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申请预算

把Simon送到酒店后,白雾回到了公司。

白雾直到进办公室还有点恍惚,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怀疑Simon的夫妻感情,还能得到Simon的帮助。

白雾当然明白,Simon先住酒店,再邀请老婆,那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请到人;同时白雾还想到,自己问的那个问题,是不是碰触到了Simon的某根敏感的神经,才使他做出这个不理智的决定。又或者,Simon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疑问,只是他以前一直不敢面对,今天在我的质问下,忽然也想知道答案?

白雾不清楚,一切只有等到见到Simon的老婆,看他们俩的态度才能揭晓。

下午上班,白雾脑海里一直粘着一件事——为Simon老婆的会面申请预算,因为这笔预算不小,预计在5000元以上,而预算批不批,决定权在驰明瑞,白雾上午刚刚得罪过他,她没信心说服驰明瑞在申请单上签字,因此挨了半天,直到把展会总结PPT做完发给了驰明瑞,才拿着申请单去找他。

白雾敲门进入驰明瑞的办公室,看到他远离电脑坐着,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盯着屏幕,看到自己进来,也没动一下。

白雾没有像平时一样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只是将申请单扣在腿上,静坐在驰明瑞对面,等他发言。

过了十来分钟,驰明瑞才抬起头,说道:“你这个PPT做得不错,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老板讲讲?”

“下周一吧,可以吗?”白雾试探地问。

“当然!现在你比老板牛B,你说周一,谁还敢说周二不成?!”驰明瑞讥讽道:“放老板鸽子,让老板跟着员工的时间走,厉害啊!白经理!敢这么做的,全公司就数你独一份!佩服!”

白雾敢怒不敢言,唯有尴尬陪笑而已。

“找我什么事,说吧!”驰明瑞把假笑一收,后仰靠在椅子上,显得满不在乎。

白雾站起身,双手捧着申请单,轻轻放到办公桌对面,语气尽量柔和地说:“经理,是这样,上午我因为先约了Quanda的Simon吃饭,展会总结是临时加进来的,时间有冲突,所以我才没去参会,我不是故意驳谁的面子,实在是走不开。我之所以一定要和Simon一块吃饭,是因为我想从他那打听密西西比的事,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深圳,要是不抓紧时间和他谈,他下午坐飞机回去,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他了。”

“密西西比哈!”驰明瑞看也没看申请单一眼,道:“以你对准针的了解,你认为准针现在的技术水平能满足密西西比的要求吗?”

白雾道:“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我的工作是开发客户拿到订单,至于技术支持,自然有研发部负责。”

她对研发部经理高邱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么说,你在Simon那已经取得进展了?接下来你又想干什么?”

白雾指了指申请单,道:“我让Simon把他老婆请到深圳来,我想亲自和Simon老婆谈,希望从她那里拿到密西西比中国区总经理的联系方式,然后再让他们总经理帮忙联络美国总部。Simon老婆是关键,所以我把这次会面安排在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希望能打动她,获得她的帮助。这张申请单是这次会面的预算,麻烦你签个字。”

驰明瑞垂下眼睑,在申请单上扫了一眼,冷笑道:“呵!五千块!你当准针是大公司啊?吃什么饭需要五千块!”

白雾早料到驰明瑞有此一问,连忙拿出手机,翻到饭店的简介页面,递给驰明瑞,驰明瑞慢吞吞地滑过椅子,接了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着。

白雾道:“就是这儿。Simon他老婆年纪小,收入高,见过世面,一般的地方请不动她,这个店比较有新意,Simon看了也比较满意,所以……”

话还没说完,驰明瑞把白雾的手机往桌上一扔,捏起申请单,就撕成了两半。

白雾错愕失色,睁着两只铜铃大眼目瞪口呆。

紧接着驰明瑞又把两片纸条一抓,搓成一个纸球,手掌一舒,将纸球抛了出去,纸球顺着他的手掌一直滚到白雾手边,驰明瑞一个字也不说,挑衅地看着白雾。

“你干什么!”白雾抓起纸球,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四个字冲口而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驰明瑞在故技重施,故意激怒她,给全公司的人塑造她脾气暴躁,目中无人的形象,为以后炒她鱿鱼制造舆论。而且从上次的争吵中,白雾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斗争中,愤怒是最没用的,她必须找到对方的软肋,才能使对方不战而屈。

然而预算审批,驰明瑞并无软肋可乘。

一来预算批不批,白雾并无话语权,就算白雾告到老板那里去,肖祺也会因为费用高而支持驰明瑞;另外,阻止白雾开发客户,正符合驰明瑞打压白雾的策略,驰明瑞绝不会让白雾再出风头。

因此白雾束手无策,只能抓起纸球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座位,白雾想着Simon老婆的事,心里很矛盾,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约到人,现在又卡在招待费上,她不知是否该取消与Simon老婆的约会,另外再约见面;又或者是否该直接去找老板申请招待费,实在不行,是不是可以跟高邱商量一下,从他的开发费里挪出一小部分,用作密西西比的专项支出?

白雾的脑海飞速运转,一会一个主意,却半天也没有结论。

临近下班,白雾忽然收到Simon的微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老婆机票定了,明天上午十点下飞机,你们安排好时间。

白雾盯着这句话,本来应该分外开心,此刻却像心里塞了铅,沉重得坐立不安,好半天才回复:好的Simon,我安排好以后给您发消息。对您的帮助,我无以表达,只希望您和嫂子的这趟旅行能成为你们的美好回忆。

Simon回了句“谢了”,便未再多言。

事已至此,白雾没了回头路,只能蒙着头向前冲,她放下手机,下定决心,将心思转移到行程安排上来,至于招待费,只有自己垫钱,拿到发票再想办法报销吧。

至于行程,按白雾的思路,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最好是Simon老婆一下飞机就接她去饭店吃饭,吃完饭谈完事情就送她回酒店或者机场,总之尽量减少与客户待在一起的时间,以免待得越久,开支越大。

不过她隐隐觉得,这个决定最好听听玉塘风的意见,因此暂时没有回复Simon。

果然,回到家,她改变了主意。

昨天晚上白雾的两个室友和她说过,她们俩今晚不回家,一个找男朋友去了,一个出差去了,因此白雾今晚独守空房。

在地铁口见到玉塘风,白雾突发奇想,打算请玉塘风去她家吃饭,以答谢玉塘风对她的帮助,顺便问一下他关于明天面见Simon老婆的建议。

玉塘风听说白雾请他去她家吃饭,激动地用两只手括起两只耳朵凑到白雾跟前来,问道:“雾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白雾朝玉塘风翻个白眼,道:“家常便饭,你别有太高的期待。”

玉塘风又蹦又跳,狂笑道:“只要是你做的,白水煮鸡蛋我都不嫌弃!”

一时两人到家,玉塘风想象过无数次白雾这套房子的布局,今天终于亲眼见到,自然免不了四处打量,只见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比较宽敞,客厅和餐厅之间一条走廊通向卧室,装修以浅色调为主,很整洁,随处可见少女风的装饰物,比如沙发上一溜红色枕头,毛茸茸的地毯上坐着一只大熊猫玩具,茶几上的纸筒长着两只兔耳朵等。

玉塘风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晃到厨房,说要给白雾帮忙,白雾感觉那样有点太暧昧了,没有答应,他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白雾忙前忙后,一副享受的模样。

少倾,白雾端了两个碗碟出来,驰明瑞一看,果然是家常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是木须肉,驰明瑞连忙接住放到餐桌上,白雾转身又端出来两只碗,却是两份鸡蛋包饭。

玉塘风一边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菜往嘴里塞,一边打趣道:“雾姐,你家鸡蛋是不是快过期了,恨不得一顿吃完?要不然怎么每个菜每份饭里都有鸡蛋?唉!你还别说,三种鸡蛋虽然看起来差不多,都是黄灿灿的,吃起来居然味道各不相同,也是绝了!雾姐,做饭不会又是你的一个隐藏技能吧?”

白雾骂道:“吃个饭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怕噎着?”

“我开心!我高兴!”玉塘风嘚瑟道。

白雾夹一大把菜放进自己碗里,端起来就往客厅走,免得听玉塘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玉塘风这才改口说:“我错了我错了,我把嘴缝上。”安安静静吃了没几口,又问:“对了雾姐,你让Simon约他老婆,约到了吗?”

“约好了,”白雾不咸不淡地说:“明天上午十点到深圳。”

“嗯?上午到?”玉塘风暂停咀嚼,道:“怎么是上午到?那下午呢,下午他们干嘛去?”

“下午他们就回去了呀!谈完事不回去,还留在深圳过年啊?”白雾道:“我可养不起他们。”

“不是!”玉塘风道:“我跟你说的那个地方适合傍晚去,白天去情调少一半,不划算啊!而且白天去万一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钱不是白花了吗?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网站,上面的图片是不是大部分都是傍晚拍的?”

白雾这才想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庆幸没有鲁莽按自己的想法给Simon发行程表。

她马上又想,如果预定的饭店傍晚再去,那中午和下午又该怎么安排呢?

玉塘风似乎读懂了她的心事,道:“雾姐,你要是怕给准针多花钱,那不如直接跟他们说,中午和下午他们自己去玩,晚上的行程我们安排。要不然人家一对夫妻,从早到晚被两只大灯泡照着,人家也不方便嘛!还有啊,吃晚饭之前他们最好哪也别去,就在他们无聊透顶的时候,再去那个地方,他们才会感觉到反差,感觉到震撼。”

白雾不得不承认,玉塘风说的有道理,便说:“嗯,正好我跟公司借了车,明天早上我把Simon老婆接到酒店以后,就把车留给他们用,他们想去哪也方便。”

“开我的车去吧!”玉塘风道:“你还记得Simon看见我那辆法拉利的表情吗?明天他老婆来,开那车出去,不是更能讨他老婆的欢心吗?”

白雾想起Simon说,等他老婆过生日,也租辆法拉利带他老婆去兜风,他老婆一定会喜欢,白雾由此推测,玉塘风的话或许又对了,便点头道:“好吧!”

吃过饭后,玉塘风坚持要洗碗,白雾犟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看了一会电视,白雾催玉塘风回去,玉塘风赖着不走,白雾催了两三次,玉塘风仍赖着不走,白雾只好拿抱枕将他赶了出去。

九点多钟,白雾给Simon发了行程表,才洗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