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翁师父的突然仙逝,让雪灵和瓦格米措手不及。
今天本来是个最值得庆贺的日子。为了这个日子,雪灵自从师父收自己为徒的那天起,她就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力,跟着师父刻苦学习,从未懈怠。
她没想到,师父却以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学习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云龙洞,无论怎么辛苦的磨练都没让雪灵流过一滴眼泪。
可师父的突然离去,雪灵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悲痛,她泪如泉涌,不停地呼唤着师父,她多么希望师父能够醒来。
“灵儿,灵儿,你看,师父是笑着走的。”瓦格米一边注视着师父微笑的面容,一边提醒在那儿哭喊不停的灵儿。
雪灵听到瓦格米的这样说,停止了哭泣,来到瓦格米身边。她真的看到了师父含笑慈祥的脸容,就像活着一样,栩栩如生。
“灵儿,你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天籁八音,而且完美无缺,师父没有遗憾。别太伤心了。”瓦格米安慰雪灵道。
雪灵帮师父整理好了衣装,让他安详地躺在八音仙子的雕像前。
她想师父一定是和天仙们相聚去了。他会跟他们说起自己的,雪灵在世间要好好活着,把天音永远传扬下去。这样,师父和天仙们一定会开心快乐的。
想着自己肩上的重任,雪灵重新振作起来。
她发愿,要为师父闭关四十九天,静坐祈祷,让师父安息。
瓦格米明白雪灵所想,他知道所有的劝慰都显得多余,只好一直默默地陪着雪灵完成她的心愿。
静静的密室里,雪灵整日整夜不曾合眼,她陪在师父身旁,回忆在师父身边的点点滴滴。
她从一个一切归零的门外汉,在师父的精心教导下,学会了天箫、天埙、天笙、天鼓、天钟、天磬、天柷、天琴等八音的演奏,以及八音之间的搭配组合,虽不能样样出神入化,可每一种乐器都是雪翁师父的真传。
她只要闭上眼睛,师父的敦敦教诲就不停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现在重新获得的这一切都是师父倾注全部精力给予的。包括这个天仙一般的名字。
这时,她想起来师父交给她的铜环。她把它捧在手心,仔细地端详着。
铜环上面刻着八音仙子的画像,每位仙子手拿自己独特的乐器,或吹、或敲、或击、或弹………。
她看到了拿着天箫的是位美丽优雅的仙女,长发飘逸,衣袖轻扬,踏着祥云,口吹妙音,翩翩而至。
箫仙的前面是鼓仙,一位强壮有力,威风飒飒的力量型仙男。
鼓仙前面是埙仙,一位含蓄不语,沉静高贵的冷峻型仙男。
雪灵的目光停在了钟仙的身上,这位与众不同的天仙,是个秃头,头顶光得发亮,几根稀疏的头发飘在耳朵的两侧,手拿钟锤,眼神游移,潇洒不羁。
紧挨着钟仙的是琴仙,她也是位仙气逼人的漂亮仙女,长发束簪,双手抚琴,两眼含情。与箫仙不同的是,琴仙的眉间有一颗圆圆的大黑痣。
笙仙则是一位童子,他骑在一头水牛上,双手捧笙,活泼自在,边吹边走。
唯一背对着大家的是击磬的仙子,看得出他是个身材极好的男子,俊俏的背影,稳健的站姿,让人欢喜。
最后一位柷仙,是一位慈祥的老者,像极了雪翁师父。童颜鹤发,苍劲有力,仙风道骨,令人仰慕。
雪灵看着铜环上活灵活现的天仙,想着师父此时也去到了他们身边,并在那里和他们一起合奏天籁之音。她仿佛听到了从天上某个地方传来的美妙天音。
“师妹,师妹,灵儿,灵儿!”
瓦格米注视着雪灵,看她入神的样子,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惊着了她。
不管瓦格米怎么呼唤,雪灵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入定了一般。
这是瓦格米和雪灵相识以来,第一次毫无顾忌地注视她心中的女神。
如如不动的雪灵,安静祥和,微微含笑,眉目低垂,似睡非睡,面色红润,嫩若婴儿,如仙女般美丽,菩萨般善良。
密室里异常地安静,时间好像停止了转动。
瓦格米孤独地守候着师父和雪灵,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十九天,雪灵还是没有醒来。
云龙洞是师父生前栖身的地方,现在也是师父永远安息的地方。师父亲手把代表传承天音的铜环交给了师妹,灵儿如果不醒来,师父的衣钵和天音谁来传承呢!
自己虽然不是师父看中和托付传承大事的弟子,可前些日子和师妹一起,还是跟着师父学会了所有的天乐。
瓦格米觉得自己是除了师妹之外,理所当然可以传承天音之人。
如今师父圆寂,师妹入定不醒。瓦格米决定自己暂继大事,成为云龙之主。
瓦格米在八仙之前下跪,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并非要窃位自居,实属无奈之举,暂时替灵儿料理师父后事,打理云龙洞的内外事务。
瓦格米起身为灵儿拿来毛毯给她披上。擦干眼泪,忍住悲痛,把师父装束好,整理入塔。依然放在密室之中,四周放上冰块,以保持师父栩栩如生的样子。
他要等雪灵出定醒来之后,才真正为师父举行火化仪式。
雪翁师父曾经嘱咐过雪灵和瓦格米,他死后就装在此塔中火化,骨灰就散到这天龙雪山的雪地之中,让他与天龙雪山的冰雪一起长眠。
瓦格米安置好了师父,在师父面前叩首行礼后,这才轻轻退出密室。
来到密室外,出了云龙洞,瓦格米站在雪山之巅,拿出天埙,独自吹起《风调雨顺》。
埙声响起,风雪哀鸣。似哭似诉,所思所忧,唯冰雪可知,天地可鉴。
遥望雪山深处的山谷,瓦格米想起了整日翘首以盼的母亲。
一转眼,他和雪灵来到云龙洞已经过去了半载有余。日思夜想的母亲,双鬓定又新增了不少白发。盼儿早归的等待,又不知熬干了多少牵挂的泪水。
瓦格米仿佛看到了母亲辛劳的身影,期盼的眼神。他想此时山谷里的母亲也一定听到了儿的埙声和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