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奕诺被秋子谦带到了附近的秋家别苑,秋子谦亲自下厨为她做了香喷喷的葱油饼,并委婉地说出愿意为她做一辈子葱油饼的话语,两人之间维系近一年微妙关系,被掀开了薄纱,纠缠的情感第一次公开地摆在两人面前。
闻着熟悉的味道,富奕诺的心沉在谷底,她不是木头人,更不是铁石心肠,怎能不明白秋子谦的心思。但她的心早就交给了锦*书,再也无法接受第二个男人。
她伤感地低着头,淡淡地重复了几句抱歉的话语。
秋子谦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亲耳听到时,心是那么的疼。他摘下腰间的蓝布碎花围裙,忍着刺痛,执着地说道:“奕诺,你不必劝我,我对你,就如你对锦*书师兄;我无法劝慰你忘记锦*书师兄,也请你不要阻拦我对你爱。”
“你这是何苦,我不值得——”富奕诺歉意地看着他,实在不忍说出拒绝的话语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秋子谦一脸认真地站在她面前,双手情不自禁地扶在她柔弱的肩上,他倔强地说道:“奕诺,你值得,你真的值得!我不求你对我情深似海,我只求一个让我在你身边等待的机会,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地等下去。”他和她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他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激动将她搂在怀里。
面对如此深情的表白,面对如此温暖的怀抱,富奕诺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于情于理,她都找不到任何一个拒绝拥抱的理由,她和他本就相识相知,只是没有相爱!
当年,得到锦*书葬身飞鹰号游轮的噩耗时,她痛不欲生,将自己关在房里十天十夜。在她最痛苦、最迷茫,失去活下去勇气时,只有他守着她。他陪着她哭,陪着她笑,陪着她闹,陪着她经历了老皇城巨变的风风雨雨、艰难坎坷。这一年,多亏了他,她怎么忍心拒绝他所求的一个等待的机会?
她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砰砰的心跳,含着泪花,低吟:“子谦,我实在太爱锦*书,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一辈子过去,你等来的,是一场空,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小,勉勉强强听得清楚,那话语却如锐利的针尖儿,寸寸扎着秋子谦的心。他紧紧抱着她,她头上的碎发搔动着他的唇,抚慰着他沉痛的心。他缓缓闭上双眼,没有言语,认真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
良久,他心满意足地睁开双眼,轻轻垂下头,湿润的唇触碰着她小巧的耳珠,他流连在滑嫩的肌肤上,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如果,我等了一辈子,终是一场空,我,认命!”
认命两个字重重敲击着富奕诺的心房,她的心好像被锋利的刀,一刀又一刀地挫着,命在,血流了满地,她早已泪流满面:“子谦,你——”
秋子谦紧紧抱着她:“奕诺,别哭,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上天怜我,给了我等待的机会,我定不会辜负上天,定不会辜负锦*书师兄,定不会辜负你。”
“呜呜……”富奕诺失声地痛哭,温热的泪湿润了秋子谦的胸口。
饱含着反反复复的纠结,缠绵,伤感,歉意之后,一切归于平淡,两人又站在彼此的原点,退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重新开启了探案模式。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对无名男尸案的独有看法,一致决定去赌场,搜查东洋船员的遗物。大伙计说过,在后厨帮忙的四名东洋伙计是不辞而别,走得匆忙,连行李都没有拿,而且爱占便宜的大伙计依然抱着他们能够回来的幻想,估计东洋伙计的行李还保留着原样。
两人整理了疲惫的妆容,立即动身赶往了赌场。大伙计似乎知道他们会来,正在门口候着。三人见面后,大伙计将他们领到了后厨,堆放柴火的柴房旁边有三间简陋的偏房,大伙计说那里就是东洋伙计平时居住的地方。
秋子谦让大伙计在门口守着,他和富奕诺推开了偏房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散发着呛人的霉气和潮气,屋内的摆设很简陋,简易的木板床上铺着粗布薄被,斑驳的木架子上搭着几件油亮的黑围裙,靠窗的墙边,有一张瘸腿的长条的木桌,木桌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此外,再无他物。两人仔细搜查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嗅觉灵敏的富奕诺站在木板床旁边时,闻到了一股鱼腥的味道,味道很重,她几乎可以确定是海鱼的腥味。
她再次认真地检查了床上的被褥,没有找到腥味的来源。随后她握紧空拳,轻轻敲过床板。伴随着空空的声音,她认定床板下有隔层。
秋子谦费力地翘开了床板,床下的秘密一览无遗地映入两人的眼帘。面对熟悉的印记,富奕诺颤抖地惊呼,秋子谦扶住了她。
床下整齐地摆放着四个大木箱,每个箱子里都有一个干瘪的大鱼鳔,鱼鳔散发着浓浓的腥味。箱里装满了出海船员的各种装备,大到铁壶,长刀,小到银勺,指南针,几乎所有物件上都印着飞鹰号游轮的标志。
“我们查案的方向没有错,他们的确是飞鹰号游轮上的船员。”秋子谦欣慰地说道。
富奕诺紧锁着眉心,她缓缓弯下腰,内心复杂地检查着每一件印有飞鹰罗盘的物件儿,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从木箱里的物件来看,四名东洋船员是不缺钱的,即使不送到她指定的回收铺子,送到普通的当铺,也能卖些钱,维系一年半载衣食无忧,根本不用在后厨受苦受累的干活当伙计。而且,这些物件显然都是精心收藏,绝非是在慌乱的情况下随便收集,更不是沉船物品。
这可以说明两个重要的问题,其一,东洋船员在一年前根本没有登上飞鹰号,木箱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行李。其二、他们忍气吞声地在赌场后厨做工,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找容身之所,逃避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