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珍迟迟不说话。
姜明月拉住王慧珍的手，却是冰凉得吓人，“王姐，你别怕，我和于莉都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都帮你。”
于莉道：“院长只会在养老院待两个小时，得抓紧。”
王慧珍控制不住地战栗、哆嗦，她推开姜明月的手，嗫嗫道：“我、我去看看我婆婆……”
王慧珍说着自顾推门出去。
姜明月着急道：“难道她真打算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忍着？你说她怎么想的！”
于莉见她手不自觉捂着腹部，连忙道：“王姐有她的顾虑，你现在最不能动气，又疼了？”
姜明月点头，下一刻就已经是疼得说不出话。
于莉连忙从她的包里拿出医院开的药，让她服下暂时缓解，而后扶她在自己的值班床上休息。看着姜明月苍白着一张脸，于莉心情十足复杂，心疼却无能为力。
门外传来敲门声响。
于莉看到教授等人在门外撺掇，不想他们打扰姜明月休息，便先出去。
教授手背在身后，笑着道：“小于，我们一起研究探讨了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于莉好笑，“什么事？”
“是这样的，”教授拿出两张纸，煞有其事道，“根据科学研究表明，老年人的外出自由活动时间决定了生活的质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老年人大脑退化，更需要新鲜事物刺激，和养老院一成不变的环境相比，外头更能带来愉悦的精彩体验，更能让老人们身心舒缓。基于这点，我们二楼，也就是能自由走动的老人们发起了一次投票，目前全院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都支持延长外出自由活动时间，申请由每周六日的三小时，改为一到五每天两小时，每周六日五小时。当然，你可以不同意，但要给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说着，教授将手里的两张表递给于莉，一张是科学研究资料，一张是投票结果。
于莉接过，看了眼，笑着道：“教授，科学研究可得有依据，这是你自己总结的吧。”
“这叫综述，也是依据。”
“行，就算你说得过去。那就说这张投票表吧，三楼的李老太太连手都抬不起来，怎么盖的手印？”
教授早有准备，笑眯眯道：“李老太太手动不了，但眼睛能说话，她眨了三下，绝对同意。”
于莉气笑道：“那林老先生呢？”
“那更不用说了，他虽然老年痴呆，可也有清醒的时候，老孙就是证人。”
老孙在后头用力点头。
于莉将表放下，笑着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其他的我也不用问了。现在呢，我正式回答你们，你们所说的我理解也支持，但是……”
“小于，说但是就没意思了，你是不是又要说但是不同意？”
于莉笑眯眯地将表还给教授，“但是我因为犯了错，现在只负责照顾你们身体，管理的工作已经不归我管了。”
教授顿时有些傻眼，随后又笑着道：“这是新招数，金蝉脱壳，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了？是也没用，小于，这次可是民主表决，你不能违背众意。”
老孙等人纷纷附和。
江涛凑过来，说了一句，“这次你们想错了，莉姐真的被撤职了，虽然说是暂时的。”
“真的？那谁管我们！”
于莉笑着道：“我不负责的这段时间，马主任会亲自管你们。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去找马主任沟通。”
教授着急道：“找马主任沟通，那不是有去无回嘛！完了完了，被釜底抽薪了！”
老孙等人面面相觑，“来柳暗花明的事，怎么一下子就走到死胡同了。这不失策了嘛！”
于莉笑着道：“就是这么回事，您列位看着办。现在是检查身体的时间，请大家回屋里配合我们工作。“
静姨在旁道：“早说你们会白费功夫。”
教授指了指静姨，又落向于莉道：“小于，你太狡猾了，太狡猾了，怎么能这样，这事没完。”
于莉道：“没完也得先进屋。走吧，我跟你们一起。”
教授摇头，跟着于莉回屋，乖乖地接受身体检查。好在检查结果一如以往，基本都没什么大毛病，都康健得很。
于莉又盯着他们吃完午饭，一个个劝去睡午觉才安了心。
期间熊凯一直板着脸，不跟于莉多说一句话，于莉要不是为了解老人们的健康情况根本懒得搭理他。熊凯检查完就带着人走了，甚至没关心姜明月一句。
倒是王慧珍故意躲着不露面，连午饭都是让嘱咐江涛他们送去的，一个人自待在屋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于莉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去打扰王慧珍，便想在门口看看情况，却见王慧珍再度被赵老太太推出门。
赵老太太中气十足，“我是让你受委屈了？你摆着这张脸给谁看，别搁我这耍心眼，出去！”
“妈……”
“要哭出去哭，这样大家才能看见！”
王慧珍抹着泪，硬是又打开门进去，于莉听到赵老太太的声音，还有王慧珍特意压低却又像是呜咽的哭声。
于莉叹息，却做不了什么，嘱咐江涛注意着点王慧珍，便带姜明月去了医院。
下午两点左右，赵成衷来到养老院。
王慧珍听到院长办公室关门的动静，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盯着时钟，从两点盯到三点，又从三点盯到四点，眼睛是越整越大，但气却是越来越提不起来，几乎要无法呼吸。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王慧珍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赵成衷站在门外。
她一动不动，忘了要去开门，就看着赵成衷自己推门进来。
“妈，身体怎么样？”赵成衷皱眉看了王慧珍一眼，随后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午觉睡得沉，今天这个点还没醒。
赵成衷等了会儿，看了看时间，对王慧珍道：“我妈醒了跟她说一声我来过，我先走了。”
王慧珍一直看着赵成衷，他从进来到现在就看了自己两眼。
“我、我……”
赵成衷转头看她，皱眉，“有事？”
王慧珍攥紧拳头，颤抖着脚步走到赵成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