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装傻充愣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张正道拽了一首诗词,而后便背负双手,昂首阔步,踏步进了这杭州城。

身后跟着的众人,除了张六牵着白马跟在最后面,其余人也俱是好奇的打量这座江南名城,纷纷跟在张正道的身后,跨步往前走,东张西望,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

一路舟车劳顿,总算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不停歇地赶到了杭州地界。

自柳浦渡口码头下了船,打发掉船家之后,众人便从嘉会门入了城。

正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这座杭州古城,乃是早已作古的大隋楚公杨素创建,全城周长三十六里九十步,有城门十二个:东曰便门、保安、祟新、东青、艮山、新门;西曰钱湖、清波、丰豫、钱塘;南曰嘉会;北曰余杭。有水门五座:东曰保安、南水、北水;北曰天宗、余杭。

一进到杭州城里,众人便感受到“东南第一州”之气魄,勾栏瓦舍、酒肆茶坊、艺场教坊、驿馆旅店,鳞次栉比,连甍接栋。

自大宋开宝八年,太祖皇帝攻灭南唐后主李煜之后,几代官家派遣名臣治理,发展至如今,这座东南重镇,繁华之城,已有百姓二十余万户,总共五六十万的人口。

一路走来,但见酒馆如云,商客如雨,且天下美酒之盛,未有如杭州者也。

除此以外,丝织铺、印刷造纸铺、瓷器铺、茶叶铺等等,将整座城市的繁荣,一一展现在张正道等人面前。

“真是好一座大城。”阮小二赞叹道。

阮小七瞅见路边的一处小吃铺,擦了擦自己的口水,道:“真香!”

这憨直的汉子,在离开家时,便将自己那十两银子,留给了阮小二的浑家,让她用作照顾老娘的花费。

张正道将自己身上的钱袋解了下来,递给他,说道:“七哥,去买,人人有份。”

阮小七接了钱袋,眉开眼笑,直奔那处摊铺去了。王三官亦是跟在阮小七的身后,过去瞧瞧都有什么好吃的。

众人便驻足等他们。

只是这时,忽闻一阵梆子声响,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郎君,正站在一块空地处,将手里的梆子,敲得震天响,吸引到了路上行人的注意。

张正道仔细看了看,便来了兴趣,这小郎君竟是女扮男装,即便是穿着打扮都做男人姿态,但是那走路的姿势,外加喊话的声音,明显是个女子。

只听她大声叫喊道:“各位叔叔伯伯,大爷大哥,我们兄妹……兄弟二人,从家乡流落到此,无以为生,不得已,暂借贵宝地,卖些身上的技艺,若是耍的好了,小弟厚着脸皮,恳请诸位能赏上几个铜钱,也好叫我兄弟二人能吃上一顿饱饭。”

路人见有热闹瞧,便纷纷围了上去,这处空地便被挤的满满当当,人头攒动。

“走,过去瞧瞧!”张正道笑道,随即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站到最前面,饶有兴致的看这男装打扮的女子,要卖些什么手艺。

武松等人亦是跟着挤了进来,瞧着场中的小郎君,颇为好奇。

张六牵着马匹,多有不便,又挤不进人群,情急之下,倒是来了主意,翻身上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朝着那场中张望。

却说那女子见吸引了一大圈人的围观,露出一丝浅笑,两个酒窝煞是有些俏丽。

张正道笑意盈盈,不禁暗叹,好一个可爱的妹子。

这时,那女子又道:“烦请各位,让出些地方,给我兄弟二人留个卖艺的场所。”

众人闻言,又都往后退了退,只有张正道脚步没动,这一下子就将他显露了出来,倒像是他也是这场中卖艺的一个。

女子见张正道不后退,便走上前来,笑道:“这位公子,烦请稍退几步。”

张正道笑道:“退几步啊?”

那女子见他竟像是个傻子,便又耐心哄他道:“退十步。”

张正道却是摇头道:“十步太多了,我娘跟我说过,我这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我只会往前走,不会往后走。”

女子见他真是个傻子,也不气愤,只当他是小孩子玩闹,又笑道:“那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撞到了南墙,头会疼啊?”

张正道乐了,这女子挺有意思,便又回她道:“我娘说了,把墙撞倒了,就好了。”

说完,便装作傻子一般,朝那女子撞去。

女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伸出手臂,便将张正道抓住,只一拧他的腰身,便将他调转了一方向,面朝着围观的众人。

女子又在他后腰上,轻轻这么一推,张正道便情不自禁地朝着聚在一起的人群里冲去。

那女子还在他背后喊道:“回家告诉你娘,不要让她的傻儿子,自己一个人出来乱跑。”

围观众人哄然大笑,对着张正道指指点点。

张正道不以为意,收住脚步,又转回身,对着那女子道:“手真软,身子也香。”

那女子脸色羞红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这傻子原来不傻,竟是发现她的女扮男装,在占她便宜,柳眉一皱,瞪大双眼,一副气愤模样,便想上前揍这浪荡子。

这时,一个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在后面叫住她。

“妹……兄弟,正事要紧!”

听见这壮汉的声音,这女子才愤愤不平的狠狠瞪了张正道一眼,而后转过身去,帮着那大汉预备家伙事,准备开始卖艺。

张正道也不装傻充愣了,站在人群前,负手而立,看着这对儿兄妹在那忙活,想要看看他们要卖些什么手艺。

只见这个大汉,先是取出一张木板,像是在哪座破庙里拆下来的门板,竖立在地上,后面又用一张破桌子和破椅子顶住了,免得这门板倒了。

那女子则是头顶一个苹果,站在了那门板前面,双手亦是各拿一个苹果,摊开双臂,静静站着。

大汉取出一张弓来,虽不是宝弓,但是空拉弓弦,“噔噔”作响。

众人明白过来,敢情这大汉会弓箭,应该是想要将那站在门板前面的人,头顶上和手里的苹果射碎。

大汉也不说话,只是瞅了瞅距离,似是不够远,便又往后退了数十步,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这壮汉直退到街边,离着那女子足有百来步,方才停住脚步。

围在一旁的路人,见他走出这么远射箭,也不知道他的箭术如何,便又纷纷退了数步,形成一个蒲扇形,远离那个门板,以及它前面那个拿着苹果的女子。

大汉不以为意,只是看了一眼自家妹子,也不弯弓射箭,只放下手里的弓,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布巾,翻手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而后才弯腰拾起弓,从挂在自己腰间的箭囊中,取出来三支箭,搭在自己的弓上。

只抬起来,也不踟蹰,竟是三箭齐出,朝着那女子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