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下。
班头嘬了嘬牙花子,说:“这个事儿可不好办,县老爷现不在衙门里,他让妖精给拐跑了。”
雷鸣一愣,县太爷让妖精拐跑了?
这可是特大号的奇闻轶事啊!
班头笑道:“您用不着奇怪,这几天怪事确实不少。远的不说,你们这件案子里面就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奇怪之处。得嘞,你们双方谁也别走了,待会儿把尸体抬进衙门,咱们细细的查一查。这里面有可能是挟嫌上告也有可能真是一场人命案。”
班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聪明的人一想就能明白。
衙门口那是什么地方,吃完了原告吃被告,差役们原就是指赖这些有疑点的案子再从中贪赃枉法!
班头原想,谁给我钱我就替谁说话。伤人的给我钱,我就说和尚的徒弟挟嫌上告,要是那俩徒弟给我钱,我就判对面好勇斗狠,失手杀人。至于另一方最后是杀,是发,是抓,自己可就不管了。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封建社会的官场就是如此。
雷鸣陈亮俩都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官场里的那些个弯弯绕,只对县太爷失踪感兴趣。
“班头大哥,贵县老爷如何被妖精拐跑了?”
“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天府衙来了一位绝色的道姑,说自己冤枉。罗老爷就问她怎么个冤法?道姑却说不好意思当众讲。老爷说那不要紧,你跟本官到卧房去说,那里除了本官谁也不能进。结果,俩人进去了以后就听到嬉戏的声音。那位坤道爷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戏法,变出来了两位飞天仙女,他们四个驾着白云就飞走了。”
陈亮又问:“罗老爷可是当朝丞相的三公子,他失踪了朝廷难道就没有动作吗?”
“瞧您说的,这么大个事儿能不向朝廷汇报吗?我估计朝廷派来调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进了衙门,接待雷鸣陈亮的是个门子。
门子就是专门在衙门里奉茶,替县老爷换衣服的贱役,是最低等的杂役。
班头吩咐他说:“你先将嫌疑人关起来,问问荤素,这边的两个苦主我来问。”
分工明确,门子应了一声也走了,班头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咣,咣,咣”狠劲儿的砸门。
班头一怔,暗忖:敢对府衙大门这么狠劲儿的敲,甭问啊,肯定是上面来人了!
于是他先嘱咐雷鸣陈亮说:“您二位且先稍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雷鸣陈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摸摸丁寒鼻息,还是没气儿。
陈亮忐忑的问:“雷鸣,师父是不是又要玩儿咱俩,他可没少玩儿啊!”
雷鸣咽了咽唾沫,说:“我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正在这时候,二人就听耳畔间隐隐的传来了丁寒的声音:“放心,没事儿。这次不玩儿你俩,这回为师玩儿的是罗赞。”
听了这话俩人才放心,却又感到奇异。
陈亮说:“可是罗赞已被妖精拐跑了啊!而且我听班头的形容,感觉拐跑她的那妖精有可能是我师娘。”
“猜对了。罗赞那王八蛋把我媳妇拐跑了,没媳妇了我可不就得玩儿他了么?”
雷鸣惊讶道:“没想到,原来我师娘竟是个妖精啊!”
丁寒否认:“她不是妖精,可她心地的歹毒却远胜过寻常的妖魔。我得好好的渡化渡化她,不过估摸着过程得挺长,她的思想很顽固。因为她从小就缺乏爱,我得先给她这些东西。”
雷鸣陈亮蹙眉,心说:师父,您不愧是有道高僧啊!泡妞的借口找的真有水平。
“师父,我师娘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您给讲讲,我俩现在脑子乱的很。”
丁寒说:“她叫李彩秋,人称赛妲己。从小在就小西天贼窝里长大,无父无母,原也是可怜的人。最近她拜了个女妖精做师父,那妖精交给了她一点法术让她把罗赞拘去。其实,拐跑罗赞的真凶不是李彩秋,而是那位女妖精,要说她跟我过去也有点纠葛。”
雷鸣陈亮对视一眼,挑大拇哥:“你们这圈挺乱啊!师徒都能一起来。”
“别瞎说,那女妖精对我就是纯洁的恨之入骨。”丁寒解释说:“她活着的时候是个兔子精,死后怨念太重又得了高人相助才获得了通天法力,现在改名叫碧桃五娘子了。她拘罗赞过去原也是为了联合他爹罗本来对付我。”
俩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丁寒又说:“既然听明白了,那你俩赶快去一趟小西天。”
“你让我们去找师娘啊?”
“不,她现不在小西天,我让你俩去小西天是去救人的。小西天有个金光寨,那里有座破庙。你二人到的时候会看见一群小西天的贼寇在围攻庙里一男一女,你俩去帮他二人解围。”
陈亮问:“贼寇有多少人?”
“二百来个。”
“能不去吗?”
“不去弄死你俩。”
陈亮叫苦道:“我俩就四只手,对方二百来人,我们去也是送死啊!”
“不要紧,师父腰间上别着个小神像。你们俩揣着神像,到地方了把神像仍在地上,他迎风就长,能帮你们退敌。”
陈亮一模还真给摸着了。
丁寒又急切的说:“事不宜迟,为师送你俩一程,把眼睛闭上。”
俩人真听话,当时把眼一闭。就觉得一阵风铺面吹来,风里还有股大海的味道,很腥气。
风散去后俩人把眼睛睁开,发现身处一片密林之中,四周光线幽暗无比,怪石嶙峋。
雷鸣陈亮顿觉诧异。
这是到小西天了么?
雷鸣突然指着路边的一块石头说:“陈亮你快看。”
陈亮一看是块界碑,此时天色已经很昏暗了,他借助着些微的光芒仔细辨认,上面写着三个字:黄梅县。
“闹了半天咱俩还没出县呢?”
“师父不是说事态紧急么?难道剩下的路程让咱俩走着去?”
雷鸣啧嘴说:“恐怕是师父弄错了吧?咱俩还去吗?”
“那也得去啊!反正时间上估计是不够,但这事儿不怪咱俩。”
“行,那走吧!”
俩人走了没十分钟,也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片乌云,整好将月亮盖住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俩人赶紧掏出雷火石,点燃了火折子,就见羊肠小路的尽头隐隐的可以辨认出有座建筑。
雷鸣一拍手:“太好了,今天咱俩有地方住了。”
走到山门前,二人发现那原来是座寺庙,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到冥寺。
陈亮感慨:“听名儿就知道这庙肯定有年头了,一般的年轻人都不知道。”
雷鸣说:“但是我总觉得这寺院的名字起的挺接地气的。”
陈亮说:“那可不?太接地气了。”
“里面会不会闹鬼?”
“借你吉言,但你给我闭嘴。”
陈亮说着敲了敲山门,不大一会儿,门还真开了。
只见门口站着位黑衣老僧,举着一盏油灯。
老和尚眼神不太好使,仔细看了看问:“你们是俩个人吧?”
“是,是两个人。”陈亮说:“山里太黑,咱俩不敢走,想再您这儿借宿一宵。”
老和尚点头:“可以,只要不嫌弃老衲这里寮房破旧就行,随我进来吧!”
进了院落,不知又从哪儿刮来一阵山风,竟然把天上的乌云吹散了,露出了中天的明月,正照在老和尚的身上。
雷鸣陈亮一看,血都吓凉了。
老僧居然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