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振济一行三人吃饱喝足，坐上乔相微的私车，来到市银证监理局时，已经是快晚上八点半了。
王振济好奇地坐在车里，打量着这家国头金融界的监察单位。
以前，他曾经跟着梁风来这里参加过某次内部审计，只不过是当打杂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来当主角了。
可惜，只是个暂时不能声张的主角。
局里的办公大楼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
宽敞的停车场里孤伶伶的停着一辆商务车。
柳卫停好车，看一眼手机，对王振济与乔相微低声道：“那几位刚离开。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他刚要打开车门，王振济突然看到那办公大楼里走出三个人，慌忙拦阻：“等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进去。”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乔相微讶异地看着这三人：“我去，方主任和刘处长也来了？他俩不会也是被你爸请来的吧？”
柳卫撇撇嘴：“谁说不是呢？听说，咱本市职能机构里排名前十的几位注会，都被请来了！”
王振济的眼神里透出几分凝重。
其中的两人，他都认识，一位是汇金市公立会计师事务所的方主任，一位就是地稽局那位刘石强处长。
他谨慎地开口：“柳卫，你最好赶紧问一问你爸，看这两位有没有看出什么。若是有，就用不着我再去献丑了。”
柳卫讶异地看他一眼，马上按动手机：“行，我现在问。”
等对话之后，他无奈地看向王振济：“他们也一样没有找出来，所以我爸还是让你进去。”副驾驶位上的乔相微顿时得意地扬眉：“果然如此！元乐大师的卦像上可没说他们能解局！小卫，跟你爸说，等他们走了，我们就进去！”
好吧！
王振济确实是不想在此刻与刘石强照面。
这一位屡次败在老师的手下，对老师的学生一向没好脸色！
但方主任与刘石强来到那商务车边上后，并没有马上上车，又停下来与那位中年人说话。
柳卫一直盯着他们看，很快就气恼起来：“MD，居然敢威胁我爸，还让赵主任再劝劝我爸，不要固执己见，影响团结！”
见王振济愕然，乔相微马上解释：“小卫子学过唇语。”
王振济意外地看脸色难看的柳卫：“所以，上面的领导很想促成这项投资？”
“如果可以合作，这就是国内首例外商投资的信托项目，不仅有经济光环，还有政治意义。”乔相微不以为然地道：“不管是哪里，都是一项巨大的政绩。不止我们汇金市的相关领导有兴趣，另几家直辖市也有兴趣。”
王振济微怔，随后由衷地感叹：“柳叔叔真是有原则，能一直顶到现在，不容易！”
乔相微立刻点头：“是啊，说真的，如果不是元乐大师也卦出这个项目有风险，我都要怀疑我爸是不是太信任柳叔叔了。但既然有了这一卦，我们自然要尽快地找到破局的关键。”
这时，他们终于见到方主任与刘石强在徐主任的微笑相送下，上了商务车，然后缓缓地离开了大院。
再又等了等，待到徐主任朝他们这里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出大院，乔相微才推开门跳下车：“行了，我们走。”
等他们进入办公大楼，几个刚下班的职员便纷纷朝着柳卫含笑招呼：“小卫来了！”
“你爸还在三楼加班呢！”
“是啊，带同学来看我爸。”柳卫神色自若地回应，倒也没啥傲气。
皮凉鞋在光滑的磁砖地上响着，更衬出这里孤寂。
不多时，他们来到三楼一间还亮着灯的档案室。
门是虚掩着的，柳卫直接推开，里面坐着的一位中年女人就把王振济先吓了一跳。
正是乔相微的妈妈原应珊。
定定神，王振济马上打招呼：“原姨好！”
椅子上的原应珊也看到了他，顿时眼一亮，而后目现歉然：“小王，今晚就要辛苦你了。”
“妈！”乔相微则十分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原应珊的脸上有几分疲惫：“你爸在家里一直记挂着这事，我就和他一起来了，现在你爸在你柳叔叔的办公室，我就来这里等你们。”
柳卫眨眨眼：“原姨，刚才您也在这？方主任和刘处长他们真的都没有找出破绽？”
原应珊苦笑着摇头，再看向王振济：“小王，想必小微也跟你说过柳卫他爸的直觉，这几年里，我们两家靠着这份直觉，提前避开了不少危险，所以我们都相信他，我们也希望你不要被方主任和刘处长他们的结论影响。”
王振济迅速点头：“我明白。”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既然刘石强处长都认为是没有问题，他就更加要小心地找证据了。
否则，一旦他附合了这位刘处长，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大家都错了，那位投资商真有问题的话，在老师眼里，只怕他就是背叛者。
原应珊神色明显松缓了许多，又道：“此外，如果今晚没有线索，可能明晚还要再麻烦你一次。当然，阿姨不会让你白辛苦的。档案和有关的资料都在这里了，等下你柳叔叔也会来，需要进哪些网站查询，他会给你授权。”
王振济点点头，先拿起桌上那家外资企业的介绍文件。
外文原版。
对于英语专业八级的他来说，阅读丝毫不是问题。
将这宣传画册看完之后，王振济心里有了大概的了解，再环顾这间档案室。
咦，真有一抹小小的绿色，藏在档案室里一盆绿植的旁边一堆资料里。
如果不是它的形状太过于粗暴，他第一时间还难发现。
所以，这家投资公司真有问题！
王振济不由佩服起柳卫的父亲。
这人的直觉真灵！
所以，自己千万不能因为有了系统，就小看天下的众多奇人异士。
结论已经有了，王振济便定定神，拿过桌上的电子计算器，开始核算眼前堆放的几叠该公司过往的财务年报。
系统只是给出了线索，但具体怎么去做，还要靠对情况的了解。
所以，审查财务年报这一个环节是不能少的，
见王振济这么快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一旁的原应珊的眼中也多了一抹赞许。
柳卫更是眼神柔和了许多，透出一股感激和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