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法老夜遁逃

“幽默是智力过剩的表现”

——郑渊洁

托勒密背地里紧锣密鼓的组织着撤退,明面上依然从容不迫的与西顿当局进行和谈。

他声称不想继续在攻城战中白白消耗人们的生命,因此愿意签署为期四个月的停战协议,在此期间,他不会再围困这座城市,而西顿的驻军也不得再主动出击,而他也会保证已经落入他手中的那些城市的驻防军的人身安全。

更进一步的,只待他和他的朋友们与安提柯决出最终胜负,那便可以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双方的分歧。

西顿的将领们不疑有他,完全接受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而且说实话,半年的攻防战持续下来他们的压力也很大,如果有机会,他们也愿意以一种稍微消极的态度等待战争的结束。

托勒密就此如愿以偿的拿到停战协议。

于是仅仅一夜的光景,海面上的战舰消失无踪,而西顿城下空空如也的营地,更是夸张的表现出托勒密的“和平诚意”。

接着西顿的驻军很快就惊讶的得知,托勒密不但从西顿撤走了军力,整个柯里叙利亚地区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已经被放弃,仅仅在几座主要的南腓尼基城邦和犹地亚人那里还维持着少量驻军……

而托勒密,已经带着主力大军踏上退回西奈半岛的路途,并且开始着手建立防御体系。

正如他当初防御佩尔狄卡斯一样。

当然

——

所谓的“安提柯击败塞琉古等人”其实是不存在的,是假的,是纯粹的谎言。

托勒密被骗了!

但是当他得知这一点时,可敬的法老王已经成为整个地中海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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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提戈努斯大军的中心大帐内,又是欢乐的一天!

“在目前紧张的形势下,感谢我们的朋友托勒密送来这么多的快乐。”老独眼一如既往的发挥着他的幽默感,举杯向远在埃及的托勒密致敬,认真过头的表情又引发一阵欢笑。

皮洛士也在座下跟着笑。

想起前世曾经遇到的一些领导,本身的作风就已经让人想要敬而远之,但本人却毫无自觉,还想要尽量表现的亲切和蔼,于是时不时就要讲些笑话逗大家笑,偏偏他搞笑水平也很一般,但你为了不得罪领导又不得不笑,这种情况就很折磨人,简直是职场噩梦。

但安提柯不是这样,他个人的行事风格很有一种英雄气概,性格坚毅冷硬,对命运有一种大无畏的态度,这样的人平时举手投足就能自然的体现出一种诡异的幽默感。而他自己也确实精于此道,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人笑出来,他对于笑点的把握和一些灵光一闪的俏皮话都很绝妙。

安提柯的出身并不高,仅仅是马其顿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而已。这样的人能爬到高位、几乎到达继业者的顶点,也是不无缘由——不说他的将略,这样的性格也确实更能唤起基层的认同。

说实话,跟着这样的老板,确实容易让人在工作时保持心情开朗。

只不过德米特里和小安提柯都在背地里不止一次告诫过他,安提柯其实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他要收拾谁时也是这样爱开玩笑的,而如果啥时候他连玩笑都不开了,那真是无法想象的恐怖场景。

德米特里还小时,有一次多嘴问安提柯“大军什么时候出发”,安提柯当时回了一句“你是怕全军听不到开拔的号角声吗?”那场景德米特里说起时还不寒而栗。

所以虽然后面安提柯逐渐对这个大儿子表现的格外优容,甚至允许他一同称王,但德米特里还是对父亲表现的毕恭毕敬,凡事能请示就请示。

还有德米特里的弟弟、小安提柯的叔叔腓力,那就更惨了。有一次行军,腓力住到一家有三个未出阁女儿的民家,安提柯知道后当着腓力的面交待军需官,让他去找个“不那么挤的地方”,腓力回去连夜搬到士兵的帐篷里睡。

还有……

总之从他们那凝重的表情和充满张力的肢体动作中,皮洛士能完全充分的感受到了他们对于封建大家长的敬意。

不过总的来说,皮洛士是感觉安提柯一家的家庭氛围倒是挺好,家人相处也比较随意,至少没有搞出什么狗血的伦理情节。在这一点上,与其说不像王家,倒不说已经远胜于很多一般家庭。

大帐内,几个将领、文人和城邦领袖不失时机的献上马屁,鼓吹安提戈努斯王的神机妙算,同时对上当受骗的法老托勒密大加贬低,简直把这位继业者战争的始作俑者编排的一无是处。

德米特里听不下去了。

马其顿军人中间,一向把德米特里和托勒密在交战中互相表现出的一些绅士举动当做美谈,并认为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虽然就德米特里自己而言,他其实和这位法老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要说关系多好其实也说不上,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他也不介意在书信往来中表现出一定的交情,并且在适当的场合维护这位“笔友”的声誉。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出言制止马屁精们对托勒密越来越过分的诋毁。

“坦率来说,托勒密是一位合格的将领和君主。”德米特里以响亮的发言打断了各种愈发离谱的胡言乱语,引起不少不满的眼神。但他继续说道:

“关键还在于,托勒密的上当,完全是因为他出于一个人正直的情感、过多的信任他的朋友了!”

啊这……

一屋子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探询的看向并列坐在主位的安提戈努斯,但老独眼只是满脸淡淡的笑而不语。

在一时的沉默后,一个弗里吉亚的城主还是什么的贵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些不确定,他迟疑的问道:

“您是说……?”

“没错!”德米特里点点头,“欺骗托勒密的人并不是我或者我的父亲——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哄骗的人。考虑到剩下唯一会因此而得利、却又可以做得到的人,那无疑便是塞琉古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