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下山的方案才定出来:裘生和裘天意一起下山去大都城学习,裘天姿在师弟、师妹学习的附近买一幢好一点儿的宅子,最好是四合院,这样,裘生和裘天意回来有个地方住,大师兄和二师兄愿意在山下也有地方,愿意回山上也无妨,可以多雇几个下人陪着裘天姿。
山上平时都是二师兄管钱财,他把所有的金币银币和一些值钱的物品带上,先下山去买宅子,顺便把佣人找好,这样他们下山以后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当初师父的意思是让大师兄安排裘生下山习文,裘天姿和裘胜外出游历,裘天意留在山上,那么大师兄自然也得留在山上陪着二师妹,可是裘天意不想留在山上,也想和小师弟一起下山,她的理由很简单:跟着师傅这些年,修行方面学了一些,识文断字也就是跟师兄师姐学了一些简单的字,她也想学会看书。
裘和与裘天姿商量,小师妹提出的理由挺充分,他们就是因为读书少吃了一些亏,师父教给他们的功夫都是亲传口授,他们也看不懂太深奥的书籍,因为裘天意才十三岁,与小师弟都属于可以进学堂学习的年龄,这个时候下山也算和小师弟有个伴,只是这样一来,有些违背师父当初的安排,大师兄笑道:“等师父回来责罚我就是,他老人家回来还有十年的时间呢。”
一切定下来,裘和先走一步,到山下先买一辆马车留给师姐师妹,这样大师姐和二师妹就不用抛头露面,下山后她们得把自身的功夫隐藏,师父也告诫他们下山不得施展法术,有一辆马车走起路来方便。
五天后,一切准备完毕,裘天姿把虎仔和虎妞留在山上,裘天意执意带着小红小白,怕它们留下没人照顾,裘和觉得带上寒雪鹤也好,裘生还不会飞行术,着急时小红小白可以给他当坐骑。
裘和与大师妹裘天姿使用飞行术下山找到马车,裘生和二师姐裘天意骑着小红小白要慢一些,两个时辰后,四个人在山下集合。
裘胜选的是一匹枣骝马,黑鬣修剪的整整齐齐,长长的黑尾巴,通体枣红色,马夫还给这匹马带上一副铜铃铛,每走一步铃声就响一下。
昆仑山一带的马匹高大健壮,这一匹马更是格外强壮,因为从这里到大都城还有三百里路程,裘胜特意花高价租了这辆车,车厢漆着黑色的油漆,车厢左右是镂空的,雕着雪莲的图案,前面是垂着的绒布帘,从里面可以看外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裘生跳上马车,想坐在外面看热闹,裘天姿微微一笑说道:“师弟,我们三个都坐里面,让大师兄坐外面,二师妹让你的小红小白去车棚上,我们也该赶路了。”
解下身上的包袱,裘生乖乖钻进马车,他没有长兵器,只是随身带着血附刃。
伸手帮师姐把宝剑取下,马车狭小的空间,有大师姐在里面,顿时芳香四溢,不禁使劲嗅嗅说道:“跟大师姐在一起就是好,我倒是希望慢一些到大都城,这样也好多享受几天花香。”
裘天姿微笑着看着小师弟说道:“出来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大都城里有好多家卖脂粉胭脂的铺子,可比师姐的香气浓,你要是喜欢闻香气,让你二师姐去买就是。”
裘天意被大师姐说得俏脸通红,本来她对小师弟只是一种喜欢,丝毫没有想到别的私情,被大师姐这么一调侃,一颗芳心呯呯跳动。
裘生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个子高,但毕竟还是个六岁孩子,一把拉住二师姐的胳膊笑道:“到了大都城二师姐就去买脂粉,这样我无论跟你们谁在一起都能闻到花香了。”
裘生嬉笑的语气吓了裘天意一跳:“小师弟,在车里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要是住客栈,你得跟大师兄一个房间。”
天将晌午,车夫在一家路边的小店停住,对大师兄说道:“客官,我们就在这里临时吃点儿东西吧,往前几十里也没有路边店,我们要抓紧一些,晚上赶到凤云渡,只有那里才有住宿的地方。”
裘和点点头,转头对着车厢里说道:“师妹师弟,你们准备下车,我们在这里简单吃一点儿东西,小五和二师妹都饿了吧?”
裘生摸摸旁边的包袱回道:“大师兄,我们来时带的食物还没动,饿了我们可以吃这个。”
“那些还是留着吧,明天路上就没有吃饭的地方了,我们带的也就够吃几次,这里到大都城还有三天的路程,我们可以把食物剩下,别到时候没吃的。”裘和边说边跳下马车。
裘生先下车,伸手接大师姐二师姐,路边店不大,是那种简易的由席子木板围起来的小屋,店主人是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憨厚汉子,头上裹着头巾,腰间围着一块兽皮,像是猎户。给他打下手的是他的老娘,老人精神矍铄,动作利落,丝毫看不出老态,手里一根乌黑油亮的长烟袋格外显眼,裘和看出这是一件兵器,不禁心生警惕。
裘天意伸手把小红小白招下来,拍拍它们的脑袋让它们自己去寻食,然后跟着大师姐走进屋里。
马夫趁着几个人进屋里,在路边割了一抱青草,又从车厢下面拽出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喂马的马料,伸手抓了俩把。
枣骝马兴奋地打着响鼻儿,舔着主人手里的马料,这条路它走过多次,主人专门运输大都城和昆仑山下这一带的客人、物品。
忽然,远处一队人马快速奔来,扬起的烟尘看不清有多少人,马夫往车边上靠靠,他知道一般强人不抢他这种脚夫,也不伤害人命,被抢的客人都是舍财免灾,仗义一些的马匪甚至遇到穷人,非但不抢,还能送一些散碎银两和食物。
当一队人马赶到,屋里的人也都出来,店家手里拎着一把开山大斧,来的这伙强人似乎是流窜的,他不认识。
这一队人马有三十几人,一律黑布蒙面,为首的蒙面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里握着一把大刀,架在马背上说道:“老规矩,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店家忍住气对马匪说道:“这位好汉,我这几位客人也是刚到,看他们装束也不是有钱人,路过小店吃几个大饼,你们行行好,看在我们母子的面子上你们就放过他们吧。”
带头的马匪还没说话,后面有人喊话:“吃饭的家什我们不要,把煮好的肉,酿好的酒送上来可以饶你们一码。”
裘生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握住了血附刃,大师兄微微一笑,冲他眨眨眼没有说话。
裘生想起师父留给大师兄的信里说过,以平常人面目出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于是悄悄地把手放下,两眼看向店家。
店家手拄着大斧没动,马背上跳下几个人,拔出背上的鬼头刀围过来。匪首唿哨一声,拉马后退几步让出一块空地。
剑拔弩张时刻,手扶着长烟袋的老太太喊了一声:“猛儿退后。”
随着喊声,只见围过来的几个人手里的刀纷纷落地,人也单膝跪地。领头的马匪知道是遇到了高人,伸手一挥,马背上又跳下几个人,把地上的马匪扶起来,没等首领发话,一队人扬长而去。
裘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师兄看个明白,原来老太发暗器打掉马匪的兵刃,顺势击中马匪的腿关节,所以几个人相继跪下来。
一场虚惊,大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裘和吩咐店家把大饼熟肉包起来,老太太过来赔不是:没想到让马匪搅了这顿饭,你们给个半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