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Résolution

“骑兵的公式是R还是R，而且永远都是R，R要比世界上所有的mv²都强大。”

——戴·皮克

这一通上纲上线对于奥塔瑞亚特人来说近乎辱骂，但这些单纯的人，因为先前抱有动摇、投降、逃跑的念头，却被这一番话说得羞愧难当。

“现在听我说！不愿意放弃公道的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人，把头抬起来，”皮洛士决定不再拖延，他要一锤定音。“我现在给你们这些人最后一个机会！只要跟着我说一遍——

“淦死利西马科斯！”

“？？？”

奥塔瑞亚特人懵了，希罗尼穆斯也懵了。

他以为两军阵前，皮洛士必有高论，没想到却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跟着我说！”皮洛士一把抓住一个面容稚嫩的奥塔瑞亚特人的手臂，“淦死利西马科斯！”

“淦死利西马科斯！”年轻的战士大声重复道。

“很好！一起来！”

“淦死利西马科斯！！”

无数人跟着一起喊！

“再来一遍！”

“淦死利西马科斯——！！！”

奥塔瑞亚特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鼓动起来！

这样齐心协力的战吼声传出很远，那些仍然在坚持战斗的人不禁又给自己鼓了把劲，那些马上要放下武器也因此犹豫再三。

他跟攸美尼斯可是完全不一样。

希罗尼穆斯心想。

他本来到这里的使命，是要想方设法将小安提柯父子安然保存下来，但此时他也已经被皮洛士所鼓动。

“给我找一把剑！我想我也能战斗！”他命令奴隶们立即去满地的死人身上给他扒一身装备来。

皮洛士看到战士们重新恢复了勇气，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可是要如何做呢？”小安提柯心中显然还有顾虑，他迟疑的说：“步兵阵形已经被撕裂了，还有很多战团投降了，我们一时半刻根本没办法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功夫，便已经能看到战团的旗帜一面接一面的倒下，同样倒下的还有成片的长矛。

溃败、投降和放弃抵抗的浪潮正在逐步向这里接近。

“贡那特！想想！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皮洛士双手紧紧抓住小安提柯的肩膀：

“投降的士兵也好，溃败的士兵也好，你不要把他们当做难以指挥的部下，你将他们当做长腿的檑木滚石、尽力将他们推向敌人就是了！这个战场上现在就只有我们一支骑兵，论驱赶牧群，没有人能快的过我们！”

“这……”

他又转头看向希皮阿斯、希拉斯等人，“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方针！你们都听明白了？”

也不待他们表态，又转身向周围的将士们，振臂大呼：

“战士们！勇士们！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顾虑，但是不要怕，我们能获得胜利！”

“这就像赛跑一样！只要我们跑得比敌人快，最后输的一定是他们！只要我们比利西马科斯跑得快，最后他一定要把公道还回来！”

“相信皮洛士吧！你们应当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懂赛跑！淦死利西马科斯！！！”

“淦死利西马科斯——！！！”

什么宙斯，什么亚历山大，滚他的蛋吧！三千骑军齐声喊出他们的目标，便随即开动了！

“把我们的旗帜举起来！”

军情紧急，无需再慢吞吞的整备好队列，就这么出发！

皮洛士一马当先，举着大旗的迈提拉斯和尼刻西紧随其后，接着剩下的战士自动跟在后面组成三列纵队。

从半空中看去，原本簇拥在一起的无数骑兵，就如同一条盘成一团的蛇，这蛇身上是斑驳的红色、紫色的鳞片，标志着祂可怕的毒性，而现在，这条蛇已经动起来，祂的鳞片攒动着，驱使着长长的躯体从这一团中逐渐抽离，一路吐着信子向着联军阵线的背后游去！

原本已经几乎松懈下来的联军步兵方阵，在听到那粗俗的战吼声之后便明白大事不妙

——一伙敌人准备负隅顽抗，战争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在大局势已经如此明朗的现在，这样一伙困兽犹斗的敌人会具有怎样可怕的战斗力？他们倒是毫不怀疑自己一方会转胜为败，他们只是在担心，这样疯狂的挣扎之下，作为个体的自己会不会变成牺牲品？

尤其是在右翼的骑兵已经彻底瓦解的情况下，这样一股敌人，几乎是战场上仅有的骑兵，万万不能轻视。

一千重骑兵在前，两千骆驼骑兵在后，漫长的纵队以悠然的步伐行走在联军背后的空地上，一路还在不断的按照职能对队列做出微调，集中还可以使用的长矛。

逐渐收拢回来的投石轻骑兵散布在前后左右，驱赶着零星的游骑，到处跑来跑去就像撒欢的猎犬。

他们摆出这样旁若无人的姿态，旁边平行的步兵阵列却不能不当回事，后卫官、先锋官、信号官忙做一团，急促的军号此起彼伏。

皮洛士一路向前，一个又一个方阵慌慌张张的转向他这边，一排排长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放下，而他不慌不忙，目不斜视，简直就像在检阅大军。

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如何激动，只是感觉欢欣和畅快，真的仿佛在郊游一样。

就在今天早上，他对这种厚重的、过度冗余的、名震天下的马其顿方阵还满怀敬畏，以至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在安提柯军大片大片溃败、投降的现在，换一种心境来看，才感到这并不是多么了得的东西。

他甚至觉得想笑

——什么样的军队才会把有权力决定投降和逃跑的人放在最暴露的位置？

简直处处是破绽！

前方不远处的一杆大纛下面，停着数辆金光闪闪的华丽战车，联军的指挥中枢和刚刚被毁灭的那个几乎如出一辙。

此时他们已经正当皮洛士的兵锋之前，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正在忙碌着准备撤离，而几个身穿华丽盔甲的骑手，已经先一步走到更远的地方。

此时追击显然已经来不及，不过他原本也并没有这样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