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佐。我讨厌这个名字。
“我还有其他的名字吗,村长?或者你给我取个名字好吗?”我从前曾问过村长。
村长只是说,这是你的母亲给你取的名字,怎么能随便改呢?
我在不同的时间问过三遍,得到的只有相同的回答。从那以后,我没有再问过任何人我的名字。其他的声音,我也不屑去听。
我是有母亲的。听大人们说,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可我觉得不是这样,因为我模糊的记着母亲的样子。
和我同龄的孩子很少和我玩。他们总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不止一次想和他们打架,却没有一次付诸实际。
甚至有一天,有一个同龄的孩子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的名字都和那个塔里的怪物是一样的,你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唯独那一次,我没有忍住,用不大的力气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到他不再反抗,似乎昏了过去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怕了才不反抗的。
他似乎是村中有名望的大人的儿子。那位大人很生气,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动手打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有这什么难言之隐。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就被派到了“塔”里。这塔肯定是有问题的,至少绝对不会是本地人建造出来的东西。很快,我就见到了那个“怪物”。
我本来有些怕怪物的丑恶长相,结果却很震惊。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太过特殊,而是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了——和平常的狐狸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毛色是白的——在我的印象之中,还没有第二个白色的狐狸出现过。
为什么他被困在那里呢,我不知道。村民们只是说,他能解决我们村的供水问题,是让我们的村子发展起来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们每个月给我一个白圆盘,说是报酬。
嗯,白圆盘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我自己来说,养活我自己是没问题了。哼,就让他们眼馋吧。
“怪物”不会说话。在他被捆住放血之前,甚至是可以在塔里自由活动的。他不爱吃液体的食物。准确来说,他似乎看到一切可食用的东西都十分的害怕。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食物又不会吃了他,哼哼。
神奇的是,不吃东西他似乎也能够活下去,只是显得有些虚弱。可能这就是他被称作怪物的原因吧。
我对他充满好奇,他对我也是如此。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熟悉,他竟然成为了我惟一的倾听者。记得在那时,每当我讨厌那些家伙,感到委屈时,就会到塔里和他说话。他会认真的听完每一句话,或者因为高兴的事而嗤嗤的笑,或者会因为一些委屈拍拍我的肩膀,这样一来,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
如果就这么过下去,似乎也没有那么糟嘛。可是,那件事却发生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家伙,你可真是个孽种啊。你的母亲就是怪物弄死的,你还替他说话?”
我叫安佐,是因为母亲想救的是那个怪物,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样的事?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听到那个事实,我不想看到他们的那种戏谑的眼神。走开,走开啊!
为什么,为什么......
从那件事之后,我变了一个人。
成熟也罢,扭曲也罢,管你们怎么说。心里的花朵已经被魔化,颜色不再鲜艳亮丽,传递着哀怨的情绪,开始结出恶魔的果实。
那一个声音开始主导我,让我照着他说的做,就可以得到真正的成功。果然,只要找着他的话做,心里可以获得无尽的快感,纵使不能替母亲复仇,我总会想到办法,让怪物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怎么怪不过也是血肉之躯。我只要一把刀就可以......
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即使墨辞也不能。但他是个好人,我不想害了他。我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恶魔,我不希望他看到我这样,不,千万不要......
我不是安佐。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看到墨辞离开,我松了口气。我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不要再回来了。远离这片是非吧,一切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其实才是个怪物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