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看着依然举着棍子发呆的邵一谷,对不远处的护卫招招手。
上来十人,将昏迷的莽古尔泰和黄台吉抬走医治。
额亦都走到邵一谷跟前,在他下巴上刮下些黑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大哥,三哥,这跟红甸子黑油烧焦的味一模一样。”
“还有这事?我瞧瞧,”奴赤伸手在邵一谷左脸狠搓了一把黑灰,拿到鼻子跟前嗅着说:“没错,就是黑油烧焦味,老三,你闻闻。”
几个老鬼闻弦知音,费英东伸手在邵一谷右脸一阵搓挠,如愿挖了一把黑灰点头道:“果然,正是,错不了。”
邵一谷实在看不下去,把木棒插进土里说道:“老三,你这太不靠谱啦,连闻都没闻。”
奴赤‘啪’的下,在邵一谷鸟窝上拍了一巴掌呵斥道:“老三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叫二爷,”
“叫三爷。”
“停停停,这过年给过我压岁钱吗?”三人一起摇头。
“过节拜寿到各位家吃过宴席吗?”三人又摇头。
“这不结啦,瞎攀什么亲戚?先还钱再亲戚,再说,你们仨长啥样,我这貌赛潘安美过貂蝉,他能一样吗,还亲戚,草。”
仨人赶紧点头,根本没听到钱的事,齐声说道:“一模一样,眼眉,鼻子,颧骨,眼珠子,蓝色的,长的一样,怎么不是。”
邵一谷有些晕,拍拍刮去黑灰,露出洁白的额头,转身边用脚丫子挖着坑,边解着腰间的布带。
费英东捋着胡子,歪头看着说道:“小子,搞什么名堂?”
“别急,本小霸王撒泼尿,你仨照照自己啥模样。”
“卧槽,”
“妈拉个巴子,”
“这浑小子”,‘噼里啪啦’的仨人一拥而上乱扇一气。
“哎,哎哎~,咋还上手了,仨打一,不合规矩。”
“吆~讲规矩,爷喜欢。”
四人正在胡闹,李春轻脚来到奴赤身边,禀报道“主子爷,阿敏贝勒,伇了。”
仨老头手静止在半空,半晌后,每人重重的在邵一谷屁股上踢了一脚。
额亦都叹口气,看着奴赤说道:“大哥,战阵厮杀,都离不开这一遭。”
费英东站到邵一谷和奴赤中间说道:“好在敏儿还有三个弟弟,不至于除爵不是?”
奴赤捏捏眉心,留下一大团黑灰,苦笑道:“咱们兄弟五人,征战在这白山黑水中,我是那放不下的人吗?”
扒拉开老费,来到邵一谷跟前,仰头看着这张帅气阳刚精致的面容,重重的叹口气,三角眼中竟起了雾气。
邵一谷看着眉心一团黑的奴赤,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出声,赶紧拿手捂上。
奴赤把眼一瞪呵斥道:“放肆~。”
邵一谷赶紧摆手“不是,没笑你,有个唱戏的角儿,中间画着花脸,想起来就想笑。”
邵一谷手拿开,嘴上五根手指印,像极了被扇一巴掌的样子。
费英东凑到跟前劝道:“大哥,孩子小,别打脸,咱回去喝酒消消气。”
“这不是我打的。”
“大哥,难不成我打的?弟弟这身高,也够不到孩子的嘴啊。”
“我没打,”
“大哥,这几天您都没怎么睡,回吧,喝点酒睡一觉。”
“你俩怎么不信,我没打,小子你说。”
邵一谷肚子有些饿,瞅着天近午时,东城门老爹那里应该得手了。
便对仨老头说道:“打是亲骂是爱,本小霸王不是小气的人,今儿个本小霸王是来要债的,赶紧拿银子,小爷忙的很。”
额亦都哈哈哈大笑,边笑边擦着眼屎说道:“咱真没诳你,小子,我大哥真是你姨丈,你那宝石蓝眼珠子,全天下一脉独传,假不了。”
邵一谷不好再耍混,看了眼奴赤没说话,奴赤叹息道:“你姨姥是孟古哲哲,你是抚顺小霸王,双臂有千斤力的邵一谷。”
邵一谷不好接话,背着手,把脏兮兮的大脚丫子拱进土里,用脚指头不停地挑土玩着。
奴赤擦了下眼角的雾气,看着邵一谷继续说道:“你额娘乌丽琪·宝音,她的亲姨娘是孟古哲哲,没想到,孟古的宝石蓝眼睛,传承给了你。”
费英东看着邵一谷帅气的面容,沉吟道:“当年错怪那侍卫长啦,宝音那脾气,谁能拦得住?”
奴赤像是苍老了许多,轻声说道:“回吧,回去喝酒,”说完,仨人转身就走。
邵一谷愣,心想这要债的事儿还没谈呐,等会儿着行不行?正要理论理论,一队百人骑兵从东侧驰骋而来。
离着仨老头七八十步停下,几员大将快步走过来,单膝跪地禀报道:“阿玛,东门已下,有百十人走脱,余者尽没(末音)。”
奴赤嗯了声,没回头,继续往战马那边走着,几员大将站起来,其中一个细高个将领看了眼邵一谷。
紧走几步上前笑道:“我道是谁啊,这不邵家小爷,小霸王邵一谷吗?刚看见你爹啦,你咋没跟着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