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禧诘问:“是哪位徒弟?”
“悟缘。他不听我的话,非得去前线攻打小西天,结果被莲花道人的转天斩妖剑杀了。”
前文书说了,悟缘变化成悟禅的样子加入了朝廷征讨小西天的队伍。
他之所以去前线就是为了想证明自己,他自认拥有八千九百年的道行,一般掌握妖术邪法的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结果,真让师父说准了,莲花道人自己还真打不过,被人家一剑斩下来了头颅。
秦禧见丁寒很伤感,但他心里也有关注的地方,就问:“您的高徒都死了,朝廷岂不是要打败?”
丁寒摇摇头:“若带的兵少肯定是不行,万幸这次人多,哪怕朝廷先输一两场也无妨,可以打消耗战。”
秦禧是宰相,心中暗忖:照罗汉爷这么说,这下怕是要有的忙活了。调动粮草,增兵,这些事情自己这个丞相也少不得要管。
丁寒那边说:“你现在就别想粮草,增兵的事情了,你自己都摊上事了。”
秦禧微诧:“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阳间的事情是没有了,可是阴司里还有你的一场官司。这官司已经记在了阎王爷善恶簿上,等你一死,阎王爷饶不了你。”
“官司?谁跟本相的官司?”
秦禧全然懵了。
丁寒说:“邓九卿你可还记得?”
“知道,他是户部的,去年陛下令去北边买马,结果他在路上遇到了水灾,将买马的钱都分给了百姓。为此圣怒,罢了他的官。”
丁寒说:“对,邓九卿死在了回乡的路上。但他惨遭罢官就赖你,你是首辅宰相,哪怕替他说一句话邓大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啊!结果你非但没帮他,反而带头弹劾邓大人,才致他含冤而死。”
秦禧解释说:“圣僧,您有所不知。大宋之所以被北国番邦掳走了大量的土地全因我们缺少战马,所以皇上才令邓大人去北面买马。邓大人虽然出自好心,但他擅自移动朝廷的银子当属触犯了国法。百官认为此口子万不能开,不然万一以后有人效仿可怎么办?”
“那我问你,百姓的生命难道还不值得几匹马吗?”
“圣僧慈悲本相理解,可是官场之中有许多事情是让人无可奈何的。”秦禧诚然说:“如今边关吃紧,北国那头时常过来骚扰不说,就是大宋如今的领土上也是恶贼遍地,比如小西天这般的逆贼,如果缺少了战马如何剿灭?”
丁寒冷道:“那你知道像小西天这样的反贼是如何出现的吗?他们其中有许多人本都是良善百姓,家乡遭了灾祸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的。你为了几匹战马就弃这些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他们吃不饱饭就会造反,这种仗你打得完吗?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点道理您身为丞相难道还不懂吗?”
秦禧沉吟不语,良久,他才说道:“圣僧教训的是,是本相当时一念糊涂。可邓九卿已经死了,我也无力回天啊?”
“邓九卿虽然去世了,但他的女儿邓素秋还活着,你得让皇上为邓家平反昭雪。”
“够呛。”秦禧说:“这么跟您说吧,现在皇宫都快赶上配种站了,皇上早就不上朝了,天天跟罗赛花腻味在一起,我都见不到他的面。”
“那皇上不理朝政,朝廷里的事儿谁管啊?”
“都交给罗本啦!”
“那就跟罗本说。”
秦禧冷笑着摇头:“罗本现在也什么都不管。我太了解他啦,您若是让他处理此事,他一准推给别的官。然后别的官员再推,这就叫推诿扯皮打太极。”
丁寒点头:“我给忘了,罗本就是皮球踢的好。对了,朝廷里不是还有一项政策叫敲‘登闻鼓’吗?”
登闻鼓是皇宫里悬挂的一面鼓,平时不能敲,非得有紧急的事情大臣们才可以敲。
敲了这面鼓,皇上必须出来接见。
秦禧说:“倒是有这么面鼓,圣僧若是真有意,那咱们研究研究,让邓素秋去敲这面鼓,跟陛下陈述冤情。”
“行。”
邓素秋被谭宗旺救出来了之后一直待在金山寺里,秦禧派官家秦安套上车去了一趟镇江把人给接了回来。
她听说丁寒要为自己的父亲沉冤昭雪也非常感动。
她按照秦禧交待的来到皇宫,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可不常响,自定都临安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鼓声阵阵之中,甚至引来了殿前侍卫们驻足观看。
不过,半天过去了,邓素秋仍然没有听到传召自己的声音。
她怎么能听见呢?
皇上那边整个人都被碧桃五娘子跟罗本控制住了,终日沉湎于酒色之中,正乐呵呢!
就在邓素秋敲鼓的时候,赵构正跟罗赛花等嫔妃在御花园的池塘边饮酒作乐。
忽然之间,人们就发现池塘里的水咕嘟嘟像是被煮开了一般,不停的冒着气泡。赵构刚觉诧异,池塘里突然浮上来一只大王八,背上驮着石碑,仔细瞅还能辨认出石碑上面有字迹。
稀罕事儿啊!
宋高宗对王八说:“你能游过来让朕看看石碑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王八很听话,慢慢的游了过来,赵构一看石碑上写着:恭喜陛下,您常服金丹,已获仙体,得寿数五百年。
这可把赵构乐坏了,赶紧传来了碧桃五娘子,说道:“国师,这石碑上面写的可信?”
碧桃五娘子笑道:“自然可信,陛下您已经多了五百年的寿命了,可喜可贺。”
“这可太好了,朕才吃了几天丹药就获得了五百年的寿数,继续吃下去肯定永寿无止啊!国师,你赶紧扩大产量,从今天开始朕不吃饭了,只吃仙丹。而且这么好的东西朕怎能独享呢?你把金丹也发给朕的母后,还有朕的后妃们,另外忠心于朕的大臣也要赏赐。”
他在这边正快活呢,根本不知道自己快死了,更不知道邓素秋敲登闻鼓的事情。
碧桃五娘子跟罗本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这些呢?
皇宫外面,秦禧紧皱眉头,说道:“圣僧,按规矩圣上早就应该宣召了啊?怎么还没有消息?”
丁寒道:“他听见了鼓声才能宣,听不见怎么宣呢?”
“鼓声这么大他怎么能听不见呢?”
“咳,他现在就能听见罗本父女跟碧桃五娘子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