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无声无息,有如平地冒出来的一样,大船慢慢地升起来,上船的木板早就被人撤掉,船老大焚香跪拜之后,一声锣响,大船出发了。
风尘乞丐消失后,甲板上的人们散去了好多,剩下的人们只是为了等待看开船的时刻,大船平稳地向东行驶,众人打着哈欠回船舱睡觉。
裘天意拉着师弟回船舱,特意在黑冰黑霜母女三人面前停了一下,发现月光下的三人仍然以黑纱遮面,转身一笑牵着裘生走了,裘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疑惑地看了师姐一眼。
临睡前,裘生把装着食物和贵重药材的包裹往身边拉拉,因为船舱没有门,他觉得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自己跟着师兄师姐出来,不需要他做什么,扛点儿东西还是可以的。
下午在车上睡了好几个小时,裘生躺下还没有睡意,索性坐起来冥想练功,看师兄师姐一直没有动,估计已经入定,可能要坐着到天亮。身边有练功的人,自然把他也带入了气场,莫名其妙地,脑海里闪现同频两个字。
天将破晓,过道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裘生听到大师姐发出声音,他与大师姐的铺子很近,自然听得清楚,就算不在一个包间,要是想听的话,他也能听到很远的地方发出的声音,最近他的听力越来越好,临睡前甚至听到了船桨的声音,要知道,这艘百丈长的大船,可不是两三米的小舢板。
大师姐走到裘生身边,他已经闻到她身上的花香了,偷偷地吸了几下,鼻翼翕动的样子被大师姐看到,裘天姿推了师弟一下说道:“小五,你动包裹了吗?我怎么发现包裹小了一些。”
裘生闭着眼,伸手摸摸身边的包裹,果然发觉不对劲儿,马上坐起来打开包裹,摆在上面的一个白色小包不见了,那里包着的是几颗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雪莲和大师姐吃的花瓣。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裘和裘天意,四个脑袋碰到一起,得到的结论是包裹里的东西不翼而飞。
“难道是夜间有人进入了他们的包间?就算没有门,敢进来拿东西也是胆大包天了。”裘和背着手说道。
“不会有人进来的,我根本没听到声音,昨晚我基本没睡。”裘生说了个谎,他没说自己就是睡着了也能听到声音,来人打开包裹,他不可能听不到。
“没人进来东西却没了,”裘天意抬头看看,没发现头顶上有什么异样,低声说道。
“你们稍等,我去问问夜间船上有没有人下船。”裘天姿说完一股风一样出去了。
裘生把包裹都打开,将里面东西通通拿出来,他希望是自己记错了,把那些药材和大师姐的食物放到里面了,可惜仍然没见到那个白色包裹。
裘天姿回来了,看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裘天意一把拉住大师姐的手说道:“有人下船吗?我们能找回来吗?”
裘天姿拍拍师妹的肩膀说道:“刚才去问了问伙计,夜间是不停船的,上午停留一次,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可以等在下船的地方,中间下船的人不会多。”
裘生把铺上的东西装好,有些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临睡觉前我还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因为我的大意丢了药材,还把师姐的花瓣丢了。”
裘和笑笑没说话,把手掌伸开对着包裹,包裹里的东西像是有人摆弄一样,自动的摆放整齐,裘生心里一动:难道是盗贼不是进来拿走,是站在外面把包裹盗走的?
裘天姿开口笑道:“大师兄是觉得盗贼会功夫?我刚才也想到了,只是会这么高深功夫的人怎么会来偷我的花瓣?”
“盗贼不是想偷你的花瓣,可能是人参灵芝被人发现了,那些东西倒是值钱的。”
两个人讨论盗贼的事,裘生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前世在一本书里好像看过这种隔空取物的故事,说是AH庐江一个叫左慈的道士给曹操取来东吴的四腮鲈鱼的故事,当时曹操正在大宴宾客,众目睽睽之下,左慈把四腮鲈鱼从铜盆里钓出来。
曹操吩咐大厨马上去做,不过又给左慈出了一个难题:不用本地的生姜,用蜀地的调料做鱼,左慈哈哈一笑,转身出门,随后手里拿着几块生姜,大厨过来鉴别,确认是蜀地产的。
后来有一次左慈又隔空给曹操取来酒肉,曹操怀疑左慈是跟手下人合伙骗他,偷偷派人去集市调查,在左慈取来酒肉的时候,果然有店家丢失了酒和肉。
凝神思索,他想起那本书好像叫《搜神记》。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裘天意拉他一把说道:“我们出去看看,发现盗贼就把丢的东西抢回来。”
从包间里出来,裘生问大师兄:“师兄,刚才你发功,包裹里的东西也移位了,就是真的有这种隔空取物的功夫吗?”
“隔空取物?小师弟说得好,我还在想这种功夫是不是叫隐形搬运,你这么一说比较形象,看来师父叫你下山去学习,你一定能学得很好的。”裘和夸奖师弟,同时对小师妹眨眼,裘天意知道师兄是在嘲讽她,哼了一声。
四人一起等在下船的地方,大船不是靠岸,而是在河中水流平缓的地方等一艘小船过来,可惜这次没有人下船,划小船的船夫高声吼了几声,裘生看到冰霜姐妹的兀鹰飞了起来,绕着船的桅杆。
确定没有人下船,裘天姿有了主意:“偷东西的人没下船,我就有办法找到他,他可能以为这个船上人多,没办法一个人一个人地查,别忘了,那个包裹里有我吃的花瓣,就算他把花瓣丢掉,包裹还是带着香气的。”
沿着过道,从两人包间开始走,走遍了挂着牌子的区域也没有发现,裘天姿甚至怀疑盗贼是把包裹丢掉了。
走到船尾,说话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这个区域是十人间的,整个区域有二十几间,估计得有几百人。
裘生已经不抱有希望,低着头跟在大师姐身后,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半的包间。
突然走在前面的裘天姿停住脚步,回头看看师兄裘和,裘和知道大师妹发现了包裹,往裘天姿站住的门口望去,门帘已经撩起,里面的人光着脊梁在喝酒。
四个人停在门前,屋里的人一起看过来,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喝道:“你们这是在找什么人?”
裘天姿耸动一下鼻子笑道:“我们不是找人,是找物。”
“找物怎么找到我们这里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一名精瘦的汉子搭话,他的屁股下面坐着一个箱子。
裘天姿看看大师兄,大师兄领会师妹的意思,走近精瘦汉子笑道:“这位兄台,麻烦你让一下。”话音刚落,那个汉子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屋里的几个人迅速地围上来,把四个人围在当中。裘天姿和师兄一起伸手,只见地上的箱子飘忽忽地升到半空,顶着上面的船甲板停住。
裘和微微一笑:“各位好汉,我们找的东西也不值钱,关键是我师妹吃的花瓣在里面。”
众人听到裘和说起花瓣,一起看向裘天姿,这才发现包间里飘着浓浓的香气,原来进来的女人吃花瓣,香气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包间里的高度也就三四米,有人跳起来伸手想把箱子拉下来,裘生意念一动,血附刃瞬间飞了一个来回,箱子被划开,掉出大师姐的白色包裹。
裘天意眼疾手快,一个纵越,包裹已经拿在手中,退后一步站在大师兄身后。裘和哈哈一笑,包间内的几个人伸手捂住耳朵。领头的知道是遇到了高人,这一手内功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摆手让跃跃欲试的同伙退后。
裘天姿知道不使出功夫这伙人要难缠,她们也不好离开,微微一笑说道:“东西我们就拿回了,箱子钱我给你们留下。”说完手一抖,三个金币平平地落在地上的木板上,深深地嵌入木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