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最后一个……”
甬羿咧嘴笑着,仰起头,但见深蓝夜幕,残月如勾,星河如瀑。
他不断逼近,手中长刀挥动,卷起三道状似利爪的风刃,向无头鬼身削去!
风刃打中,溅出大片血液,但没有将其完全切断。
推力将它卷出空气,送出断崖。
失去重心的无头鬼身倒摔下悬崖,砸到崖底的巨石之上,爆浆一地,没了声息。
远处被钉上树干的鬼头怪叫一声,昏迷过去。
甬羿鼻子呛出鲜血,暴戾的神情未散,眼中血丝浓密,“脱力……真是麻烦啊…”
被吓到奇怪野猪头套,穿着小绵袄的小孩儿目睹了他刚才救人的场面。
此时甬羿跪倒在地,左手死握着长刀,身着的白羽织,早己被血液浸成了红色。
右手捂住喉咙咳出鲜血,肺部像撕裂般疼痛,不能呼吸。
身上的伤势在刚才撕裂的更加严重,心脏的跳动声好像要敲破鼓膜,从胸腔跳出!
眼中的暴戾渐渐隐去,直接脱力躺倒在地,脑中一片混沌。
带着野猪头头套的小孩赶快跑来,用头蹭蹭他的手臂,一幅很担心的样子。
甬羿费力的摸摸小孩儿的头,手下移伸入绵袄中,一股属于人类的温度传入手心。
是人,这次是人……
小孩儿懵懵懂懂的歪头看去,这才看到他那只手腕翻折,已经肿紫。
小孩儿似乎还是很不熟悉怎么说话,续续断断的从喉咙里硬挤出几个含糊的字眼,“你,不睡,爷爷,救你,等……”
说完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跑,去找人来救甬羿。
“小孩儿…別乱跑。”
白干一场,真会心崩得呀~
右肩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不止血,本人可能直要下去过桥了……
甬羿躺在地上缓了几口气,才从怀里抽出一条白布,和药粉来,费劲的为自己包扎。
没过一会儿,带着野猪头头套的小孩儿,拉着一个扎着麻花辫青年大步跑来。
“哼哼哼。”
“慢点,慢点伊之助。”
“这,哼哼,这。”
麻花辫的青年从远过就看见了一大滩血迹,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便快了几分,走进,果然瞧见躺在地上一身是血的甬羿。
“你没事吧?你的伤势很严重,我带你去找医生!”
甬羿出声,“麻烦先带我到棵槐树那......”声音嘶哑难听。
“怪兽…”
小伊之助扯着麻花辫的青年的袖子,指着被木头钉在树上的食人鬼,直哼唧道。
这是青年才发现食人鬼,心里有些发怵,
这是爷爷故事中的恶鬼吗?好恶心。(嫌弃)
可想了会,似是下定决心,小心背着甬羿来到槐树前,停在已经没动静的鬼头旁。
甬羿的头无力地靠上麻花辫的青年的肩膀,嘴里流出血液,滴落成线。
“你必须去看医生,不然真得要死。”
麻花辫的青年见甬羿的血像不要钱似掉,担忧直道。
甬羿撑起头颅,费力开口。
“没事,等会儿就好了,不用去找医生......”
声音愈加微弱。
麻花辫的青年看他这个状态,是真的害怕他马上就会死掉。
救了伊之助,他也不能不报恩,要负责到底,不然爷爷会骂死他的。
麻花辫的青年还是想背着他去找医生,被甬羿揪住衣摆。
“食人鬼还没死透...必须杀死,伤无所谓,我死不了......”
“要是让食人鬼逃了…会有更多人死……”
话未尽,前面的食人鬼悠悠转醒。
“我昏过去了?身体已经死掉了吗?
好难受。”
它抬头看到这几人,状若发狂,向甬羿那边张牙舞爪的抓挠,麻花辫的青年连忙把伊之助拦在身后,独自挡在前面。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把你大缷八块,一块一块吃掉!到这边来啊,喂!
我没办法过去,你给我过来,喂!”
“去往地狱吧,可怜又可恶的恶鬼啊。”(笑)
甬羿忍着咳嗽的欲望,他伸手摸上身侧的长刀,强行张口灌吸,口中血液顺流。
“风之呼吸·五之型·寒秋落山风!”
瞬间发动,一道以他为中心的巨大风刃流转,笼罩住整棵槐树。
一瞬间食人鬼的身上出现了无数密麻的刀痕,一秒,二秒,在食人鬼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身体瞬间瓦解,化作了无数拳头大小的碎块,恶心的血液,染红了离的极近的青年,甬羿,伊之助几人。
看着面前倒在血泊中慢慢消散的,以食人为生的恶鬼。
“……”麻花辫的青年,沉默且一脸便秘的表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那沾着散发恶臭血液的手,
来不及多想,突然有些犯恶心。
“呕——咳咳咳——哈——哈——”
弯下腰干呕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嗓子火辣辣的。
随着动作一起跪倒在地上的甬羿看着干呕的麻花辫青年,有些呆愣。
随即,后知后觉地掏出身上带着的手帕,递给麻花辫青年示意他擦拭。
“没事啦~没事啦~想当初我第一次的时候,可是躲屋里好几天没敢出来。”
虽然那只是被互遇硬拉着休息养病而已。
“不用为此感到羞耻,麻花辫。”
甬羿笑嘻嘻的说。
麻花辫的青年听着甬羿那安抚的话语,迟疑下接过干净的手帕,“谢谢!”
“麻花辫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小宫山,我的名字。”
“我叫蒲英甬羿,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会让我很高兴的。”
“伊之助!!我我。”
在死去猪妈妈身边呆过很久很久的小伊之助,对这些并没有不适,只觉得黏糊糊的,又叫道,
“洗洗。”
“知道了!”
小宫山应到,架着甬羿,牵着伊之助往家走。
“你伤势过重,好好......”
撑着的甬羿,视线逐渐重影摇晃,他已经听不见声音,肺部剧痛,口中吐出大片鲜血。
“谢…谢……”
面色已如死人惨白的甬羿,并着多年的教养,感谢后,视线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遥远,他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圆月,闭上了眼,黑暗袭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
————
将圆未圆的明月早已挂在高空之中许久。
黑夜笼罩下的森林,漫天飞舞的雪花,静静的,絮絮的,无声的落入世间……
躺在床上的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起身,身上包扎处理好的伤囗差点被这猛烈的动作撕裂。
霎时间,额头处流淌着的鲜血进入眼眶内部,眼前一片血色模糊。
“什么情况?咳咳!咳…”
突然的惊醒让他忽略了眼眶内的情况,止不住的剧烈咳嗽,把身上盖的被子都弄的褶皱。
“我…我?”要说什么来着?
“哦……救了名字叫伊之助的孩子,然后被小宫山救了!”
要趁太阳还未出来之前,鬼还未躲藏起来之时,再去杀几个。
想着,行动派的甬羿掀开被子,脚刚碰到地,便一个腿软,差点跪下。
扶着床栏的甬羿:……看来,身体需要休息一会。
两个小时后,休息的差不多的甬羿,折好被子,把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后,在床头留下一袋紫藤花干和紫藤花种子,一些钱后,
便整装待发匆匆的消失在黑夜中,去完成自己完成又未完成的任务……
而给伊之助洗完澡,教训一顿伊之助,哄小孩儿睡觉,照顾爷爷睡下后,端着药来找甬羿,却发现人早走多时的小宫山愣了一会儿。
小宫山把药放在床栏上,寒风呼呼的吹,他拿着甬羿留下的紫藤花干与种子,看着窗外黑暗的森林,出神了好久,喃喃自语的说了句:
“很幸苦吧……”
随后伸手关上了窗,熄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