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算
- 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
- 雨铃
- 16455字
- 2022-01-16 15:50:25
4-58:45:0017498“先哥,《艮天诀》既然这么厉害,记载有那么多的法术,难道你就不能凭借其中的法术脱身么?比如,那个什么离魂术、御剑术,还有那个缩地法什么的。对了,先哥,既然里面有御剑术,为什么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呢?我听着这个御剑术好象是很厉害的样子。”婉妹不死心的问道,乐生恶死乃人之本能,尤其是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更是不愿幸福这么快的就失去。如果是生活在悲惨中的人,反而就不会这么舍不得丢弃了。
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咳,咳,拙夫愚顿,离魂术写的晦涩难懂,愚夫至今尚未参透。缩地法,拙夫虽然明其理,知其地穴所在,却无法运用,只是对地形能洞察清晰。而御剑术,不知为什么,《艮天诀》上并无记载。我想,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许这杀伐之术传于人间。也许是当日吕纯阳祖师写下这御剑术之时,存有传世的私心,故偏偏他的法术不能流传下来,而其余七位仙人的法术皆有记载。唉!虽然吕祖师在八仙中排位第一,实是未明无为之真义。无为者,无欲、无求,做事不可怀有居心,纯系自然才能合于道啊!
这也许就是吕祖师道行修为比不上铁拐李的缘故。”中年男士见天色已暗,便点燃了一盏风灯,看到婉妹一直站着,急忙示意她坐下,接着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其实就是我的法术再高,也难逃天数。我们不用再谈这个问题了,还是来说说我们孩子吧!”“对呀!”婉妹如梦方醒一般,刚才还想着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想问,却想不起来是什么问题了,这时经先哥一说,登时记起了,“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孩子以后成就远胜于我。只是。。。”“只是什么啊?”婉妹焦急的问道。
“只是一生磨难重重,多有劫数,我这里有几句话是送给霖儿的:
富贵门里逢官鬼河间道上济世长见武须防暮云乱一木一木得日旺一八二八无日月阎罗殿里有光芒禾上有日精神散昔有天书山中藏花开月下苦无春生我还是生我亡三杰初会风云起天子身边算事忙言空是空未必空是佛非佛道亦穷。。。”说到这里,中年男士突然停下了,看了一眼那不停流下的沙漏。“只有时间是最无情的埃”中年男士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修道三十年,哪知事到临头,还是这么看不开。有些事早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婉妹,我们准备一下,你该启程了!”“先哥,你让我去哪?”“离开这座山,越远越好,出去之后,去找你师父。”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该来的总会来的。
“先哥,你去哪?”“我哪也不去,我死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我就在这里等着。”“不!先哥,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齐走,就是死,我也要看你最后一眼。”婉妹“哇”的一声,扑在了中年男士怀里,差一点把他撞倒在地。
“好吧!好吧!我送你出去,反正我死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中年男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一个睡觉前不停苦闹的小孩。“唉!可惜不能见那未出世的孩子一面了。”一滴泪珠滚落下来,落在了婉妹的后背上,连忙用手擦了擦眼,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妻子正在怀里偷偷用衣服蹭那眼里溢出来的泪水。
“我不许你老说死1婉妹抬起头来,又是一幅娇嗔的模样,脸上漾开了一朵笑漪,在忽闪的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
中年男士不禁心里一动,忍不住想上去亲一下,却强自压住了。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唉!我老不能心静,这可不是修道人所为啊!看来我这三十年白修练了,还远不能达到清静无为的境界啊!古人曾言‘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看不破’,破了破了,一破就百了。试问真正事到临头,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个‘破’字?”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艮天诀》放回到先前青石板上,袍袖一抚,即消失不见了,然后把木板盖好,走回身来对婉妹说道:“《艮天诀》,我已经放在这座山的山腹之中,除非有人能精通移物法才能从这儿取到,而且他还需要破了我独创的八卦阵法。再有一种方法,就是能找到那个山洞,进入到里面,不过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天下万物各有其归属,就让它在那里面以待有缘吧,该出世的时候会出世的。”“你为什么不留给咱们霖儿呢?”孩子还未出世,婉妹就开始为孩子着想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福祸相依的,有一利必有一弊。强要得到此书,未必是福,如果霖儿有天缘,自能得到,何必要我们强加于他呢?”中年男士说道,却还有许多话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如果我能和你一世相守,我宁愿不学这什么《艮天诀》。或许就是因为修习了《艮天诀》,我们才会分开的。看来我父亲说的没错,此书果然不祥。”唉!尽想这些干什么,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赶快让婉妹离开这是非之地,躲过此劫。想到这里,中年男士继续说道:“婉妹,请取一盆清水来。”要在平时,婉妹一定会说:“你怎么不去?”现在想到相聚时日无多,亲都亲不够,哪有心思去打情骂俏,婉妹一声没吭的乖乖的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柔声问道:“放哪儿?”“放在桌上吧!”婉妹依言把清水放在桌上,疑惑的看着他的先哥,今天先哥做的事总是让人看不懂。
那中年男士把右手袍袖覆在盆上,闭上眼睛,静思默想了一会儿。双目缓缓睁开,随即袍袖向左划过。婉妹睁大眼睛看向盆中,只见清水正中隐隐现出了一座虚无缥缈的山峰,仔细看去,只见山峰之上,小桥、流水、瀑布、山谷、树木,还有小茅屋。
“啊!我知道了,这是九仙山,我们住的地方。”婉妹兴奋的跳了起来,“咦,那是什么?”婉妹指着山脚下那一群在不停缓缓移动的小黑点。
“那些就是要来抢《艮天诀》的人,也是要来捉我们的人1“他们怎么会知道《艮天诀》在我们这里呢?”婉妹有时迷糊,有时也挺聪明,这个问题就问到了点子上。
中年男士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这么多人同一时间来到九仙山。我知道此书不能轻用,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要不凭着移物法,我们还用那么费事的抢上天山?我坐在那儿,一招手,你张开包袱装金银珠宝,不就行了?”说到抢上天山,中年男士温柔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却看到她娇羞的低下了头,甜甜的一笑,中年男士嘴角也溢出了笑容。想是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山冈上的那一夜。
“也许是我在华山的那一次太鲁莽了,使用了大面积的驱云术,如果当时有道行高深的人在那里的话,是很容易识破的。总而言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总会来的1中年男士伸出手来指着最外围的那大半圈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说道:“这些是官兵。”婉妹仔细看去,果然外边密密麻麻围了四层,尤其以南面最为密集,想来那是主帅所在的位置,而北边却空着,只有三四个小黑点在快速的移动着,却前后相距很远。婉妹指着那三四个小黑点,问道:“这是什么?”“那是出家人。”“什么?连和尚都要来抢我们的《艮天诀》?”婉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到中年男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又低下头来,向水盆中看去。只见西面在一圈小黑点的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小黑点,数量不少,排成圆形,在向上滚动着,便问道:“这西面的是什么?”“那些都是黑道人物。”“那东边的那十几列长长的呢?”“那些都是武林各门各派的1“他们还挺会商量呢?每人各占一方,互不打架,都冲我们来了。”婉妹笑了笑,接着说:“人还挺多的呢?他们还挺看的起我们。”中年男士也笑了笑,接道:“今夜看我们夫妻二人大战武林群豪,名扬天下。”婉妹不禁笑的花枝乱颤:“还大战群豪呢?能逃出去就不错了。先哥,我们从哪边走?”“我不愿意和官兵打交道,也不想让黑道人物看到我这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我们是去会会那几个出家人呢?还是去对付那些名门正派?”中年男士征求着婉妹的意见。
婉妹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说道:“我师父以前是峨眉派的,那些名门正派里面一定会有峨眉派,我不想与他们对敌。我们不如去会会北边那几个出家人吧!说不定出家人慈悲为怀,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也说不定?”“好!”中年男士赞同的一拍手,却偷偷地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婉妹,我有个主意!他们既然是出家人,我们最好也扮成出家人的模样,与他们套套近乎,说不定能瞒天过海,蒙混过关。”“好啊!”婉妹高兴起来,人一高兴,脑子就转的特别快,“我扮成我师父,我师父妙音神尼名动天下,武功盖世,想来他们见到一定不会轻易出手的。你扮做谁呢?”“我扮成枯叶大师,枯叶大师是峨眉掌门,我们结婚那次,枯叶大师曾去拜访过你师父。我还依稀记的他的样子,枯叶大师与妙音神尼一同出现,他们一定不会起疑的。枯叶大师和峨眉派从东边来,我们就扮做他的样子,从北面下山。”“好主意,先哥,你真聪明!我们快来打扮吧!我们下了山之后,你再到处去转几圈,把枯叶大师气死,呵呵、呵呵。”婉妹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中年男士也大声的笑了起来,“哪有自己的妻子称赞自已的老公的。”长笑声中,中年男士袍袖在桌面上一抚。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两套袈裟,“天下万物各有所属,我在性命攸关之际,取两套袈裟也不为过吧!”当下,两人各自打扮穿戴起来。婉妹穿好袈裟,佩好宝剑,带好火影神针,把大量的金银珠宝全部放在家里不再理会,随身只携带了几件特别珍贵喜爱的。然后,把自己的长发盘在头顶上,戴上一顶宽大的僧帽,在镜子面前转了几个圈,感觉很行,只是脸面还是自己的模样,又把僧帽往下拉了拉。
中年男士也穿戴整齐,拿出了一个小黄布包裹递给了婉妹,说道:“这里面是我多年炼制的一些珍贵药品,你要拿好,说不定会用的着。”婉妹正想不接,心说:“我们夫妻要生要死,都在一起,你死了,我岂能独活?拿这药品干什么?”又转念一想:“先哥,不会武功,万一受伤怎么办?还是拿着为好。”便随手接了过来,背在后背上。
中年男士伸手在婉妹脸上轻轻一摸,已经变成了妙音神尼的模样。然后,又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镜中出现了枯叶大师的模样,把镜子往地下一摔,长笑一声:“妙音师太,我们下山去也。”婉妹却回头看了一眼地下破碎的镜子,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听人说‘破镜难重圆’,难道。。。?”这个念头在婉妹脑子里转瞬即逝,不敢去深想。婉妹抬头看了一眼先哥,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先哥,你这个枯叶大师,怎么还长着头发啊?”中年男士用手摸了摸头,笑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想是我枯叶大师刚刚出家,还未来的及剃度呢?”“刷”的一声,婉妹抽出了宝剑,笑道:“来,来,来,还是让贫尼给你剃度吧1中年男士急忙双手乱摇,“慢来,慢来,我看你不是要削头发,而是要削脑袋。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啊!快,快换一个。”婉妹笑着把宝剑收起,换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给先哥仔细的剃起头来。那中年男士却是不停的催促:“快一点,再迟就要误了吉时了。”“啊!逃跑还有吉时啊?”婉妹张大了嘴,夸张的问道。
“那是,《易经》有云‘君子一行一动皆合于天时,则无往而不利’。做任何事都要顺时,顺地,顺人才行啊1“你这么顺时,为什么还会。。。?”婉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差一点把“死”字说出来,急忙刹住了。
中年男士却没有发觉,仍在不住声的催促。好不容易,剃完了。婉妹又搬着这个光光的大脑袋左右的看了一下,满意的说:“还不错,有点大师的模样,可惜镜子让你摔坏了。要不,也让你自己欣赏一下。”中年男士双手合什,躬身行礼:“老施主,快请吧!”把婉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哥,你可别真的当和尚,你当和尚,我怎么办啊?”“那你正好当尼姑啊!”中年男士双恢复了那玩笑的神态,心说:“唉!
我都要死了,他还担心我去当和尚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1当即两人并肩出屋,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的地面亮如白昼。两人静静的站在屋前,看了一会儿,想到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都是沉默无言。过了许久,中年男士拿起一块石块,在两块门板上,刻下了两行字。右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左边是“声北击南”。婉妹奇怪的问道:“先哥,我们都要走了,你还留下这些字干什么呀?”“你刚才都看到了,各派武林人士和官兵都齐集九仙山。我怕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队官兵包围了,会被全歼。所以,特意留这句话给他们指点一条明路。”中年男士沉痛的说道,的确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被全歼,管我们什么事了?谁让他们要来抢我们的东西呢?”这位辈份极高的“妙音神尼”却是火爆脾气,看来高僧就是高僧,不是个什么人随便披上件袈裟就能成为高僧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对了,我可以像上次在华山的那样,用驱云术遮住月光,这样我们逃走就容易多了,他们或许也就打不起来了。”说着,中年男士从袖里掏出一柄一尺长的木剑,在地下划了个复杂难明的阵法,随后脚踏罡斗,仗剑而舞,左手随意曲伸。婉妹还是第一次见到先哥作法,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了阵阵寒意,只见月光下一个光头和尚手持木剑在盘旋飞舞,情形甚是滑稽,可是婉妹只觉的心里发堵,想笑怎么也笑不出来。
突然,那中年男士立定脚步,木剑向天边震位一指,大喝一声“起!”只见东面天边层云密布,犹如重峦峻岭般翻滚而来,不一会漫过了整个天际。
整个九仙山上乌云四闭,伸手不见五指。中年男士收起木剑,说道:“走吧!”婉妹连忙上前,紧紧拉住了中年男士的手,两人并肩往北山走去。
北山是后山,地势较高,并无道路,两人摸黑而行,极是不易。好在平素两人闲来无事,多来此游玩,地形熟悉,才能辨明方向,迤逦而上。
此时,已是秋天。婉妹小心的躲避着地下的乱石和枯草,害怕一不小心踏出声音,被敌人发觉。一阵夜风吹来,婉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向先哥身边靠了靠。想到以前,两人双宿双fei,并肩来此游玩的情景,而此刻夫妻二人却是疲于逃命。虽然一草一木一石,依然如故,只是心情却大不相同,不禁有些气馁。转念又想:先哥,玄术通神,未卜先知。而自己也是身负绝技,未必不能如先哥所说,我夫妻二人大战武林群豪,杀出重围。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就是!想到此,登时豪情顿生,当下握紧了剑柄。
忽然,觉得后颈一股冷风吹来,当下心里一凛,有鬼。略一偏头,却看到先哥那贼兮兮的笑脸。婉妹不禁低声“啐”了一口,俏声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闹1中年男士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低声说道:“嘻嘻!害怕了吧!我们快到云涧崖了,云涧崖地势险恶,我们要小心点。”婉妹点了点头,想到那云涧崖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突。两人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婉妹极力张大着眼睛,徒劳的搜索着前面有限的视野。现在这个环境,眼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婉妹又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各种声响,只听到先哥发出的粗重的呼吸以及自己脚下踏上枯草,发出的“索、索”声。婉妹不禁轻轻的捶了先哥一下,凑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小声点,别喘气。”中年男士也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说道:“不喘气憋死,怎么办?”“憋死就憋死1要不是身处险地,婉妹早叫起来了。就这样,这一声发的略微大了点,远处发出了一阵“扑、扑”声,想是有什么动物被惊醒了好梦,逃之夭夭了吧!
就在这时,突然东方天边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闪电,把整个山梁照的雪亮,随即瓢泼大雨自天而降。秋天雨凉,婉妹不禁打了个冷颤,低声问道:“先哥,你怎么祈起雨来了?”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雨不是我祈的,想是这边乌云密集,故此上天下起雨来,要不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大的雨,那些官兵更加不会卖命的追捕我们了。那些武林人士也要找地方避雨吧!说不定是上天看我们困顿,来帮助我们的。”婉妹刚才还在心里咒骂这鬼天气,什么时候下雨不好,偏偏这时候下起雨来。这时,听先哥这样一说,登时感谢起上天来,心说下吧,下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下雨地滑,可是雨声也遮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走的比以前快一些了。看看已经上了云涧崖,突然一声洪亮的佛号凭空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无性在此久候多时了!”同一时刻,一声霹雳在天边轰然炸响。闪电光中,只见一位穿着大红袈裟的白须老僧,卓然而立,整个袈裟被风鼓起,有飘飘然出世之神态。那一声佛号,声音并不如何巨大,听在耳中却盖过了天边那轰然炸响的霹雳,直似直接在心中响起。突然,那老僧“咦”的一声,感到万分惊奇,接着问道:“怎么会是两位。。。”想是那老僧借着闪光,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而婉妹心中更加惊奇,一听到那声佛号,就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自已万万不及,就是自己的师父妙音神尼也难说能达到如此境界。再听到他报出了“无性”的名号更加吃惊,差一点当场就叫了出来。没想到武林中的泰斗、领袖,少林寺的方丈无性大师竟亲临九仙山。听师父说,无性大师佛法精湛,举世无双,武功更是少有敌手,金刚般若掌早已练入化境,五年之前就已面壁参禅。我当时问道:“师父若与无性大师相比,武功不知谁更高强些!”师父笑笑,说道:“出家之人,如何能争勇斗狠?”我问的狠了,师父也只笑笑,并不再言。就是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人物,今日不知何故竟会亲至九仙山。难道那本《艮天诀》真的那么重要,竟连这样的人物也已下山插手?此时,不容婉妹多想。婉妹想到先哥现在是枯叶大师,枯叶大师是峨眉掌门与少林方丈无性大师素有来往,别让无性大师认出不是枯叶大师的声音,看来只有自己回话了。当即潜运内力,说道:“没想到无性大师也会亲来九仙山,难道也是为《艮天诀》而来?”无性大师一愣,看来这位多半就是峨眉山的神尼了,只不知是妙音、妙兴哪一位?怎么功力这样差了?想是我面壁五年功力大增之故,也许是她受了内伤。只是枯叶大师和我素来交好,为何见我不出声呢?想是有本门前辈在此,不便做主之故,也许是已经得到了《艮天诀》,心生内疚,于是郎声说道:“这位神尼不知是妙兴,还是妙音?连神尼都已为《艮天诀》而来,老衲难道就不能来了吗?枯叶大师,五年前一别,今日相见,也是我佛有缘。想必大师已经得到了《艮天诀》,此种妖书不能留于世间。我们这就一同毁去吧!”还未等先哥说话,婉妹抢着道:“贫尼妙音,大师何出此言?《艮天诀》乃上天所赐神器,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使众生早日脱离苦海,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正该好好利用,大师何故要毁去呢?”婉妹跟随师父日久,熟悉师父的口音,此时学的惟妙惟肖。婉妹一边学着师父的嗓音说话,一边想着先哥讲过的关于《艮天诀》的故事里面的词语,来遣词造句,几次想笑出声来,都强自忍住。多亏此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无性大师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否则早就识破了。
无性双手合什,庄严说道:“今日得会神尼,实是三生有幸!我佛经书浩瀚如海,佛法无边,穷我辈一生之力都未必能通其一二,只要详加修习,足以普渡众生。又何必舍本逐末,研读邪魔外道。望神尼三思1这一番话说来义正词严,却又不露锋芒,少林方丈的确出言不凡。如果妙音神尼在此,自是双手合什,低眉请罪:“大师所言极是,今日得听大师教诲,实是三生有幸!”婉妹虽跟妙音日久,但是自小顽劣,又极其贪玩,佛法所学不多。自嫁给先哥之后,自是觉的先哥所作所为,无所不对,今听到无性讲《艮天诀》是邪魔外道,心里已是老大不愿意,不是看在对方是少林方丈,而且武功又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早就一飞针射过去了。
无性一看妙音神尼不再言语,以为已经被自己说动,便接着向枯叶大师说道:“大师,可还记的五年前之事?五年前,华山顶上风云突变,当时大师与老衲同时在场,与今日之情何其相似?所谓天突变,妖孽生!这两件事必是同一妖孽所为,佛祖有灵,此书必是祸根。大师,既已得到此书,还是速速交与老衲,让老衲毁去吧!免得为害人间!”婉妹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这无性大师虽然是少林方丈,可也不能左一句妖孽,右一句妖孽,这么说我先哥,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婉妹自小未受挫折,从不知怕字怎么写,碰上了再厉害的对手,那也是先打过了再说,当即说道:“无性,少罗嗦,还是赶快让道吧1说着,抽出宝剑,一招“定风针”直向老和尚“天突穴”刺去。
无性大师一见,这的确是峨眉派的嫡传剑法——追风十三式,只是劲力似乎不足。想是妙音神尼受伤之故,也许是因同是佛门中人手下留情,不忍痛下杀手。当下,无性大师双手合什,叫声:“得罪了!”右手单掌推出,使了五成功力,意存试探。
婉妹只觉一股大力突然涌来,“啊”的一声,宝剑再也拿捏不住,直飞上天空。那枯叶大师一见婉妹情势紧急,伸指向婉妹身前一指,一块突石轰然自地面涌出,挡在了婉妹身前。这正是那中年男士危急之际,使出了“移物法”。
无性大师的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了那块突石之上,却是无声无息。婉妹见机极快,脚尖点地,使出飞燕入林的轻功飞身而起,右脚尖在突石尖上一点,身形直冲上半空,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宝剑,顺势一招“残虹一式”,头下脚上,向无性大师直刺下来。“残虹一式”是追风十三式的绝招,妙音神尼多次叮嘱婉妹不可轻用,现在婉妹看到无性大师太过厉害,当即使了出来。此时天边一道电光亮起,照在了剑尖之上,只见天空中一道虹光划过,随着那道闪电直劈向无性大师的头顶。
无性大师没想到追风十三式如此威势、如此迅捷,刚才掌击突石一呆之际,剑尖已及头顶。在此危难之际,才看出无性大师的真实功力,无性大师头向后急仰,争得三寸的距离,左手金刚般若掌全力发出。此时性命攸关,出手哪能留情。而婉妹此时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眼前婉妹就要丧生在这一掌之下。
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同时一股大力传来,把婉妹击的横飞了出去。无性大师那一掌却直击上半空,强劲的内力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佛手印直向天空冲去,天空云层一阵翻涌,竟被这一掌击出了一个大洞,一缕月光从洞中直射下来,照在无性大师身上。只见无性大师白须飘动,左手高举,大红袈裟灼灼发光,宝相庄严,独立在悬崖之上,真如天神下凡一般。云层一开即合,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阿弥陀佛!无性大师,听贵师弟无慧大师讲,大师闭关未出,不能亲来九仙山,所以少林派由无慧大师率众前来。不知大师又因何先至此处,却又伤我本派中人?”说话之人,嗓音低沉,正是峨眉掌门枯叶大师到了。
原来,枯叶大师率峨眉派同武林各派自东面上山。上至半山腰,武当掌门静空道长过来与枯叶大师商议,我们自东面上山,北面是后山,《艮天诀》的主人极有可能自后山逃走,请枯叶大师到北山来堵截。因此,枯叶大师把峨眉派交由长老渡虚大师率领,自已施展轻功向北边赶来。远远听到云涧崖有打斗之声,更加加快了身形。将至三丈之处,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飞身而起,枯叶大师一见即知,此人正准备使用本派绝技“残虹一式”。枯叶大师知道“残虹一式”威势极大,挡无可挡,害怕有人死于此剑之下,当即进身发掌阻止。因枯叶大师看到身形一起即发掌,比无性大师看到剑尖及顶才出掌,要早一瞬,所以才能把婉妹从金刚般若掌下击飞出去。枯叶大师本意是阻止有人用“残虹一式”来伤人,却是误打误撞救了婉妹一命。
无性大师缓缓把左手放下,正要出言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枯叶大师是真的还是假的?”枯叶大师一听这话,不禁怔住了,要是对方不是少林方丈,名震天下的无性大师,还以为对方得了失心疯了呢?当即问道:“不知大师,此话何讲?难道我堂堂的峨眉掌门还有假冒伪劣不成?”无性大师刚才差点丧生在“残虹一式”之下,此刻想来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面壁五年,功力已入化境,此刻哪里还有命在?刚才自己掌击突石,事发突然,这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此突石必是妖孽作怪。此时,又出现了两个枯叶大师,也极有可能是妖孽的分身法。要想分出真假,只有出招一试,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这位枯叶大师,还有那位枯叶大师,妙音神尼,既然你们峨眉派今天执意与我少林派为敌,休怪老衲无情了1说罢,也不等枯叶大师答话,左掌微划,右掌向着枯叶大师缓缓推出,正是金刚般若掌中的一招“禅定摩诃”。般若掌的要义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去来自由,心体无滞,是为般若”,虽然只一掌却犹如千掌万掌,让人避无可避。
枯叶大师只感一道劲风直压过来,知道只有硬接,当下低喝一声,双掌并力推出,使出了修练了几十年的峨眉神功“佛光普渡”。同一时刻,婉妹见有机可乘,发出了三枚火影神针,向无性大师疾射而去。中年男士伸指连指两下,两块突石分别在自己和婉妹身前轰然涌出。
只听到“阿啊1一声低呼和一声惨叫同时发出。只见枯叶大师“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而无性大师却只是身形略晃了一下。婉妹则发出了一声惨呼,用手捂住了胸膛。
中年男士惊叫一声,急忙奔到婉妹身边,却见婉妹胸膛上赫然插着三枚火影神针。中年男士大吃一惊,伸手一碰面前的突石,这一人多高的突石突然轰然倒塌,化为粉尘。想是那三枚神针,被金刚般若掌反击而回,射穿了突石,又射在婉妹身上。要是直接射在身上,那还不透体而过,哪里还会有命在?中年男士急忙从婉妹的背包里取出一粒小还魂丹,让婉妹服了下去。
无性大师一招试出了枯叶大师的真假,当下更不迟疑,左手一划,发出了一圈劲力,直压向真枯叶大师,要让他无法出手阻拦。右掌却迅猛推出,一道金刚罡气直击向假枯叶大师。降妖除魔,以救世人,向来是得道高僧的本分,那是绝不留情面的,而且无性大师恼恨假枯叶大师连使妖法,出手更是猛烈。
中年男士看到无性大师手臂微抬,即知已无幸理,无性大师岂能容忍自己三番五次被突石所挡?这一掌必是集其全力,不是穿透突石,就是炸碎突石。总之,自己是死定了!能死在无性大师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索性连突石也懒得发了。中年男士凝视着婉妹的脸,虽然那是妙音神尼的模样,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对袭来的金刚罡气连理也不理。婉妹却极力的伸出手去,要挡在中年男士身前。
就在这时,中年男士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极其柔和的力量汹涌而至,涌到了自己身前,虽然柔弱,却似无穷无尽,绵绵不绝。那道金刚罡气一碰到这团力量之上,登时发出“嗤、嗤”之声,消散在这团柔和的力量组成的球体里。
“阿弥陀佛,没想到连静空掌门也来了1无性大师双手合什,高唱佛号。
一个枯瘦的老者自中年男士身后,现出身来,呵呵笑道:“呵,呵,老朋友们都来了,怎么能少了贫道呢?”无性大师庄严说道:“静空掌门,你我共事多年,大凡武林劫难,武当少林峨眉三派向来同枝相连,共同担当,不知今日静空掌门为何阻我降此邪魔?”静空道长拂尘轻摆,单手回礼,说道:“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此人虽是邪魔外道,但并无大恶,望大师看到贫道面上,能留其一条生路。”“阿弥陀佛,降妖除魔乃佛家的本分。对妖魔留情便是辜负了天下众生。此人假冒枯叶大师,善使妖法,居心不良,必是奸邪之辈。老衲今日本当予以除去,既有武当掌门静空道长给你求情,今日就留你一条性命。但是,你必须交出妖书《艮天诀》,毁去你的妖法,然后在少林住上二十年,勤习佛法,以化解你心中的邪魔。”婉妹听了这句话,不禁心中大怒:“死秃驴,别的事我不管,你让先哥去你庙里当二十年和尚,那不是让我守二十年活寡?看来你真不是个东西,比法海还要法海!”当下,就想一针射过去,却害怕又被反射回来,自己多挨一针,只得在心中暗求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可要发发善心,别让先哥当和尚!让这臭和尚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啊!不对,和尚本来就没有媳妇,最好让这和尚一辈子回不到他的庙里去!”“咳、咳”,静空道长干咳两声,接着说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不过,天下万物各有其所,所有东西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还希望大师大发慈悲,还是不要让他去少林了吧!至于那《艮天诀》,我看也并非妖书,大师一切不必太过执着了1无性大师一听,虽然面壁五年,也不禁心头有气,心想:“我看在你是武当掌门以及我们多年交情面上,才妄开一面,饶他一条性命的。可不是我怕了你,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连人带书都让我放了!这岂能答应!”想到这里说道,声音中不禁带了三分怒气:“此事老衲已经决定了,静空道长不必多言,否则莫怪老衲无礼了。枯叶,你站在哪一边?”老和尚一急之下,连“大师”两字也省了。
枯叶大师向无性那边走上一步,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静空道长,我们来时各派已经议好,要共同毁去《艮天诀》,决不能让其落入邪魔外道手中,不知道长为何出尔反尔?如果道长执意如此,贫僧只能领教了!”静空道长高唱道号“无量天尊”,正容答道:“两位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艮天诀》乃我道家无上法典,道经之中多有记载,并非邪魔歪道。虽然贫道从未见过,但其既已现世,必有其现世的理由,恐怕武林当中又要有一场浩劫。此次,武林各派齐集九仙山,就是其前奏。要想和平解决这场大劫难,遍观武林,无人有此能力,你、我、枯叶大师,我们三人虽然领袖群仑,可也是难以力挽狂澜。此事既由《艮天诀》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必还要由《艮天诀》而止。因此,《艮天诀》决不能毁去,自塞我们补救之路啊!至于此人,既身负绝学,那也必是老君的旨意,我们自当全力保护,何必你我内部起纷争呢?”“看来你是执意维护这个妖道了?”枯叶大师踏上一步,断然喝道,枯叶大师看到有人竟敢假冒自己,早想剥下他的伪装,却没想到静空本身就是个道士,骂那假枯叶大师是妖道,岂不是连静空道长骂了进去?枯叶大师喝完之后,双手一抬,平推而出,正是一招“佛光普渡”,一圈内力挟着雨水如箭般四射而至。
静空道长缓缓向前踏上一步,挡在中年男士和婉妹身前,双手缓起成抱球式,左手阳,右手阴,转化太极,一个大风球在双手之间形成,四周的雨水全部向球内集中过去,连带着树上的枯叶,发出呼啸之声,在双手之间回旋,聚集。那汹涌而至的“佛光普渡”的劲力竟全部被收到了风球之内。
“阿弥陀佛,恭喜静空掌门练成了圆化太极,让老衲也来领教一下圆化太极的威力。”无性大师说道,手一抬,就要使出金刚般若掌。
突听那中年男士一阵怪叫:“住手,住手,快住手1原来,那中年男士看到静空道长为了保护自己夫妻二人,不惜与少林、峨眉两大高僧为敌。万一略有闪失,岂不是自己连累了人家?自己已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导致佛道两家相争呢?还是自己一死了之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只要死得其所,生又何欢,死又何苦?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到这里,便即出言阻止。
枯叶大师正在猛催掌力,一波一波的掌力犹如波浪一样,汹涌而至,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静空道长也缓缓放下了双手,脚边落了一地的枯叶。
中年男士向着无性大师,深施一礼,说道:“大师乃当世高人,既认为我是邪魔外道,那也不必辨解。《艮天诀》这就送给大师,我也会跟大师去少林的。只是还请大师慈悲为怀,放过我的娘子。我的娘子对此事毫不知情。现已受到了惩戒,身中火影神针,三日后才能拨出神针,还要将养一月,且已有身孕。枯叶大师,请看在妙音神尼的面上,照顾我的娘子,最好能把她送到妙音神尼那里去。梅某人,在此谢过了!”说着,中指伸出,凭虚一指。一本黄色的小册子自空中冉冉而下,向着枯叶大师的背后落去。枯叶大师身形微转,背对着无性大师,凝神去接从空而下的《艮天诀》。
无性大师却等不及了,冷哼一声:“又是妖法1左手五指伸出,正是少林派名动天下的绝技“擒龙手”,一股强劲的吸力击向小册子。
静空道长相距最远,正待出手,却忽然听到有人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大不寻常,好似无性大师,又好似不是,夹在雨中听不太清。静空道长立时一凛,知道有人要使“劈空神掌”之类的武功,随即觉得有一股暗力击来,力道堂堂正正,仿如佛门武功,其中却夹杂有阴狠的暗劲,变幻莫测,来的极是迅捷,霎时已到面门。静空道长不禁大惊,危急时刻不及细想,此时四周一片漆黑,雨声隆隆,全凭感知劲力的变化对敌,稍有疏忽,立有性命之忧。静空道长不敢怠慢,不退反进,向前踏上一步,双手抱球,勃然而发,正是圆化太极中威力最大的一式“天地无用”,把来力连同本身之力全部沿着暗劲来路反击回去。
突听有人闷哼一声,静空道长预知不好,急步上前,只见无性大师颓然倒在地上。静空道长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把无性大师扶起,只觉得无性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急忙叫道:“方丈、方丈,你怎么了?快醒醒?”无性大师吃力的张开眼睛,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颤抖着伸出右手,指着静空道长,喃喃着道:“无。。。无。。。”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巨大的霹雳在半空中炸响,撕裂了云层,照亮了半边天空,照在无性大师的身上。无性大师斜过目光,向左手抓着的书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哪里是什么《艮天诀》啊?封面上三个古体大字,分明是《金刚经》,而且右角下有一块磨损的痕迹,正是自己平素一直研读的那本!
无性大师转过头来向着中年男士,费力的说道:“你。。。你。。。1无性大师今夜叠遇怪异之事,先是掌击突石,又险些丧生在“残虹一式”之下,再见到真假枯叶大师,与自己几十年交好的武当掌门竟然公然反对自己,并向自己出手,自己虽然多遇磨难,但所遇怪异之事,一生之中也不如今晚一夜所遇到的多。无性大师虽是佛法精湛,定力超强,但也是心神震荡。
此时,武功已失,定力已散,再加上看到自己拼死得来的竟是自己常看的《金刚经》,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一口气转不过,脖颈一扭,就此溘然长逝。
无性大师一生广行善法,降妖除魔,遇有劫难,奋勇争先,领导武林各派渡过多次难关,没想到今日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九仙山上风雨之夜。
枯叶大师上来,一掌把静空道长击在了一边,愤怒的说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是你!是你用‘无极式’杀死了无性大师1枯叶大师激动之下,连自己是佛是道也分不清了!
静空道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失魂落魄的说道:“是我!是我杀死了无性大师1以往与无性大师共事的那一幕幕情不自禁的浮现到静空道长心头来,还记的那一次静空道长去少林与无性大师共坐在“一苇亭”上喝茶赏雪,共商江湖大事;还有那一个月夜,与无性大师一起试招;还有无性大师率众僧来访武当,笑言要把少林寺开到武当的旁边。那一幕幕恍如就在昨天,而现在自己却亲手杀死了无性大师。
静空道长突然一跃而起,夺路奔向九仙山南山。枯叶大师大叫:“你不要走,给我站住1随即把无性大师的尸身背在身上,急向静空道长赶去。两人轻功极高,虽在雨夜之中,一瞬间已是踪影皆无。
刚才还是喧嚣的生死搏斗的战场,此时却是静的吓人,只剩下了哗哗的雨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刚才的激战之中回醒过来。婉妹不敢相信的小声问道:“他们都走了?”中年男士一下子搂住了自己的妻子,高兴的说道:“是啊!都走了!”婉妹这才觉出自己伤口疼痛,不禁“氨的一下,呻呤出来。中年男士连忙又找出一粒药丸,让婉妹吃了下去。婉妹觉得不再疼痛了,才想起来,问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中年男士这才去想这个问题,说道:“对啊!他们还会回来的,枯叶大师一定带着无性大师去找少林派了,我们得赶快下山。不行,你受了伤,无法走路。再说,现在下山也来不及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婉妹说道:“我们去鸳鸯洞里躲一躲吧!”以前,两人经常到此游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有一次,两人玩到极晚。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人无法回去。婉妹提议两人去自己曾经藏身的一个山洞里躲一躲,这个山洞极浅,只是峭壁中凹进去了一块,前面有一颗大松树。两人躲在里面刚好能不被雨淋到,婉妹给它起了名字,叫做“鸳鸯洞”。现在,正好也是下雨的时候,婉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鸳鸯洞”时那些美好的日子,便提了出来。
中年男士听婉妹说到“鸳鸯洞”,不禁想起了和婉妹在“鸳鸯洞”里避雨的情景,婉妹娇羞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像一对挤在一起,同命相淋的鸳鸯,这个洞我们就叫它‘鸳鸯洞’吧!
”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笑道:“我们就去鸳鸯洞,和他们捉捉迷藏1中年男士搀扶着婉妹摸索着走进鸳鸯洞里。鸳鸯洞极其狭窄,两个人的身子都靠在了峭壁上。婉妹受伤之后不能运功护体,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中年男士一见,连忙轻声问道:“冷吗?”婉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中年男士想把洞口堵上,可以防止敌人发现,又能御寒,连使两次移物法,移来的石头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到了第三次,终于成功了,却使洞内的空间更小了,两个人的身子紧紧的挤在了一起,真正成了一对并头鸳鸯。
中年男士看到婉妹冷的发抖,干脆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从自己胸膛上取暖。婉妹把头钻到中年男士的怀里,感觉好多了,也许是奔波了半夜劳累了,也许是受伤的缘故,过了一会儿,竟在先哥怀里睡着了。迷糊之中仿佛看到一对鸳鸯悠闲的在九仙湖里游来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伴随着低低话音,听声音人数不少。婉妹蓦的惊醒过来,想到自己身在险地,连能不能逃的出,还说不上呢?自己竟然睡着了,脸上不由的有点发烧。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那自是先哥的眼睛。不由的更加害羞,把头往先哥怀里钻了钻,轻轻的问道:“有人来了?”先哥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努了努嘴,示意别说话,因为来者都是内力深厚之辈,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发觉。
外面的人群似乎停住了,在低声商议着什么。中年男士不会武功,而婉妹内力已失,此时雨声哗哗,自是听不到什么。突然,有人声音大了些,蹦出了一句:“无性大师。。。!”后面的却给人一刀切了去,想是给人捂住了嘴,或如鸭子般被卡住了脖子,发不出来了。此人内力深厚,就是这一句,也震的整个峭壁发颤,鸳鸯洞里满是回音。接着,那些人仿佛四散开来,也仿佛走了,两人不敢肯定,都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奶奶的,哪来的松树碰到大爷的眼睛了!”接着,听到“砰、砰”两人,想是有人在踢松树出气。声音极近,就在鸳鸯洞的洞口外面。
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一起靠在那块大石上,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四周是一片寂静,婉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两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逃出去,或者等待着被发现;等待着或者生,或者死。如此,好长、好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听到远远的北方,喊杀声大震,并传来“叮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想是这一批人与官兵交上了手。
过了一会儿,南边也传来了喊杀声,伴随着惨叫声,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个九仙山的风雨之夜。
“唉1那中年男士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婉妹用手抚着先哥的脸,问道:“先哥,你怎么不高兴了?他们打的越欢,我们的希望不就越大吗?”“我不叹息我们,我是叹息这座九仙山。九仙山风景超然,充满灵气,所以我选此地做为修行之所。经此一役,九仙山必定血流成河,鲜血虽能经雨水冲去,可是充斥在山谷中的冤魂屈鬼,却是不会消散的。可怜一座大好仙山,竟变成了一人间地狱,游鬼居所。可惜啊!可惜!”婉妹一听中年男士讲到恶鬼,再看看四周黑黑的一片,仿佛那一片黑暗之中满是饿鬼的眼睛,不禁大为紧张,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中年男士的衣襟,颤抖着说道:“先哥,你可不要吓我?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鬼啊?”“无相化有相,有相生万物,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万物唯在一心1“先哥,你说这些我都不懂1婉妹害怕,不想再谈论鬼怪的话题,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听到四周一片寂静,喊杀之声已经渐渐远去,便悄悄先哥,说道:“先哥,他们都走了吧?我们可以出去了吧!”中年男士也听了一下,说道:“再等等!”两人又等了一下,婉妹忍不住又问道:“先哥,他们走了吧?你算一下不就好了?”中年男士一听此话有理,可是此地狭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实是不宜占卜,便说道:“婉妹,你靠那边一下,我移开大石。”中年男士使用移物法把大石移了回去,轻轻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了三个铜钱,合在手中,向天暗祷,随之把铜钱向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撒下,伏下身去,用手细摸铜钱。
突然,中年男士跳了起来,大叫:“不可能,不可能!”说着,又伏下身去,细摸铜钱。中年男士手中拿着一个铜钱,站了起来,茫然说道:“不可能,怎么会是‘既济’呢?”‘错了,我错了!想我梅易梅络先一生占卜无数,从无差错,今日算到自己,却失之千里!上天可怜我,要我不死!可是,我费尽一生心血研习的《艮天诀》却已失去灵验,这怎么办?
这怎么办?我这样的废人,又要他何用呢?”中年男士喃喃自语,到后来越来越大声,直是向天怒吼,发出责问!
婉妹从未见到先哥如此神态,遇到什么事,总是见到先哥一幅从容不迫,毫不在意的样子,即使这次自知必死,也是与自己嘻笑调情。现在看到先哥就像一头受伤了的雄狮,一幅疯狂的样子不禁感到心里害怕,轻声叫道:“先哥。。。”此时,梅络先心神激荡,已经不能用意力去控制法术,天上密布的云层渐渐散去,露出了一轮明月。
只见梅络先双手向天高高举起,大声疾呼:“天啊!你要我怎么办啊?好,你不要我死,我偏要杀死自己!”说着,把手中的铜钱向地上一摔,疯狂的向云涧崖狂奔过去,奔到崖边并不停留,飞身跳了下去。
婉妹大惊,大声叫道:“先哥。。。不要!”可是已经迟了,梅络先动作极快,此时青山隐隐,一轮明月照山冈,哪里还有自己先哥的影子?
婉妹急奔到崖边,伏身向崖底看去。只见下面云雾缭绕,一层层升起,婉妹向着崖底大声叫道:“先哥。。。!”四周的山峰隐隐的发出了回应,崖底也发出了回应:“先哥。。。!”声音久久不散!
婉妹失望的伏在悬崖上,哭泣道:“先哥,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天上的月亮也不仿佛不愿意看到这一幕,钻进了一朵云彩中去。
婉妹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那顶宽大的僧帽早已不知脱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轻轻用手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头发,低声说道:“先哥,你等我,我来了1说着,涌身向云涧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