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瞪大眼睛瞅准时机,就在那船夫看向这里时,他立刻高举双手,持续挥舞着手臂高喊道:“船家,我要上船!!”
“船老大,我落难了,需要帮助~”
“船长,我会划船不用浆,我帮你划船,你载我一程吧!”
对于徐浪的呼喊,船夫的神情没有一丁点变化,好似压根就没有听到。
就在徐浪以为这波顺风船坐不上的时候,那艘船竟在船夫的操控下,开始缓缓倾斜了方向,渐渐向着这边驶来。
徐浪见此情形微微一愣,心道这也行,浪哥真是遇到好人了,好人一生平安!
范武的心情很郁闷很悲伤,郁闷的想自杀,悲伤的想杀人。
他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去做。
范武生于临渊城的三区,一个破落的世家。
家中的长辈,在他很小的时候皆已过世,只剩一个兄长与他相依为命。
兄长范文大他九岁,年幼时是范文四处奔波劳累,才养活了兄弟二人。
在范武十三岁时,范文求关系卖人情才为他谋了一个出路。
自那时起,范武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临渊城,去到相近的幽夜城,在七区的一家武馆拜师学艺。
范武没有辜负兄长的期望,他凭借过人的天赋与毅力,深得武馆馆主的喜爱。
用了十年的时间,以最小的年纪坐上了武馆大师兄的位置,还成为了下任馆主的继承人。
在方圆几十里,已是颇有名气之辈。
正当范武准备衣锦还乡,将兄长范文接到武馆团聚之时。却有人先一步从家乡而来,找到了他。
来人是范文的店铺里,仅有的一名伙计,名为范生。
范生比起范武要大两岁,是范家少有的旁系亲属,算起来也是范武的堂兄。
范武与范生相熟,见他到来当即热情招待,要为他接风洗尘。
范生却是拒绝了范武的好意,同时带来了一个噩耗…
范文死了!
这个消息对范武来说,就是一记晴天霹雳,令他震撼到发狂,令他痛不欲生。
范武很痛苦,痛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回家,连兄长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但他的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往日里兄弟二人常有书信往来,兄长范文的身体向来很好。
而且就在不久前,那最后一通书信中,范文还曾提及,有媒婆给牵了一桩喜事,不日即将大婚。
同时也嘱咐范武不要惦念,有空闲暇时,范文会带着娘子来七区探望。
所以范武打从心里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会平白无故的过世。
在他的追问之下,范生用有限的所知,给了他简单的叙述。
范文确实已经成亲,新娘子名为红桃。
红桃小了范文十岁,出落的亭亭玉立美艳动人。只因其出身贫寒,她的父母为了给她弟弟准备聘礼,才应下了这桩亲事。
可就在范文与红桃大婚之后的第三天,范文在店中做事之时,突然间就暴毙当场!
其时,红桃嚎啕悲鸣哭至晕厥。
一个刚入门的妇道人家,在这种生死大事上,自是没了主意。
那时想要通知范武回乡,已经来不及。两地相距不下两千里,待范武返回,范文的尸身早就腐坏了。
最终还是亏得范生,他在邻里帮衬下,一手操持为范文办了身后事,让其入土为安。
一切事毕之后,范生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就长途跋涉,来寻范武报信。
细算下来,范武得到消息之时,范文已经过世了半月有余。
范武清楚了原委,并没有责怪范生自作主张葬下了范文,他十分感激范生所做的一切。
随即在告知武馆馆主之后,范武便立刻随着范生一起重返家乡。
纵然此生再没有机会报答兄长的恩情,去他的坟上添一培土,也是范武应该做的。
两人连夜赶路,快马加鞭跑死了数匹烈马,用了五天时间过了两千里陆路。
最后的两百多里路,是进入临渊城的一道天然的关隘。唯有转走水路,方可通行。
于是范生便在码头租了一艘轻舟小船,载着范武逆流而上。
水路本就吃力,若在陆地上,两百多里一日即至。可在水上却不一样。
范武虽通水性,却不懂得操舟,在船上只是不时默默饮酒,浇灌满腔的苦闷。
范生独自卖力的摇桨,只能在可以停靠的安全地带停船休息。
如此一来,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只过了百多里,范生更是累的有些麻木。
范武醉眼朦胧,抓起酒坛往嘴里灌去,可那坛子已经空了,一滴也倒不出。
随手将空坛子丢进了江水中,又伸手摸向脚边,他记得好像还有一坛。
只是这一摸,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时,风中隐隐有声音传开,传到了范武的耳中。
“船家,我要上船!载我一程吧!”
“船家,我很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船老大,救命啊………”
范武微微侧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不远处一段地势平缓的江畔,有人正在高举双臂呼喊。
身为一位已经洗髓小成的高手,范武即便是酒醉,也保持着清醒。
他打量着岸边那人,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麻衣袍子破破烂烂,好似路边的乞丐一般。
范武看着年轻人,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人各有命,我自己的家事都顾不过来,还想着去管别人的闲事…”范武自嘲的苦涩一笑,又低下了头。嘴里却是说着:“堂哥,可以的话帮他一把吧。”
范生麻木到僵硬的脸皮微微抽动,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费力的掌控着摇桨的力道,让船身前进路线缓缓倾斜,向着那处岸边停靠过去。
等到靠的再近一些,范生单手摆动两根船桨,另一只手迅速的拿出一条绳索,猛的向岸边抛出。
“小兄弟,接住绳子用力拉!”
徐浪向前一步,抬手抓住了飞过来的绳索。
这时徐浪稍稍有些懵,在船只靠过来的时候,他就打算等再靠近一些,直接来一个漂亮的前空翻跳上船去。
哪成想人家直接抛过来一条绳子,看这样子是要靠岸停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