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不小心又成了新郎官

厅堂门口处。

新郎官脚步僵住。

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探头,向外望去看清楚坐他位置的人是谁,就怕看到不好的结果。

他双手间各端着一个酒杯,装的是暗红色的正宗的可口可乐…不是老父亲的药酒。

新郎官一身白色的西装,穿得那叫一个合身。

不愧是准备了好几年,最后直接去原厂家叫人为他量身定做的。

原因无它,市场上销售的实在太贵了。

西装唯一的缺点是,领口处没有标识的牌子。

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会说是假货,毕竟是没有原厂家的标马啊。

新郎官虽然只有40多岁,但头顶也有了根根宛如雪花般的白发…数不过来的那种。

不过,他在结婚前就已经把那些白发染成了黑发。染发师是一名金发女郎,她还差点成为今天的新娘。

这就是男人把百分染黑后的魅力啊!

……

……

新郎官目光聚焦向自己今天的新娘,那意思很明确,那意思分明在说,你是不是出轨了啊!?

他探头,偷偷地看着自己原本要坐的位置傻,终是没忍住向自己今天的新娘抛出的疑问,

“你是不是来骗我家钱的?”

新娘向外看了看,心里立即了然,不慌不忙的说道,

“没有的事,看清楚点啊,那人应该是来蹭席的,还巧合的坐到了你的位置上而已,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见过很多世面,对生活上的很多事情都有相对应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放下,他不是来抢你婚的,走吧,过去啊,木头人,我老实的宝贝男儿。”

新娘催促道。

她抹了一抹洁白的脸,忽然又收住,意识到脸上的粉底很厚,要是抹掉就不好看了,怪别扭的。

“不是就好,”新郎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心脏跳得很快,不完全是因为刚刚生出的不信任,还有本身的不信任。

“还好。”强迫镇定下来后,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今天的新娘不是很干净,只愿不要更糟糕就行,毕竟大家都是40多岁有生活经验的中年人了。

总不可能极端的认死理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新娘牵着新郎官向新郎桌漫步而来。

庆夜没有注意到新郎新娘来了,依旧埋头猛干,什么好吃的尽管往嘴里塞就是。

这年头,日子艰难的很,日子要紧巴巴的过,放个假,毕个业,能遇上有人结婚又大摆宴席,都得要当走运来算。

庆夜很少说话,对着桌上的菜肴就是大块朵颐。

别人跟他说话,他都是含含糊糊的,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那作罢,支支吾吾的就应付过去了。

新郎官来到自己专属的位置前,嘴角抽搐,他由衷的感叹,“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果我年轻时有这个胆量就好了。”

庆夜头都没抬,吃得满嘴流油,眼角余光看到是新郎官来了,

“一般一般,彼此彼此,谢谢款待,实在盛情难却哈…”

“佳肴很可口,很棒,坐下来一起吃吧,”他反客为主,就好像自己在结婚似的,满脸微笑,比新郎官还开心,

“哈哈哈,令尊一定被气得不来了哈,你就坐它们他的位置吧,让令尊缓一缓,咱们来聊一聊,说不准此时令尊心里可欣慰着呢。”

见女婿来了,老丈人也大大咧咧的开怀大笑,

“好…好女婿,坐下来一吃,敬客人酒这些礼节依我看没那个必要了,要不然好酒好菜…就要被这小子干完了哈。”

此刻,他很亲近,很随和,完全没有收彩礼时的严肃,以及那一口咬定不可商量的态度。

有人蹭了女婿的位置什么的,作为岳父的他完全不在意,心里可乐呵着呢。

如果这社会多一点像庆夜一样没脸没皮的人,自家女儿也不至于成为大龄剩女,到了40多岁的今天才嫁出去啊。

岳母也同样向自己的向自家女婿招呼,

“来…来来,我的好外孙女婿儿啊,辛苦了,终于为我俩攒够了养老的钱,现在啊,都是一家人了,快…快坐下来,给客人敬酒的礼节,该免一免。”

她真的心情愉悦,几年前知道一些事后,就没指望女儿此生能嫁人了。

更没想过通过嫁女儿就能获得足矣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养老金。

“都是家人们了啊,就不该再有太多见外生分,要和和气气的,我们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呢,”新娘说道。

说话间,扯动的面部肌肤庞大,一片小小的粉底掉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庆夜看到了,没有说话拆穿的念头,他贴心的、默默的、迅速的,端开了桌下面那一盘糖抄花生。

新娘率先找凳子坐下,见自己男人的还愣着,手便用力拽了拽他。

她没有留长指甲,也许是因为出于某方面的需要,也许是时常要扭自家男人的耳朵,所以…

具体是哪一方面的尚不明确,但是现在后者股明显要大涨。

新郎官的老母亲走来,很是殷勤的说道:“哎哟是亲家呀,我家里男人发脾气咯,就让我来为您鞍前马后端茶递水吧。”

经过自家男人在房间里,偷偷的跟她诉说,老母亲已知晓庆夜不讲蹭宴原则的乱坐的来龙去脉。

大度的她觉得,我们啊,招待客人,不管来的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招待的…份子钱给够就行。

老母亲赶紧招呼岳父岳母,连现在还在发呆住的儿子都不顾得了,但无法推翻不是亲生的。

“大哥,小弟不请自来,还霸了你专属的王座,纯属近视,来,我让给你,”庆夜起身,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坐下。

新郎官和气的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宴请酒席本来就让人来吃的,开心就好。”

他人生阅历很少,十多年都是在螺丝厂里扭螺丝,只是最近才升了一个部门的主管,管理着手下十几号兄弟,一起工作,一起骂老板不是人。

新郎官完全就不是身经百战蹭宴的庆夜的对手,这一次新郎官又要庆夜来当了似的,其实他心里无奈的很。

见新郎官呆若木鸡,庆夜笑着,只好再次进攻发出邀请。

他笑容真挚,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

“那就好,那小弟就跟大哥客气啥了哈。祝大哥快点生孩子啊,哈哈哈哈哈哈……三胞胎也不用怕,你媳妇不用剥腹产也能拉的出的啊!”一些事情,庆夜也没明说,稍作提醒就行。

他始终认为摆宴席只请熟人,那是极度不成熟的表现,是向他人宣布配偶拥有权显耀的表现。

用动物世界里的规则解析大就是,一头老虎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用宿舍里老哥就是…整天在寝室群里自我优越,突出自我的优越感,领跑同龄人的优越感,

“唉呀,也不知道今天带女朋友去那里玩才是个好,各位兄弟给我支个招啊。”

为了打破这一尴尬局面,庆夜总是会慷慨的免费的来当一个中间人,做一个婚宴的气氛调味剂。

他的出场要求很低,也只要对方管饭还管饱就行。

庆夜的插入不在这家人计划中的意外,是一个小插曲,外面的客人都没几人发现这里发生的故事。

“啤酒!”

“二锅头。”

“秦始王喝的陈年老酒,干杯啊!”

宴席场,人声鼎沸。

各种费用算进去能挺1000一桌的酒席,活生生的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气势。

一个是新郎官哥们的小伙激动的站起身来,喝道,

“祝伟哥好运连连,财源滚滚,早生贵子,为辉煌的东方大陆注入新鲜血液而干杯。”

“干杯啊,伟哥俺就不跟您客气了哈。”

“今后俺在螺丝厂里一定怪怪服从您下的工作安排啊。”

“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十几哥们的车间主管啊。”

“我们读书少,如果没有您光辉伟大的带领,肯定又要被老板剥削了(哭唧唧)”

这是新郎官的麾下的一名工友,发自内心呐喊,一下子把他的底细透露的七七八八了,可谓口才俱佳。

发话的那工友,现在在厂里还没有升为管理十几个人的大主管,纯粹是因为他还不搞努力啊…没有自愿无偿加班,

有工友读过一点点书,顿感这样说话不妥,纠正道,

“陈疯,你会不会说话啊,没事谈什么工作上的事?纯属找抽。”

“我们祝伟哥多生几个女儿,长大后介绍给兄弟们哈~”

一名时常关注新闻民生的工友附和道。

“对对,多生几个女儿,现在三胎了,可一定要是三个女孩啊!”

“不应该是三个,三个不够分的,咱们1234…十多号兄弟呢,”会算数的工友道。

他放下筷子,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算出来了,补充道,

“至少要三胎都是三胞胎才行,才够分。”

庆夜打小以来听觉就有些灵敏,听到之后莫名就笑了出来,“真有趣!”

还好,他是强忍着把一块鸡空肉吞咽下去后,才笑的,不然喷出来多不好。

“小弟,你也是新郎了哈,”坐下来的新郎官打趣,有点放飞自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明白这家伙威胁不到自己,“以可乐代酒,大哥敬你一杯酒。”

眼看丈夫放下心结,新娘心安,听到莫名的有了两个丈夫,猛地一怔,她这是又回到夜场上班了吗?

“岳父就来白酒了,可乐什么的没劲,还给美国人外汇增收,我这心里不好受得很。”岳父举起酒杯与女婿轻轻一碰。

透明的酒杯里,那酒色跟可乐的色泽差不多。但明显不是他所说的白酒。

都是用各种名贵药材泡过数年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