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乌雀箫声

林间寂静,似乎万物也屏住了呼吸。忽然一声细响,让杨武精神振奋。似有野物出没。

杨武寻声而去,那声音却也消逝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他竖起耳朵细细倾听,凭他的直觉,哪怕一只蜜蜂飞过,也休想逃过他的耳朵。

不知是幻觉还是熟悉过头,他好像听到了兮妹的箫声。似有似无、似近似远从哪个角落传来。

这比他发现野兔还兴奋。他贴近了空气,听了又听,就想听得再真切些。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可能啊!四面八方都是兮妹的箫声!”接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发现这熟悉且美妙的箫声还是从四处传进自己耳朵里。

他简直要疯了。

这原来百听不厌的声音,现在恨不得一脚把它踩死。

这刚才他还在期盼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烦人。

杨武这急性子、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

他抽出随身佩剑,对着无辜的草木,就是一顿狂砍。发誓翻遍整个乌雀山,也要把兮妹给揪出来。

他无心打猎。哪处有箫声,他就朝哪处飞窜而去。也顾不上石头绊伤了脚,荆棘刺破了血,一心只想把兮妹抓住。

“武兄,你看,搞到两只野兔!”宇文璎拦住乱窜的杨武,兴致勃勃地向他炫耀着自己的猎物。

“滚一边去,嘚瑟啥呢!”

“武兄,看你这身伤,是不是掉山崖下去了。”

“不关你事,别挡路。”“我问你,你是不是听到兮妹的箫声了?”

“没有啊!兮妹不是没来吗?哪里来的箫声!见鬼了吧。”

杨武又抓住宇文璎的随从问,随从也说没有听到。

“真是见鬼了,怎么他们都没听到呢!”

杨武还是不死心,必须弄个明白。

只要他一静下来,那声音就在耳边。

一路上,他又遇见了杨文、宇文珞,他们都说没听见。可他们的手上却提了不少的猎物。这让杨武气急败坏,非要找出真相不可。

杨武跑了个满山,还是不见兮妹的影儿。气得他直跺脚,对着茫茫大山疯狂大叫。

“杨兮兮,你快出来!快出来啊!”喊着喊着竟然大哭起来。

看见杨武掉泪,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次打猎真是太窝囊了,一没得到猎物,二累得个半死,三是有气没处散。

这时,宇文璎他们三个也不敢炫耀,都过来劝杨武回家。

“大哥,你听!兮妹的箫声!”杨文突然叫起来。“你们听,真是兮妹的箫声!”

这回错不了,他们都听到了。

兮妹的箫声,妙如天籁,直击每个人的心底,无人能抵挡。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杨武也不闹了。

大家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一声不响。

“乖乖们,出来,快出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飞狐城鼎鼎有名的四大将门后生。”话音未落,霎时从四面八方蹦出来一群破衣烂衫的小家伙。

他们个个头戴绿叶帽,手拿鲜竹箫,猴也似的呼唤雀跃。

杨武这才明白,刚才他听到的满山箫声不假,全是这帮小鬼搞的事。

“你们这帮要饭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就起身挥鞭追得他们四散乱逃。

“是兮姐叫我们藏在树上的!不关我们的事!将爷,别打我们,别打我们!”

“大哥,我在这儿!有气朝我来,真的不关他们事!别拿小孩出气。”杨兮兮一手拿箫,一手牵马,大摇大摆朝着众人走过来。

“兮妹,你看你这回把大哥弄得可惨了。过去好好说,赔个不是。好不好?”杨文抢先迎上去,连忙劝说小妹。

这平时,杨兮兮最是和二哥杨文相处得来,也最听二哥的话。她点点头答应了。

“喂,大哥,对不起哦。你要是难过,就抽我两下!来,抽我两下!”杨兮兮依偎在杨武身旁,温柔地乞求道。

之前在气头上时,杨武恨不得鞭她三尺。可到了面前,他的心马上就融化了,手中的鞭子根本挥不起来。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兮妹的那双绵柔柔的眼睛。

“大哥,来,咱们回家!”杨兮兮扶起杨武,朝他的马走去。直至把他送上马,又招呼了二哥、宇文璎、宇文珞一路好生照顾,才目送着他们一行离开。

他们一走,杨兮兮转身就变回了那个快乐的精灵。

那些活蹦乱跳的家伙迅速围拢过来,叫着抢着要礼物。

杨兮兮早有所备,把随身带的碎银全部散了给他们。

“来,乖乖们,我们继续捉迷藏!”

“捉迷藏啰!捉迷藏啰!”活泼快乐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鸟儿在树尖上歌唱,百兽在林间嬉闹,乌雀山上空的不祥之气一扫而光。

杨武扫兴而归。好好的一场猎事,被兮妹搅了个稀巴烂。

回到家中,免不了父亲一阵责骂。

“不争气的家伙,没用的东西,看看你们,哪一点有我大将军的气概和威风!”杨彪看着这一帮不成器的犬子,甚是生气。

“现在北方战事又起,国家正在选拔武将。这正是你们大显身手,立功晋爵,光宗耀祖之时,而你们,整天就顾着玩,身上本事一点没长,倒沾了一股子市井无赖气。”

大家低头沉默,任凭杨彪一顿训斥。

“你们听好了,战令已经颁下,这次出征北方,我任左将军,杨武杨文为副。宇文兄为右将军,宇文璎宇文珞为副。”杨彪厉声正色地宣布圣意。

“现在就去准备,明早卯时一刻正式出发!违令者军法处置。”

杨武杨文、宇文璎宇文珞四人得令,又喜又恐。喜的是扬威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恐的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真正的敌人,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兮儿,兮儿,兮儿呢!”对于这个宝贝女儿,杨彪无时不在挂念。特别是每次上战场之前,他要叮嘱了又叮嘱才放心。在他心中,兮儿就是他力量的源泉。

在威严赫赫的父亲面前,杨武根本不敢提刚才在乌雀山发生的事情。其他三个也不敢做声,赶紧找个机会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