威名在外,但当下世界各种能力的‘新人类’接连涌现,谁也猜不到明天会不会又有‘新人类’来寻仇。”
“所以,对于管理混乱的问题,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开口了。
“能有什么办法?本来就都是幸存者聚在一起,水平质量参差不齐,大家以前都是臭打工的,我连小学都没上过,全凭一腔热血和狠劲杀出来的生路,浑身的戾气,总要有地方发泄。你让我们现在和那些苟活的软蛋一起享受我们用生命打拼来的安稳,可能吗?那些缺胳膊短腿的兄弟会同意?”
“对啊,别忘了,自由港周围的安全区,全部都是我们佣兵团清理出来了,所以才有这几个月来的安稳。我们不过是向那些前来寻求庇护的人收些保护税罢了,有东西给东西,没东西肉偿,有什么不可?”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没错,黑龙那件事只是个例,tm那家伙就是个心理变态,我觉得只要我们有保证有该有的底线,人家未必会多管闲事。”
“自由港出入自由,不喜欢这里的规则可以自己选择离开,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怪物和善,还是我们残忍,连壹零都默许这种丛林生存法则,如果付出的人和苟且的人拥有同等权利生活,那我们都在角落里等死好了。”
......
众人争相开口,议论纷纷。
“看来大家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这是一个有欲望的城市,有欲望大家就会进步,有一线生机,而不是无欲无求的浑浑噩噩。”激烈的争论后,领头的中年人点点头。
“但是,我们目前不知道壹零的态度,如果有‘新人类’在城内肆无忌惮的杀人且不需要遵守这里的法规,那对于自由港的民众来说,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会使普通人毫无安全感。”
“他能杀人而不接受惩罚,那其他的‘新人类’也同样可以,这样一来,人心就散了。”
“自由港当初就保证过,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壹零作为自由港的核心,以前显然做到了这一点,直到今天被打破。”
“这家伙的出现,破坏了原本应有的秩序和法则,所以,说到底,要看壹零的最终态度。”
众人对这个观点很赞同,想让他们舍去应有的霸权,和普通人一样遵纪守法,这显然不可能,过去付出的血汗不能白流,他们这些功臣应该享有对应的权力。
如果有人真要为这个出头,他必将成为这里所有帮派的公敌。
王耀祖软硬不吃的做法很容易让他们把他带入这种人的模版。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得利者,无论他们过去的经历如何,他们都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利益。
所以,他们绝对不允许自由港出现一个喜欢打抱不平,同时也无法无天、不吃软硬的‘超新人类’,破坏自由港的规则和秩序。
可问题是,如何限制他呢?
“眼下只有两条路,赶走这个人,或者,拿捏他,但显然这两条路都走不通。”
废话。
每个人内心嘀咕一声。
后者拿捏他根本不可能,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能硬钢安全部队,秒杀黑龙的存在。
至于前者,估计可能性也不大。
自由港背后的壹零公司以怀柔的态度主动服软,明显是看中了王耀祖身上的价值,压根不可能放他离开。
所以这两条路压根就不存在。
“还有一条路,杀了一了百了。”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一个穿着深棕色绸子风衣的男子走入办公室。
“冷锋老大!”
此人一来,全屋人不约而同的起身,所有人的语气中都透着发自内心的狂热和崇拜。
染着青木灰板寸的方脸中年人大步走到主位,大马金刀的坐下,翘起二郎腿,左腿轻轻的抖动着。
发黄的食指和中指接过旁边络腮胡递来的雪茄,叼在口中,络腮胡很小心的为他点燃。
冷锋嫌弃的看了眼络腮胡,“离我远点,你那胡子多少天没刮了。邋遢死了。”
“是是。”络腮胡一脸尴尬的捂着脸,没有露出半分不满。
“一年前,世界还是法治社会,那些无法遵守法律制度的大老虎,无论背景多么深厚,能量多么庞大,不还是一样落马了吗?”
“如今的时代也是一样,规则在变,但不变的一点是,人是群居动物,大世界是社会,小家庭也是社会,无法适应当下社会规则,特立独行的人,往往都成了历史的土壤,消逝于记忆中了。”
“你们或许觉得他个人能力很强大,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使用电磁脉冲武器,就能重创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任人宰割。”
听到这个秘密,在场所有人眼神一亮。
对于电磁脉冲武器大家都不陌生,这武器是对付外面‘幽灵’的绝佳武器,在自由港的电子终端就有售卖。
不过,有头脑灵活的人,还是皱眉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可是,冷锋老大,如果我们对付他会不会引起壹零的不满?”
冷锋不置可否的点头,“这点不错,但你们要知道,之所以活着的‘新人类’比死的更有价值,其原因在于他们的研究价值。壹零公司同样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服软言和了,偏偏那家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要知道,壹零公司内拥有的‘新人类’绝对不止两手之数,哪怕不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覆灭我们也只是轻而易举。”
在场所有人被冷锋的话震惊了。
之前觉得自由港背后的壹零公司,能迅速在末日建立避难所,同时为幸存者提供必要的武器和生存条件,已经是庞然大物才能拥有的能量的。
可万万没想到,壹零公司所掌握的新人类更多,比整个自由港内的新人类加起来都多。
那么也就是说,壹零公司并不是真的怕王耀祖,而是其价值让壹零公司选择了退让。
但这种退让只建立在研究价值上,一旦对方触碰了壹零公司的底线,壹零公司绝对不会留情。
往往在社会上滚打的成年人都懂得忍让和社交,可王耀祖的做法太过刚硬了,冷锋觉得,这样的狂人触犯壹零公司的底线是早晚的事。
要知道哪怕是在安定的社会里,这种人也混的奇差,哪怕个人能力再强,性格缺陷让其永远无法融入圈子,融入社会,这种人注定要被淘汰。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静观其变?”
“噗哧,等?用不着等,放心,啸龙马上回来了,等龙哥回来,会让他领略到什么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啸龙老大要回来了!”
众人激动,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狂热。
“所以,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他不长眼,我们不介意让他尝尝龙啸的滋味。”
这话对众人来说无疑是强心剂。
或许冷锋一个人未必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再加上啸龙老大,摆平他就如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的。
那人再强,也永远不是‘最强新人类’啸龙老大的对手。
*
浑浑噩噩的睡梦中,王耀祖再次体会到溺水的感觉。
如同孤坠深海的溺水之人,在完全没有视野,一片漆黑的深海中挣扎。
无处借力也不见光亮,这种无法形容的无力感最为让一个人绝望。
不,这是他的意识世界,‘死神’也好,‘大地’也罢,不过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是由他来掌握,而不是迷失在虚构的黑色深渊。
一个坚强意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种无助的窒息只是软弱和恐惧的表现,其实感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他的意识为了迎合这份困境而虚构出的感觉。
如同幽灵痛觉一样的心理病痛。
他应该早已掌控‘死神’才对,而不是死神掣肘着他。
这种无助的窒息感应该是一种生理上的不适,就像人会牙疼、会头疼一样。
王耀祖放弃抵抗,经历过撕裂、焚烧、重创,无数的战斗,经历太多太多的他,如今怎么可能被这种压根不会致死的感觉打败?
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又有何可怕呢?
王耀祖感受着这种窒息,意识不需要呼吸,又怎么会窒息?
说实话,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第一次是在小时候,十三岁那年被莫名其妙注入‘死神’的时候。
之后是在李玲然的家里,头颅分离时,死神爆发,沉睡的记忆完全苏醒。
而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哦对了,白天他好像被什么电磁脉冲影响了,有些莫名其妙、无法理解,毕竟他是人类,不应该有那么强的电场才对。
不,对于他来说,‘死神’的能力好像从来没有被仔细挖掘过,仿佛某一天在某个契机下突然就出现了。
就如同这突然降临的浓雾,没有人知道这种未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应该拥有什么样的特征。
当王耀祖思绪完全沉寂下来,激荡的黑色长河也逐渐平复,仿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黑暗中,王耀祖睁开眼,浓雾下的黑色世界眼睛看不到半分光亮。
但是,清澈的感知反馈给他的是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
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吵闹喧嚣,形形色色的世界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将他们的信息反馈进王耀祖的脑海当中。
和以前不同的是,感知能力的呈现更加清晰了。
“我这是贱吗?每一次重创过后,就会有新的能力涌现和完善。”王耀祖自嘲的嘀咕一声。
难道自虐就是增强实力的方法?就像是人类为了肌肉去撸铁,将自己弄得腰酸背疼,浑身虚脱一样。
王耀祖缓缓起身,借助外面透过来微弱光亮,模糊的打量着屋内的轮廓。
这一间六七平米的小屋,彩钢板墙面,就是工地常见的安置房。
屋内有两张小床,一张木桌,除了王耀祖自己睡的那张之外,就是刘宇和刘小丫睡的另外一张了。
拿起桌上的手电筒,看着刘宇头上的被鲜红晕染的绷带,王耀祖眼中闪过恼火和愤怒。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段时间刘宇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承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虽然他很坚强,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各方面都考虑不全面,在那些狡猾的利益主义者面前,肯定会吃亏。
王耀祖很想现在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反正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提前察觉到危险,足以带着他们在外面好好生活。
可问题是,刘宇刚刚经过开颅手术才不到一周,显然不适合奔波,需要休息。
该死。
王耀祖沉下气,知道自由港留下他的的本质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想加以研究,就如同当初他们不择手段突袭马浑山一样。
他丝毫不怀疑自由港有足够的能力毁灭自己,现在想替刘宇报仇根本不可能。
当务之急是先让刘宇康复,再思考下一步如何。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去上宁军区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他否决的。
经历过那个姓白的军官捕杀自己事件,王耀祖已经对军方失望了,或许,本质上他们和自由港并无不同,所谓的牺牲小我,成全大多数人,在当事人看来,完全是个无比可笑的理由。
躺在火车轨道上的一个人就该死,另外一边的五个人就该活是吗?
如果他们知道刘宇的能力,难道就不会像自由港一样,给他手术,不管不顾的进行实验吗?
王耀祖已经无法信任他们,无论是谁来当说客都一样,他有信心自保,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不过,现在在自由港内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获得大量杀伤力武器,为他未来的生存增加保障。
王耀祖的瞳孔里闪烁着微光,“或许,我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去赚点积分买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