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在伦敦呆了几年实在是无事可做,在法国人的允许下,他来到了科西嘉,担任了当地的长官,名义上还是一个杂牌将军。(前面外传里面讲了他,是拿破仑的儿时偶像,后来和拿破仑有过纠纷,最终又流亡到伦敦去了,死是伦敦人)
钱大抵是已经花光了,不然也不会迫不得已的回来,但他脸上依旧是骄傲的神色,因为没有人比他反抗法国更久的时间,回到科西嘉的当天,他的神色充满了荣光,仿佛全身上下都是金子做的,格外骄傲,一瞬间,伦敦乡下受的苦好像都消散了,如同没有吃过一样,因为远途尘土而来,灰头土脸的样子也被家乡的人理解为和法国人不屈抗争留下的痕迹。
在科西嘉这个岛屿上,这一刻,他这个失败者的名声一瞬间变得比取得胜利的法国还大,就仿佛当初他抗争成功了一样。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与英国人的密谋,如果成功了,他就是科西嘉的总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要英国人驻军以外,不能和法国人勾连,其他都随他做主,
如果失败了,英国人是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虽然他们嘴上说着会劲量把他捞出来,鬼都知道英国佬的话是不能信的,都是些两面三刀的家伙,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以后他就是科西嘉的王。
这一切还都是他自己的幻想,他一边和法国人虚与委蛇,一边抓紧将自己的势力填补到科西嘉各处,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1789年,机会到来了,巴黎革命爆发了。
巴黎革命一爆发,他就为科西嘉有望获得他心目中的自由而高兴,他为他的谋划及机会得逞而得意。
他来到巴黎,因为曾经主持过和巴黎革命类似的反对热那亚的革命,这位科西嘉共和国的首领成为了巴黎掌权者口中的自由之友,被热情接待,受到进步人士的夸赞,于是接着担任了故乡科西嘉的最高长官之一。
法国人给英国人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做放虎归山留后患。
而那该死的夏尔的儿子仿佛受到了法国人的蛊惑,保利如此抱怨道,“他和我不是一条心,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整天不安分,必须想办法阻止他的行动。”
巴黎革命留给拿破仑的映像并不好,他看到的不是革命,而是四处的暴乱以及零元购,无辜的生产者,小商人也受到了抢劫打杀,这让他想起了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费迪南多,现在是托斯塔纳大公,所说的话,他说,无序的革命如同暴乱,但革命的势力往往在初始不占据优势,所以他们需要暴乱,因为他们可以站在拨乱一方,而对方并不可以。
因此,革命的一年后,他离开了巴黎,准备前往家乡科西嘉岛举行他的“大事业”。
“保利,你当初也是这么做的吗?”
儿时的英雄,在他的脑海里面第一次产生了偶像的动摇,但他依旧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些热那亚人中的平民还有小贵族,那些没有压迫过科西嘉岛上的人,或许是自愿离开的吧?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他在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只是形势所迫。
马赛的港口西南边,拿破仑这个佛罗伦萨贵族波拿马家族的继承人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归向的风帆开始扬起,芜湖起航。
此时,发现大部分科西嘉人已经对于法国人不再仇恨,这在情理之中,却出乎了保利的意外。
想想他刚离开科西嘉岛的时候,人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法国人的痛恨,如今,却一丝都没有了。由于孤独的悬挂在地中海上,因为法国的庇护,不必受到外界的敌对,科西嘉人的生活无论是比起在热那亚人的统治下,还是曾经他的统治下,都更加幸福美好。
法国不仅不干涉科西嘉的民事,还每年有不俗的补贴,这让科西嘉的上层人们不再乐忠于剥削那些贫苦百姓少得可怜的钱财,而是争夺法国人喂狗的骨头,就这样,科西嘉人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人民,都被法国人收买了。
法国人的本意并非让科西嘉人过上好生活,可是比起热那人时候的上层矛盾恶劣导致的宗族内斗,比起保利统治时期科西嘉共和国的外交窘迫,商业困顿导致的商品无法完成价值交换导致的饥荒,法国人可是好的太多。
为了补贴科西嘉人,每年光是各种长官的年经费就有50万法镑,要知道科西嘉总共才十几万人,按照科西嘉普通百姓的收入乘以科西嘉人的人数都达不到这个数字,于是乎,整个科西嘉岛就这样被法国人轻轻松松收买了。
保利心里清楚,如果不趁着这个法国大革命的大好时机,科西嘉人或许再也不是科西嘉人了,他的野心或者说报负再也没有像这样的大好时机去实现了。
他在心里念叨,独裁才能保密以及摆脱法国人,就像他曾经对热那人做的那样,法国人现在没有精力来管科西嘉岛,只要赶走了岛上亲法国人的势力,他就可以一句大气的归附英国,成为伟大的科西嘉总督。
真是一个美梦。
保利像其他聪明人做的那样,满足于由几名人决定岛上一切事务的决策制度,就像是荒野上的野蛮人酋长一样,谁的力气大听谁决策,,一切法律在他眼里成为废纸空文,凡事有利于他的,他称赞他,凡事不利于他掌权的,他无视他,他发现法国国王的制度更利于他的行动,于是他高喊,共和国是个错误,而非从符合理性的角度是看待这是否利于科西嘉的人民。
保利指责日益增长的极端革命势力雅各宾派,就连君主立宪的势力他也一度批评,而这些人做的事不过是他当初对热那亚人所做事情的复刻。
这位革命导师的叛变让他的“学生”们无比愤怒,之前保利装出作为法国人的态度是在赤裸裸的欺骗,他还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向天发誓,上帝一定会惩罚他的。
为了代上帝惩罚不敬之徒,于是由国民议会中的科西嘉代表萨利切蒂,以及巴黎派去的张兵的将领拉库木和米歇尔去科西嘉岛讨伐他,他们指挥着一只远征军准备用来褫chi夺保利的一切,抓他入狱以用来表示对其他人的警醒。
保利号召他曾经的老战友们,挥洒着最后的火焰,却是有些变质的火焰保卫他们自己。
法国人不再像几十年前拥有五万大军征伐小岛,要是有五万大军,保利早就如同几十年前那样跑肚溜人,岂会留人在此。
但保利也不如几十年前那般在科西嘉人当中具有无与伦比的号召力了,科西嘉人依旧称赞他对科西嘉做出的贡献,但愿意一同作战的同袍却没有几个了。
他们就这样在岛上僵持着,一个在东侧,一个在西侧,静坐的战争属于是。
由于讨伐是没有公开的,反对也没有公开,虽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路人皆知,但是名义上保利还是科西嘉的长官之一,岛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巴黎被左翼的极端分子占领了,在外省的右翼和保王党保住了保利名义上的职位。
随着巴黎的局势越来越严峻,恐怖政治初显威力,国民军队的人也不愿意走了,比起巴黎,而科西嘉爱就如同是一个世外桃源。
保利也仿佛看出来什么,也不愿意首先动手,只有法国人先动手了,他才能争取到其他人的支持。
而就是对峙之际,拿破仑回来了,他曾经的亲密战友的儿子,拿破仑-波拿马来到了这里,带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想法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心思迥异的二人虽然年龄相差过大,却成为了一时的对手。
他首先探望了自己的母亲,又到父亲的坟前做了祈祷。
然后他来到了保利,与他父亲曾经的朋友以及长官谈话,试图让这位归乡的老英雄成为他的助力。
拿破仑没有看懂此时岛上的局势,所谓的路人皆知也只是上层人物的皆知,拿破仑离开科西嘉岛十年,走的时候嘴上还没有胡子,现在已经成人,
对于岛上暗地里的刀枪火影,他一概不清楚,就这样,一个莽夫闯入了保利这个实际上的亲英党表面上的独立派和国民自卫军的精妙对局中,他是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独立势力。
保利一味的和自己朋友的后辈说着独立的劝慰,只是话语中找不到一丝当初的热忱和真诚来,表情也不冷不淡,自然他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
拿破仑深信一件事情,科西嘉岛太小,而法国太大,世界太乱,难以保持独立,势必要归附一个大国统治,法国,西班牙,哈布斯堡,或者英国,法国人是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保利执意说着独立的字眼。
拿破仑直呼他顽固不泯,流亡多年都未参投这个道理,岂不知道保利那里是没有懂他的意思,两个人的想法一样,只是不再一条心上,而且保利老了,不愿意冒太大的风险,此时的法国,就是一堆要爆炸的火药,充满了风险。
拿破仑无论去哪都算是破局了。
双方都不愿打破这个僵局,这个僵局对双方都有利,
对于保利来说,他占据了科西嘉的首府,已经和英国人打过招呼,他已经被任命为总督,好处已经拿到,没必要继续冒险打一仗。之前法国人的补贴他没拿到,英国人的终于到手了。
英国人特意叮嘱他,他现在只是暗地里的,如果法国人大规模登陆,他们才会干涉。
而对于长期留守科西嘉的另一个最高长官国民自卫军的萨利切蒂来说,这里就是一个躲避政治灾难的好地方,乱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