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从啥子时候开始,我慢慢变得颓废。
印象中,他是个穿着花裙的姑娘。光着脚丫提着篮筐,纤细的腰姿和那白嫩的细腿。将在鹅卵石上走路的少女,营造的一分单纯又有着一分神秘。迎面着那股从老鹰山上袭来的暖风,被一排排竹子和树蔽日的天空。是花坛中的蜂蝶。在嬉戏,在玩闹。淡橘色的头发,那张田园姑娘的画,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我只瞧过一次。
老周骑着摩托。把我从巴南接回来。我套着厚重的头盔,看看我在那里专注瞧着远处。或许是专心致志的看路吧。我拍了拍他,非常轻。他有一些诧异,回了一句:“骑车呢!”我笑了笑,今天估计有些心事儿吧:“晚上上哪里喝酒?”
“随意,你想去哪里嘛?”
“前边儿有个火锅店儿新开的,听说味道还可以。”
“啥子时候开的?行吧,去吧。”
“哦,我们俩喝喝酒摆摆龙门阵嘛。”
“要得!”
进了店,点好了菜,酒上之后我们俩便就喝起来了。酒中的兴奋劲儿,直接把我忙碌一天的困意给带走了。我看着他,递给他一根烟,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而我掏出一盒火柴。点着了香烟,吐出了烟雾,他问我:“你为什么喜欢用火柴点烟?”
我又抽了一口,看了看另一只手攥着的火柴盒。笑着道:“复古吗?人丑,你不觉得把火柴划燃时很畅快吗?”
他看了看我通红的脸上,畅快的笑了:“仙人板板,哈哈哈,你莫开玩笑喽,你自己多少钱我还是晓得的。”
我也兴奋了:“你别瞎说,我告诉你,我虽然没啥子太多的钱,但一个打火机也是买得起的。”
此刻,我们俩都已沉默。
“她人呢?”我问着老周,老周又抽了一口烟:“唉,走了。”
“去哪儿了?”
“回东北喽。”老周掐灭了烟。
“你告诉我让我参加你婚礼的,让我当伴郎的…”我看见老周的眼角含着泪光。
那天晚上,我和老周在朝天门抽了一宿的烟。
“你说长江的尽头那儿,她过的好吗?”
“我只思念嘉陵江。”
那个姑娘姓张,因为有些调皮的伙计给他起了一个不太光彩的外号,又因为哥儿几个喜欢麻将比较疯狂。还有被《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洗脑,我们便管她叫幺鸡。
幺鸡和老周一样,都是从辽宁过的,后来和我回巴蜀练就了一口四川话。幺鸡也是那个时候来到重庆的。张嘉佳说过:“初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幺鸡,可能就是老周的兵荒马乱!
依稀记得他们两个人,相遇的时间,我也难以忘却他们二人在我脑海里甜甜蜜蜜的时光。老周当天晚上在朝天门跟我谈心的时候,他哭了。烟抽了一大包,咳了好多的血。我看见他那有了一些白丝的头发。他对幺鸡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陈末说了一句话:“幺鸡是麻将牌里最小的一张,但没有幺鸡也胡不了十三幺!”我们管老周叫大哥大。我希望他们能胡十三幺,只不过是与愿违,她回到了远方的那个家。
老周望着朝天门上,嘉陵江与长江揉杂在一起的水。我看了看他那已经被泪沾花的脸。心里不由的感慨,老周的心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这样的悲观。我看一看手腕上的表,凌晨1点:“走嘛,我带你去南山。”
我们俩推着摩托,向NA区走去。这是猪头与燕子离别时的长江大桥。
这里不由得你会十分的悲观。昏暗的街灯下,远离闹市和街区。上顶的长江索道,下面的长江流水。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我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他们的时光,看着他们的生活。他们多么在悲观中坚强,又是多么在乐观中绝望。只有幺鸡,见过老周的笨嘴拙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