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已是归途时

1月6日下午两点，清泉职业技术学院，所有莘莘学子们高考完便放假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上坠落，轻飘飘地洒落在校门口的街道上，成功压制了烟尘在低空中演化初生宇宙。

有人归心似箭不顾细雨满面笑容地踏上回家的归途，也有人驻足不前。

庆夜注视思忖，这些人一定考得很好吧。

驻足不前的人心绪难以平静，迟迟没有动身…

不全是因为现在是下着很小很小的雨。

校门口。

柳树下。

庆夜抬头仰视大门上巨大的金色的清泉职业技术学院那

1、

2、

3、

4、

5、

6、

7个大字，有些感怀，有些不舍，这是一所教会了他很多很多东西的学校。

庆夜疯狂回忆两年半前的自己，那时，他未曾踏入这所学校，没有学到许许多多用以适应这个社会、用以生存的先进知识。

那时，天下雨了，他就会对着天空骂骂咧咧，

‘贼老天快给老子停下，不然我就给你打催雨弹’。

现在，他不会了。

是这里勤奋又有耐心的老师纠正了他错误认知，催雨弹就是用来催雨的，不能止雨。

至于那催雨弹是什么原理，很遗憾，庆夜没有学会。

但是对于如何止雨，在校期间他经过不断的学习和琢磨，

就在近期又有了没有意义的新突破。

但庆夜在一次次没有意义的突破中磨砺下来，反而让他找到了更大突破。

因此，他对如何止雨、如何让天没雨可下颇有心得：

撵《流浪地球》的作者刘慈星出来，让他昼夜不停地续写那短小无力的原文。

内容如下：

我们唯一的地球成功脱离了太阳系…

感谢科学，是您救了我们人类。

我们唯一的地球成功脱离了太阳系…

感谢科学，是您救了我们人类。

如此呕心沥血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坚持，也许就在那某一刻，天外的神仙，也会像当年愚公移山那样滴吧，挥手移走大山…

不……是灌注行星发动机更强动力，让地球真的远离太阳，直至脱离太阳系。

在黑暗冰冷的宇宙中漂泊。

最好永远到达不了比邻星。

这样，没有了太阳从地球上蒸发水资源，对流层上也就没有辣么多的水蒸气。

这样，那天啊，想下雨都没门了，就算有不讲武德的人打催雨弹也无惧呢！

一样没戏。

从前，阳光明媚时，庆夜就会对着天上的太阳感叹：

好大的太阳。

顶着烈阳天在田地里劳作：

真尼玛热啊！

现在他都不会了…不是因为退步。

庆夜找到了答案，也许不一定完全不正确，但绝对是最优解，

如下：

日出的太阳跟日落的太阳一样大！

不抱怨太阳太尼玛热啦，直接叫后羿出来，把这最后一个太阳也射爆算了。

总之，他这辈子是要惨兮兮的过的了。

那就应该…时刻持有‘愿与世界一起毁灭’的至高觉悟嘛。

……

校门口，，校友们走的走，没走的会待在宿舍里打游戏，高情商的留校蹭饭到高一高二也放假，然后再一起走。

美名其曰…要磨练自身找饭吃的生存能力。

哦，对了……这所破学校的破食堂是要刷卡打饭的。

而每次扣除的金额也很荒诞，是0.00元……没有打卡的学生只给打饭，不给烂菜叶。

这时就要看口才了，直接跟饭堂阿姨叫版，开撕，不对，那是据理力争啊，毕竟是交了钱的…凭什么连烂菜也不给？

环顾校门口周围一圈，庆夜发现，真没几个人像他一样站在原地要走不走发愣的，多数人都是停顿一会儿，就立刻上路…比投胎来劲多了。

有研究表明，这类人以后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打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庆夜赫然在其中，而且极具代表性。

他打量四周，一次又一次反复确认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哇唉，原来初三毕业考不上高中的自己，又来到这里读了近三年书。

真是莫大的奇迹啊！

真不得不叹人生的奇妙。

嗯，对了，都学到了什么呢？

他沉下心来回忆良久无果。

重新开始。

一思无果！

二思无果！

三思无果！

庆夜放弃了这种无畏徒劳的回忆，没有明确发现都学会了什么，但得到了满意的解析

如下：

读书是很有用的，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思维，就像吃下去的饭，虽然最后多数成了屎，但也有的成了自己身体的血与肉啊。

人与屎并存。

区别只有被吸收的和没被吸收的。

校门外，庆夜很坚挺的站在柳树旁边。

灰蒙蒙的细雨，从天空之上滴落下来。

仿佛浸湿了所有，仅剩下树下那个不规则的圆，没有被雨水浸湿，干燥而爽卵。

天上没有打雷声。

他的为人很友善。

应该不会被雷劈。

也从来没有欺负同学们。

都是同学们在欺负他…额，都被他干趴了，之后那些人都对他百依百顺服服帖帖的。

细雨不曾停歇，飘飘洒洒，若有若无，仿佛从这个世界诞生以来便开始了，也要延续到世界毁灭那的一天才肯罢休。

很有诗意，很有画面感，但要庆夜对着细雨吟诗作对不现实。

他离那种境界还远着呢，怎么说也要继续深造个大学吧。

庆夜明白，从此往后没书读了…是没钱去了。

就算四处借来钱，又去祸害青春四年，他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他也不敢赌了，不敢再对自己报以希望、对自我重注投资了。

还是现在身上无债，一身松，浑身爽，胜过古代逛青楼，现世找小姐…俗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家中父母还轮不到他来养老呢，先玩着吧。

离校的校友渐渐少了。

庆夜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校门口外，油柏路上一辆辆叫不出名的小轿车缓慢行驶而过。也许是学校在路边安装的‘学校路段，过往车辆请慢行’的牌子起了的作用吧。不然这些状如盒子，比马车的四个轮子转得还快的车辆，可不会开得这么慢。

怎么也要开出京深高铁的速度吧，区区350时速而已，都没有流浪地球逃离地球的速度的零头呢。

一名30多岁的男校警，指挥完最后几个接送孩子家长的车辆，就要回到保安室。

这个男校警，庆夜记得，他是清泉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校警兼舍警，实属是一身兼两职，年轻有为啊。

起初入职时，他有些害羞，巡舍总是带着一个玩偶式黑色口罩，难窥其年轻的真容，也许是发现躺平其实并不丢人，口罩就不带了吧。

躺平校警路过柳树旁，忽的停下脚步，好奇道，

“咦…学生你怎么还不走？”

“有点饿，没力气走了，”庆夜没敢说在这学校里能学的很多东西，现在很恍惚，很感怀，不舍得离开。

要不然，校警问，都学了什么，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惨了啊。

“哦，饿了，”躺平校警问道，“怎么不把行李放下？”

“我可能随时会走，但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走，所以就背着呗。”庆夜说道，他认为，这就跟意外死亡似的…谁能预料？

他身上背着一个十级背包，里面装满了在学校深造时的所有生活用品，还有不舍得丢的学习资料。

课本都划黑了的……老师也无法吐槽你不用，留给你儿子用啊？

背包之外，还挂着一个粉绿色的小板凳，这是他聆听周一国校长在旗下发表神圣讲话用的小板凳。

这是他两年前用十块钱买的小板凳，可还新着呢，可舍不了丢了啊。

“要不进保安室喝杯水，或者在留校住一晚，再薅学校饭堂美味的一餐？明天雨停了再回家，”校警笑着说，他随手摘下临时发的警服帽子抖了抖雨滴。

“害羞啊，没事的，没有人能认出你是毕业了的学生，学校小卖部可欢迎你了，哈哈…”

听着校警挺奇怪的言语，庆夜愣神，不得不叹服，年轻校警的思想果然非同凡响，吃里扒外，调侃人间真实的情况太常有了。

留下的学生肯定不会再吃饭堂的饭的了，吃过的人都知道，几千人的大锅饭到底有多难吃。

那么消费的去向就剩下小卖部和外卖，但打外卖可没说说的那么简单。

一到饭点，便会有两轮单缸发动机的摩托警车，围着学校围墙不间断的巡逻，谁被抓到了，谁就倒霉喽，那巡警啊，还是抄着家伙带电棍的呢，眼前刚入职的躺平校警都没有资格参加。

鉴于是毕业学生违反7大纪律高压线的小分项‘校园内打外卖’，虽不再处分，但也会数落一顿然后命令你立即离校的吧。

庆夜做任何事情身手都不灵活，被抓到的几率很大，很识趣的不敢尝试，遭受那被抓到的罪…也注定了他未来没什么前途就是。

“不必了，想走的时候就走了，就像我想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了，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庆夜回忆起，老师在广台上唾沫子飞扬的讲课。

他饿了，拿出塞在课桌内的饭堂饭菜就吃。

一开始全班同学都嘲笑他为异类，但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在意他在干什么了，一切都以学习为重嘛，高考什么的最重要了。

哪有什么人会专门看着他这个小丑做出来的丑态呢。

何况是日复一日的做着不变的丑事，没有任何创新…试问何人还能笑得出来？

就算做丑事，想博别人一笑，也是要不断开动脑筋创新的呀。

躺平校警回保安室了，没再多说什么。

这还下着雨呢，跟你一个学生唠嗑啥？

闲得慌又挨雨淋，太不划算了吧。

校园内一对情侣，有说有笑，拖着各自的行李，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