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提醒

她走过来，一手端着鸡蛋糕，另一只手摸了摸池柠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池柠摇头，可能是发烧没有喝水，嗓子很哑，“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

“快把鸡蛋糕喝了吧，喝了就有力气了。”

池柠接过来，温度刚刚好，她一口气喝了，空荡荡的胃舒服很多。

李爱兰摸着女儿的头发，心疼的说：“以后别熬夜学习了，学习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

“妈，我之前好像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他们又来了是不是？”

见女儿担忧的看着她，想说没有却说不出口，李爱兰心中难掩酸楚，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儿的眼神含着包容，李爱兰一颗心像在沸腾的开水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哪怕被人接连催债已成习惯，她一个女人，面对力量是她几倍的、凶神恶煞的壮硕男人，内心怎么会没有恐惧！

丈夫不知道心疼她，可女儿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李爱兰把池柠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柠柠，等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变好的。”

原主就是这样想的，然而她不仅没有离开这里，还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她在让她感到绝望的地方丢了命。

池柠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妈妈，爸爸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要是我初中去另一个学校读书，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不会这样混账、这样冷漠？”

这个假设，李爱兰无法给女儿答案，假设之所以是假设，就因为它永远不可能成立。

“好孩子，你别乱想，一个人的行为不会如此轻巧的被别人改变，就算你换了学校，你爸爸有这样的心，变坏是迟早的事。”

“妈妈现在只有你，你呢，好好学习，开开心心的，妈妈就知足了。”

李爱兰眼中闪过无奈，“至于你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扯你后腿的。”

池柠握住李爱兰的手，李爱兰的手因为长期在水里泡着，皮肤表面粗糙，尤其是手心和手指尖，厚厚的茧子非常硬，触碰到的第一时间，池柠便感受到了。

这是遭受苦难的痕迹，原主的手白白嫩嫩，只有右手中指因长期握笔而有些薄茧，与李爱兰不同。

“妈，有爸爸这个无底洞，你赚多少钱都攒不下，何必这么辛苦呢？”

在原主印象中，打从家里有催债的人上门后，她妈忙着赚钱还债，每天起早贪黑，还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很是辛苦。

而她爸没有她妈管束，又有钱袋子在后面还钱，名为欲望的野兽开闸而出，放纵起来更加肆无忌惮，日日待在赌场中，与赌场的打手们亲如一家，关系融洽极了。

要不是打手们三五不时的上门讨债，池柠都怀疑池振国是在赌场找了份工作。

“妈妈，我看爸爸能这么肆无忌惮，多半是因为你给钱痛快。”池柠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没准他和赌场的人说好了，从你这抠出的钱当做赌资。”

池柠越说越觉得正确，她惊疑的看着李爱兰，大胆猜测道：“妈，你说爸爸会不会根本没欠那么多钱，只是和打手们串通好了，让他们先来要钱，从你这拿到钱他再赌，不然赌场明知咱家没钱，会放心借那么多钱给他？说不通啊！”

“而且您感觉到了吗，这两年那些人的态度没有最开始那么恶劣，好像脾气变好了，只打砸东西吓唬人，嚷嚷着剁爸爸的手，却并没有打我爸。”

李爱兰知道，那些人不可能脾气变好，催债的工作，脾气好了怎么要钱。

“这，”李爱兰没去过赌场那种地方，更不知道里面什么规矩，听女儿这么一说，她也游移不定，心中对池振国还是抱着一丝期待，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应该不会吧，咱们家有多艰难你爸不是不知道，之前他还嫌弃家里的菜太素，想吃肉。”

怀疑的种子在李爱兰心中种下，她不了解赌场的规矩，不见得别人也不懂，她得找人问问才行。

见李爱兰嘴上反驳，面上却明显信了，池柠松了口气。这是她的猜测，小说中对这段没有详细描写，但池柠却觉得不对劲。

池振国好歹也曾是个有上进心、有能力的人，他是堕落，却还带着脑子。

首先，他能准确赌输卖掉四家店的钱，显然是经过计算的，知道输更多钱家里还不上，他就要被剁手。如此他不仅保住了手，剩余的一家店还保证了一家人的生活。

其次，三番两次换店面，催债的人虽然来的勤快，却总会给李爱兰留些钱，这些钱不多，只够母女俩紧巴巴的过日子，以及进购奶油面粉等做蛋糕的原料。

最后，是池柠根据池振国第一次输钱的速度猜测的。半年不到的时间输了几百万，现在几年过去，他依旧日夜耗在赌场，却没输上一百万。

池柠不认为池振国会良心发现，若他真的良心发现，这家里就不会只有母女两人，经营蛋糕店的也不会是李爱兰。

所以，池振国仍旧赌钱，但输的钱少了，你敢说他不是知道家底，算计着输钱！

再想想池振国最后会发达，作者同样没有对发达的方式做描写，但肯定不能是天上掉钱，同时池柠也不相信赌徒会翻身，所以他是怎么发达的？

池柠愁的小脸皱起，李爱兰看的心疼又好笑，轻轻捏了下女儿的脸蛋，笑着说：“好了，别想这些破事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池柠乖巧的躺下，李爱兰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

她站在池柠的房间外，双手拉着推拉门，刚要把门拉上，池柠叫住她，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李爱兰，欲言又止道：“妈，你有没有考虑过和爸爸离婚？”

李爱兰愣住，厉色道：“柠柠，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李爱兰的哥哥，原主的舅舅曾劝过李爱兰离婚，李爱兰一方面念及旧情，一方面怕家庭变故影响孩子学习，便没答应。

此刻池柠旧事重提，她第一时间想到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