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屿小学位于千家山旁的另一个山头,里头大部分的学生是普通人,只接受少部分的负者学生。主要是因为教育资源问题和青城镇的负者比例相对于福澜省的其他地区来说差的有点多。
四年级共有两个班除了冯敬尧在二班,众人其余的都在一班。
两个班加起来的负者人数只有十六人。
“楚叶非!”王映秋一巴掌拍起早上一到班就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楚叶非。
“我靠。。。。。。干嘛呀?哥们很困啊。昨晚拉了一整晚肚子又失眠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啊,谁叫你喜欢吃小卖部烧烤和辣条,活该!作业快点起来收一下!”平平淡淡的俩个字却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所特定的人物间会产生爆炸性的化学反应。
“我借给吴煉了,可他还没到啊。而且你也不是我们这一组的啊,虽然是数学课代表也不能这样啊。”楚叶非坐在第四组第一排靠着窗户,而吴煉的位置则在第二组最后一排,每一次叶非想往后看那儿的情况时总是要昂首挺胸瞪直眼珠,有时甚至还要站起来。
“诶?怎么他们几个都还没来啊,连浩子都没到啊,明明平时都第一个到的。”
“可能一大早去哪玩嗨了吧,这几天老师查迟到查的那么严还敢顶风作案。别岔开话题!快点起来收作业!林孟雨不在就你来收了。”王映秋露出一抹骇人的微笑。
“啧。”叶非感到很烦,习惯性地用手压了下棕色卷毛上那根呆毛,还是压不下去。
其实早在昨晚,吴志也在QQ上对叶非求助,但当吴志说出有来的人员名单上有杰曦俩字时,叶非直接拒绝了请求。
自从上个月的那场与杰曦干架后,本来天天搞在一起的朋友变成了见面就看对方不爽的“宿敌”。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隐约听到了警笛声。
收完了除了他自己以外全组人无聊的数学作业交给王映秋,他本想再次趴在桌面上与周公会个面时,上课铃声响了。
“啊啊啊啊!”楚叶非刚泄愤般发出回归自然的吼叫,就被他的同桌林星宇止住了。
“别叫了,语文老师来了。你不会连语文练习册也给东逼了吧。她要下来挨个检查的啊。”
“卧槽,我语数英全借给他了!”
“那你完了。上次老师还说再没写作业的人抄课文的次数要乘到三倍了。”
“啊啊啊啊!”
“停停停!哦对了而且你还记得吧之前?”
“哈?”
“铁嘎他们几个不是当着语文老师的面互抄作业来着,然后那后果,搁外边站了好一会儿,而且作业也手抄了一遍。”
叶非递给林星宇一个看透一切的眼神,然后向窗户外望去,准备测量一下这层楼的高度是否可以摔残一个失智少年。
“诶诶冷静冷静冷静!”
语文老师随着预备铃声走入班级,先批评了几下一些关于刚才早读时为什么声音小的一比和一些关于垃圾卫生的情况后,正片就开始了。
“大家把作文的语文练习册放在桌面,我下去检查,你们先预习一下课文。”说罢便走下讲台从第一组开始查看。
语文老师每一步都如同厄运的钟摆声。
我焯!他们怎么还没来啊啊啊!
正当老师刚检查完三四个人时,班级外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报告!”
“包搞。”
“爆睾!”
“雹糕?”
“鲍稿!”
“堡--”未等吴志念出最后一声告字,语文老师已经用凌厉绝尘的嗓门掐止住了他的声带。
“你们是真不会吸取教训啊?!我三番五次说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你们到好,屡教不改。都给我到门口站着!”
“老师!其实我们早上--”吴煉刚准备代表大伙发言,诉说一下刚才的遭遇。
“原因语文课下课再说!再不罚你们点什么真要闹翻天了,书还读不读了?”
于是,六个可怜的倒霉蛋刚经历未知物的袭击,又给罚站在了班级外吹冷风。
更可怜的是二班的敬尧,此时整个二班就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外边,瘦高的个子跟竹竿似的,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倔强的冷风吹倒。
而一班的六人至少还可以报团取暖。
突然间,吴煉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班级内第四组的第一排靠窗,叶非正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靠!我作业还没给他!”
可是,这都给罚站在外边了,要怎么给呢?
如果给抓到的话还要再判一个抄作业罪。
此时的语文老师已经再次开始检查作业,此时的叶非正在与时间赛跑,情况危机!
“快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办法啊靠!”叶非用唇语掺杂手语催促着吴煉
吴煉随即也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手势。
“诶等等,有办法了,青浩,我需要你的神游荒幾行”
“哈?”
“用木相。”吴煉从书包里掏出语文练习册递给他,“用木相召唤出藤蔓把书捆上然后抛给叶非,捆住的绳子在空中就不会发出声响,也就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了。”
“额,可是。。”
“没时间了!救人要紧!”
“唉,行吧,那我上了!”青浩递过练习册,同时右手手心张开微型法阵,“木相·青之缠绕。”
数根小藤蔓出现,将练习册大致包裹,青浩拿着一根长藤蔓将练习册向悠悠球一般甩起来。
开始蓄力。
吴煉向叶非比了比手势,叶非立马明白,对窗外的青浩用眼神传达崇高的谢意。
此时的语文老师已经检查完一二俩组,没有一人因为没有写作业而被罚站。
就当老师走到三四组后时,眼睛的所见的角度正好是死角之时,青浩看准时机,左脚迈出一步,身体斜侧,以所有力气集中于右手。
叶非也微微起身,看准时机举起双手准备迎接练习册的救赎。
此役,不成功,便成蛋。
这是此生仅有的一瞬间。
青浩调控好力度,轮起手臂尽力地将练习册往叶非那抛去。
叶非看着练习册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嘴角上扬,好似春风拂过江南岸,幸福的笑容荡漾在他的脸庞。
练习册也像是明白他的心意一样向叶非呈抛物线运动一点一点靠近。
然后从离叶非无名指0.5厘米的距离擦边飞出了窗外。
此时无声胜有声。
“叶非,你在干什么?”语文老师看向身体半蹲双手高举,呆滞不动的叶非。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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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外边罚站的六个靓仔外,叶非是全班唯一一个给请出去罚站的。甚至连铁嘎,郑逼这些捣蛋鬼也都完成了作业。
“是兄弟就该整整齐齐的。”吴煉尴尬地安慰新加入吹冷风队伍的叶非。
“你个弔人我淦淋凉啊!”叶非往吴煉头上就是一拳。
“厮错了错了错了叶哥!”
“还有你,吴青浩!你平时扔躲避球不是扔挺准的么?怎么刚才给丢窗户外边了捏?”叶非气愤地还要将拳头伸向青浩。
“欸等等啊,我这是有原因的。哥们刚才刚吃完早饭就早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袭击,害得我冲刺跑了一条街,现在还没休息好,出现点偏差情有可原吧。”
“怪物,什么意思?你们迟到的原因还没跟我讲呢,发生了什么?是吴志昨晚说的那块石头?”
“是啊。”青浩,叶非,吴煉看向左侧,剩下的四人都默不作声
“他们怎么了?我才意识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叶非问道。
“这么说吧,老孟刚刚差点死了,杰第一次释放全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吴志是非负者,也还没从刚刚的袭击里缓过来。至于老曹,”吴煉看向曹辻咏,他自从解放无垠天玑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并且脸色是最难看的。“老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自从用眼睛窥测那个怪物后,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回荡了,而且,明明我没有映象的人和事情,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很乱,让我歇一会。”
“声音?”
“没什么,我想多了罢。”
“先告诉我一下事情的经过吧。”叶非有点云里雾里。
“我来说吧,毕竟从怪物出现到死亡我一直都有在场的。”林孟雨重拾起正常的脸色,开始讲述这个怪诞的早晨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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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个怪物的尸体你们就放在那不管了?”
“我觉得警察会来解决的吧,或者是职业负者。”
“要不杰后面把怪物压制住了,结局就真不好说了。”吴志依旧心有余悸。
“呵,那是!”吴杰曦发话了,“以后我会慢慢适应这种美妙的攻击节奏然后变强,成为职业负者,掀翻龙息家。”
“呦呦呦,还掀翻龙息家呢傻子。”叶非听到杰曦的声音就感到烦闷。“连最基本的怜悯之心都没有,谈什么职业负者啊?”
“有种你再说一次?”杰曦瞪着叶非,脸上暴起青筋。
“怎么,耳朵被怪物揍聋啦?作为手下败将你就别叫了!”叶非也用怒不可遏的眼神瞪回去。
俩者声音越来越大声,惊动了班内上课的语文老师。
“再说话下节课你们也站着!”
俩人只好住嘴,要不是老师及时的插入,杰曦都要解放术式一拳抡过去了。
青浩和吴煉也急忙将二者拉开距离,充当和事佬。
2014年2月,刚开学的某一天,杰曦和叶非因为一件关于立场和信念的事情分道扬镳甚至大打出手。
关于原因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结局是以叶非成功展开领域【永恒超位域】冻结时间并且抵消掉杰曦的【焚天】,一拳将其打飞而告终。
在这之后,杰曦和叶非从曾经的好兄弟变成了冷战的死对头。
场面一度陷入冰点的尴尬,直到俩位陌生的警察过来说要对“小英雄”们进行谈话而结束。
“我是福海市职业负者特别行动局青城分区的吴闽励,这位是王建阳,我的徒弟。我们接到报案称今天早上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但是还好没有造成多大伤亡,据目击者说那位恶意伤人的负者被这些孩子打败了,现在相关人员正在处理此事,而我们则是来问一些关于这起恶性伤人事件的起因经过的。”吴闽励对语文老师和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娓娓道来。
精悍的寸头和清楚的胡子再加上和善的面孔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经过这位职业负者的阐述,使得外边几位罚站的哥们这才长舒一口气。他们可是被冤枉的。
之后,俩位职业负者便带着除了叶非的几人去了学校的会客厅开始问话
问话的内容大部分是整件事情的大致和细枝末梢。
而吴闽励主要对话于吴杰曦和吴志,一位表现出超越同龄人的超凡战力,一位是第一位见证未知物降临的非负者。
问话总共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些孩子不一般啊。”王建阳感慨道,“照他们这么描述的话,我四年级的时候我可干不过,甚至撒腿就跑了。”
“是啊,并且,这未知物降临的诅咒终究是来到福海市了吗?”
“对啊,从2004年开始就已经间隔不断地在世界各地莫名其妙地出现,好在协会那边倒是对外边隐瞒地很好。”
“对了你再确认一遍你那个束缚器成效了没有。”
“哎呀吴队你就放心了啦这玩意虽然不怎么派上用场但是早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把着玩意用的炉火纯青了。”
王建阳掏出一个类似体温计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六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结下的束缚【无法对外人说出今天早晨以及昨天的黯石一事】。
“那好,希望特派员他们完事了,可是这也只能想想。”
“是啊吴队,大范围的篡改记忆需要展开领域。对他们来说又费神又费力。真不知道中央协会那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总感觉明明早晚世人都会知晓的。”
“臭小子可别乱说,这些异界的生物如果真的被世人得知的话那得引起多大的恐慌。之前上海那边有一位很有名的理论学派的教授称如果这些生物被世人得知之时,就是地球被异界侵占之时。”
“就说那个故弄玄虚的张落鸿?那个老家伙现在其实已经给我这一代的年轻人调侃成老骗子了,都做成鬼畜视频了。”
“鬼畜是什么?”
“啊吴队这就是代沟啊,就是可以把人逗乐的玩意,回去我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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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吴杰曦等人过上了愉快的星期五。
毕竟他们成了惩恶扬善的英雄,但对象从【邪恶的怪物】转变成【邪恶的负者】这一事,几人还是有一些不快。
但没办法,除了破坏那台仪器以外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解除束缚,但也没差。
太阳从当空高照逐渐转变为暮色苍茫。
哥几个乐乐呵呵地各回各家,仿佛早上的阴霾已经消散,除了曹辻咏。
“老曹?你没事吧?”见曹辻咏沉着脸走在放学的路上,吴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我觉得应该是术式的后遗症吧,我看看回家睡个觉能不能好,你先回去吧。还要彩票的事情我们明天一起去。拜拜”说罢曹辻咏就加快步伐返回家中。
“拜。。。。。。”吴煉看着自己的发小,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晚上,曹辻咏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解放了无垠天玑。
二十张卡牌盘旋于他的周身。
“愚者,魔术师,恋人。。。。。。”曹辻咏念着这二十张卡牌的名字,但还是无法感到任何异样,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二十张牌的各不相同的触发效果。
“御眼。”随着瞳孔有黑变成白紫,曹辻咏再次环视一圈这些卡牌,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可恶,这到底,是为什么?”
【曹辻咏,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天下苍生。】
“就算你这样子提醒,我也干不了什么啊。你倒是给我一点提示啊,为什么是我来守护天下苍生?真是,真是太俗了。”
这声音是曹辻咏自己的声线,但却比此时的他更加稳重成熟。
在曹辻咏记事起,这声音就偶尔会浮现在他脑海与耳旁,他并不为意。直到这此遭遇了未知物的袭击后,这声音出现的频率大幅度地增加,弄得曹辻咏一整天都很郁闷。
除了这声音,曹辻咏的脑海里还莫名浮现出自己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是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位鎏金战衣,威风凛凛;另一位萧萧白衫,纤尘不染。
两人行走于无尽的荒地间,混沌长空零落茫茫霜雪。
而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是深渊与黑暗的交织,连空间都被其扭曲,从上苍到大地被暗紫物质交接,形成一道隔绝天日的虚空裂隙。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使得曹辻咏无法动弹。
而那俩人则是从容不迫地向那个黑恶之地走去,没有回头。
雪依旧漂泊着,风依旧呼啸着。
“等等,你们是谁?”曹辻咏向他们喊到。
“负者。”白衣男子回应道,但没用回头,依旧向前走去。
曹辻咏刚想追上去,就已经再次切换到现实。
“可恶。”他的脑子更加混乱了,唯一有些头绪的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再次开始转动,交织着的东西,遗失了的东西,似乎马上就会再次像那场雪一样落于人间。
但他现在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曹辻咏躺倒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虚幻中的茫霜,仿佛在呼唤着他,亦或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