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各自受审

“你不怕死?”右侧的文书担心她弄不明白后果,刻意提醒道,“若有欺瞒,其罪当诛!”

宁仙儿不由得挺直了身体,虽然单薄,却自有慷慨的气慨,“民女句句实言,世子其他的罪,民女不知,也不晓得厉害。唯这一桩,民女可以性命担保,世子并不认识民女父亲。”

“就连民女,可不知父亲和母亲是否尚在人世。”

“大人,宁四姑娘所说,还需查证。大人觉得属下可有遗漏?”右侧文书问完,杜显彰就起身准备离开,吩咐道:“为防串供,让她依旧留在暗室。”

回到隔壁自己的刻意,右侧文书居然跟了进来,压低声音问了句,“大人,要不要让人验验身?”

杜显彰暗自咬紧了牙,面上却不显,“圣上的旨意才最重要。”

右侧文书哪有不明白的,见大人居然不领自己的好意,有些诧异,却没多问。

只是转换话题,“世子那里,大人也要亲问吗?”

“再等等。”杜显彰已经翻起了其他的卷宗,“圣上今日或许有空。”

殊不知,他一反常态的怜香惜玉,早被这些人精看穿。

以往审过的官犯女眷不知凡几,哪次像这样好过关。

在给宁仙儿送午饭时,往角落里铺了厚厚的稻草,这样的待遇,在诏狱算是格外优待。

同样得到优待的还是单独关押的赵霁。

穆莨宸准时又来为他上药,仍旧不忘抱怨房间的阴冷潮湿。

赵霁倒比他坦然,“整个诏狱都建在地下,不然怎么称得上‘幽冥界’。”

“不知宁四姑娘处境如何?”

赵霁像昨晚听到那般,事不关己。

“她对你,”终于被赵霁直接拦下,“她自己迂腐,与我何干?”

“还欠了她不少银子呢?”穆莨宸向来孤傲,这回头一次欠下人情,涂铭樾那里银子没付不说,赵霁答应补齐的银子,眼看就要食言。

“也是她自找的。”赵霁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必然有人记录在案,索性说得绝情些。

穆莨宸收拾好为他换下的衣衫,“我晚间再来看你。”

“你不嫌累,也随你。”赵霁正想躺倒在稻草堆上,就被穆莨宸拦下,“地下湿冷,对你的伤不好。”

赵霁笑着问他,“那我悬在半空如何?”

狭小的单间,四面皆是青砖,只有那堆稻草可以容身,穆莨宸叹了口气,“不知谁当了耳报神,这会子就有人来找我求医了。”

“平日我就不爱搭理人,现在更没兴致。”

赵霁终是没有躺下,盘坐在稻草堆上,“医者仁心,怎么到了你这里,全变了呢!”

“我又不是到京城开医馆的。”

单间的门被人敲响,“穆大夫,是时候离开了。”

穆莨宸提起药箱,无奈说道:“苏无量那小子,非往我药箱里塞吃的,说是要带给四姑娘。”

“说也不听,这不,进来时又被搜走了。”

“你告诉他,他们姑娘在里面不缺吃的。”赵霁猜到是杜显彰要审自己,心中莫名不爽,带着酸意接了话。

“我走了。”穆莨宸临到门口,还不忘叮嘱,“实在困了才倒下,醒了就赶紧坐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不注意,日后阴雨天,有你受的。”

赵霁等门关上,才默默自语:“哪还有日后。”

刚颓废倒下,门就开了,看着门口站的人,赵霁一句没问,直接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狭长的甬道,两头像昨日一样看不到尽头,只有领头人一盏昏暗的油灯引路,要不是穆莨宸刚走,根本分不清晨昏。

但他知道,这条甬道是向下倾斜的,越往下应该越阴暗潮湿。

自己还算是受了优待,住了靠前的单间。

今日走的路,应该是昨日走过的,看来审讯之处在‘幽冥界’入口。

在一个拐弯处,看到有人抱了稻草进入其中一间屋子,下意识想到是宁仙儿所在。

看来杜显彰确实不顾形象徇了私,给了她优待。

这样也好,自己不日将死,无谓多个人陪葬。

只希望杜显彰能抵得住压力,真的护她余生安宁。

失魂落魄地进了一处房间,还没看清周遭,就被人训斥了,“以往的傲气呢?被狗吃了?!”

熟悉的声音让他猛然清醒,下意识跪于地,“罪臣赵霁,叩见圣上。”

“罪臣?”圣上语调奇怪,“说说看,你何罪之有啊?!”

赵霁并未抬头,“既被问罪,自然有罪。”

“呵!”圣上轻拍了扶椅,“这是和我赌气呢!”

“臣不敢。”

圣上又奇怪地笑了下,“如何又不称罪臣了?”

赵霁再也按捺不住,“洪水伤及流民,是臣考虑不周,但也实属无奈。若被问罪,臣甘愿受罚。”

“是该受罚,渚州又未告急,你那样心急火燎地去救什么?”

赵霁答道:“我想尽快攻破灌木丛,不想被渚州的疑兵拖住。”

“涂铭樾就在那里,就你能攻?他不能攻?!”

赵霁一时语塞,圣上盯了他一会,“何不直说邺城!”

“邺城确实有鬼。”赵霁说完还不服气地抬了下头。

意会的圣上轻哼一声,“朕是有人在里面,可也被你洗得差不多了。”

“杜大人的功劳臣不敢抢。”

圣上‘嗻’了声,似咬了牙,“他和你一样死性子,盛将军拦都拦不住。”

“圣上若是明说,我们也不会火烧灌木丛。”

哪知圣上一听,竟激动起身,“我会自己造自己的反吗?”

赵霁抬头看他,满眼的错愕,圣上又是一声轻哼,“说你只会意气用事,你还不服气。”

“可邺城确实暗藏有兵匪。”赵霁不服气地解释。

“若非暗藏了兵匪,我用得着暗中布局吗?”圣上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上茶。”

“圣上,水淹流民之罪,臣愿领。”赵霁挺直了脊背,“但说崇王府和臣私通兵匪,臣实属冤枉。”

圣上并不急着作答,而是慢慢饮了几口清茶,“这世道能证明自己无辜已属不易,不要狂妄替人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