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喜忧掺半

杜显彰欣然签字画押，“幸好我早与圣上禀报过，否则今日现身于此，恐怕很快就会遭人弹劾。”

“义兄办事向来稳妥。”宁仙儿的夸赞让穆莨宸挑了眉，“你也挑句我爱听的说说。”

宁仙儿毫不吝啬说道：“这外头的人啊，有九成是奔着穆大夫的名头而来。穆大夫不去前头赏个脸吗？”

穆莨宸直接摇头，“不是请了坐堂的医者吗？我每日看看方子就行了。”

宁仙儿知他素来这般性情，也不勉强。

听着前头的热闹，开始感怀身世，“没想到开家医馆竟如此省心，这一天天的客如云来。哪像我在渚州的铺子，每月送来的账本看得我头疼。”

穆莨宸说道：“又短了银子吗？我帮你去借。”

宁仙儿说完不用，就觉察出杜显彰脸色有异，“义兄，你脸色不好。”

“有些疲累。”杜显彰说完，穆莨宸直接挑眉。

宁仙儿坚持要他尽快回去歇息，杜显彰仍旧与她和穆莨宸一同在医馆前现身，撑完了场子。

穆莨宸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感叹道：“杜大人，佩服！”

宁仙儿打算问他，佩服什么，穆莨宸却似生怕被人缠上，即刻溜回了后院。

等她在关店之后，理清了账上，踩着星星回去的路上，苏无量突兀说了句，“姑娘，杜大人身上应该有伤。”

宁仙儿愕然，今日杜显彰神色确实不对，可惜自己只认为他疲累而已。

她又开始内疚，穆莨宸之所以与他，关门在屋内待了良久，多半也是因为这。

唯独自己，像个没脑子的人一样，非得让人提醒，才会明白。

第二日，吩咐苏无量早早去买了最适宜伤口愈合的柴鱼汤，盯着厨房烧好了，又让苏无量一定亲自送到杜显彰手上。

她去莲辛堂准备向穆莨宸打听杜显彰伤势如何时，壹月恰好从城外赶回，正与穆莨宸说话，“穆大夫，世子已然知晓。”

她听到半句，穆莨宸却主动开口道：“昨日人多，忘了和你说，药田送来的药，我用了些，今日就入账。”

“是杜大人受了伤？”

穆莨宸诧异看她，似乎在想她是如何得知的，因为杜显彰昨日千叮万嘱，说要瞒着宁仙儿。

宁仙儿没有瞒他，“是苏无量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和血腥味。”

“原来如此。”穆莨宸渐渐想好说辞，“我只是帮他上了药，其他的，你懂的。”

宁仙儿点头，“我明白，药你尽管给他用，不必再问我。”

“说还是要说的，毕竟大家合股，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宁仙儿听了，轻笑说道：“原本穆大夫也有铜臭之味。”

“哈！”穆莨宸接道，“你和初晴说得一般无二。”

转而去问瞧热闹的叁月，“我有吗？”

叁月哪会掺和这种事，早已挽起袖子，推说去洗手干活，逃之夭夭。

“他伤得严重吗？”宁仙儿追问道。

穆莨宸点了点头，“和你在行营时，初晴所受之伤，有得一拼。”

赵霁当时受的伤，宁仙儿历历在目，“世子的伤，好了吗？”

“直到现在仍未好全。”穆莨宸的解释，让宁仙儿拧紧了眉，“那也与义兄一样，不必算得那样精细，若要用药，尽管拿去。”

穆莨宸看着她，幽幽说道：“你还真是，一般无二的仗义。”

“比起血肉之躯，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宁仙儿误以为他心疼这些药材，“你不必心疼银子，渚州昨日新来了信。”

“城南那块地皮，已经热闹起来，很快就能自给自足，说不定还会略有赢余。”

“还有田庄，秋收的境况现在已能看到，我不会缺银子的。”

“你听外面，客人就没断过。”

穆莨宸听她涛涛不绝，说是全不是自己所想，无奈摇头，“但愿人常健，何妨我独贫。”

“哪有你这样期盼药铺门庭若市的？”

宁仙儿却有不同见解，“他们本就是需要买药的，不来我们这，也会他处去。”

苏无量匆匆进来，“穆大夫，前头来了个疑难之症，医者有请。”

穆莨宸却老神在在，要苏无量先递方子来看。

宁仙儿说道：“穆大夫，不是医者父母心吗？”

穆莨宸淡然回道：“人各有命。”

看完方子，穆莨宸去前头帘幕后看过，很快回转。

见宁仙儿诧异看他，解释道：“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之后，无论何人苦求，穆莨宸始终坚持自己的态度，与渚州时一般无二。

药铺也顺利入了正轨，让关注账本的宁仙儿，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是正确至极。

在普渡寺清修的赵霁却见到了轻车简从，一身便服的圣上。

见面后，圣上一句客套没有，直接问他，“崇王府有罪否？”

“回禀圣上，臣不知。”赵霁的回答明显在圣上意料之中，“要如何你才认？”

赵霁答道：“是则臣认罪；若否，望圣上饶过无罪之人。”

“你还真是油滑如常。”圣上负手于背，“知道为何至今未审？”

赵霁答道：“圣上仁慈。”

圣上轻哼一声，“拍马屁也没用。”

赵霁依旧恭敬答道：“臣信圣上不会冤枉一个无罪之人。”

“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圣上转身望向跪在地上的赵霁，“让你自己去看清，有罪还是无罪。”

“谢圣上。”赵霁伏于地上的动作太过爽快，圣上又是一声轻哼，“你不怕有去无回？”

“臣不怕。”赵霁说完，圣上突然蹲下，轻声说道：“心上人便宜了别人也无所谓？”

赵霁没有抬头，“臣但求问心无愧！”

“矫情！”圣上忿而起身，抬起脚，却在快挨着他时，收了势，“如若不想美人旁落，就手脚利索些。”

“臣遵旨。”

“起来说话，装什么腔调？！”圣上直接迈步入了他平时清修的静室，赵霁没有迟疑，紧随入内。

“杜显彰都着了道，可见对方实力，你若没有命回，可有交待？”

“臣之母妃，当不知情。”赵霁迟疑半晌，还是开了口。

圣上眼神莫测看他，并未立刻回复，“幸好弓弩已造出一批，你也并未全无助力。”

宁仙儿得到消息时，赵霁已经悄然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