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侯府之中,此时此刻俨然成了全城的避难所。
何渊一身乔装混迹于人群之中暗中观察着司徒雪的一举一动。
而这一切,皆如子羽计划进行。
司徒雪很快便察觉到了何渊投毒的源头之处,转而顺藤摸瓜到了守备府,发现了边城守备赵爵与北辽密谋之事,继而除掉了忽律杕埋在边城的一个钉子。
“娘子……”
顺势看去,一眼瞧见了守备府中尸首遍挂于院中横梁之上,远处看去,更似风中条条垂柳,身下的衣裙随风而摇。
“我们来晚了。”尤玚小跑到司徒雪跟前。
“不是我们来晚,是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司徒雪冷漠扫视。
“娘子说的不错,入城以来,便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兮一剑划断了横梁上的白绫。
尤玚随手接过绫布快速下落的尸体,且将之小心放置在地,随之掀开了那掩盖在白绫之下的脖颈。
“一剑毙命,是专业的手法。”尤玚说:“既用剑,何故还用白绫将他们悬挂起来,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大概是一种警告。”兮拍手站起身,“想来这守备府也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顺手抚摸留下的痕迹。
“尤玚,立即叫人通知府衙的人速速赶来。”司徒雪淡定的巡视着周遭环境。
踏进大门开始,所见之处,所到之处,一点人为破坏的迹象都没有,可见行动之迅速。
若非缜密为底,何来这一场悄无人息的灭门惨案。
“唯。”
说罢,直径离开了这个早已被搜刮的一干二净的府邸。
在看到那条细小平整的剑痕,司徒雪心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剑毙命历来就是云门的标志,而这件事,必然又是云门的又一计划。
而此想法却让她汗毛耸立。
城墙之上,凉风习习。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司徒雪自顾自的低声呢喃。
望着城外那一望无际的黄沙,她眉上忧愁愈发浓重,手心亦被这凹凸不平的令牌给生生磨红。
“府中之人多数已经得到控制了。”兮执剑缓缓而来。
“别处可还有病症频出?”随手收了那枚令牌于袖中。
“目前暂时没有。”
“没有就好。”
“还在想如何对付潜伏于城中之人?”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将他引出来了。”
“如何引?”
“做了这么多事,绕了这么大一圈,他也是时候出来同我见见。”
……
自城中之民尽数中毒以来,司徒雪带领着穆远留下的军队轮番守卫着边城之危。
司徒雪更是以着侯府的名义在城中广施善粥。
“慢慢来,妇孺长者优先。”一旁的仆人高声唤着。
“多谢。”一老者欢喜的看着手上那碗热腾的浓粥,一边牵着自个儿的小孙女跟在场的施粥人儿道着心中的感谢。
“阿爷,我们侯府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全城百姓的相救之恩。”司徒雪和蔼将他扶着。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空档,一个不知名的家伙突然从领粥的人伍中冒了出来。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那人持剑快速涌出。
眼瞅着那对爷孙马上就要遭殃,一旁的看客此刻早已不知所措。
“小心。”一旁的仆人紧急叫喊。
可还是迟了。
那人一剑横穿了司徒雪扬起的衣袍,转手推开那对爷孙,紧握住执剑之手,拉着推着与百姓拉开距离。
“穆家军何在?”
随着司徒雪一声呼唤,一群身穿红色甲胄的人儿快速出现在众人面前。
“穆家军在。”
“护百姓安全。”
“唯。”
说罢,司徒雪随即便将那人一脚踢出一米开外。
“你——”那人紧紧的捂着自个儿被踢之处且用以狠恶的眼神看向司徒雪。
只见她一脸不屑的回怼而来。
接着,她瞬时拔出了藏匿在自个儿腰间的那柄袖水剑,未得二话,直径向那人而去。
得见此景,那人亦随之掏出了藏匿在摊位之下的长剑与之扭打起来。
瞬时间,安静的街道之上具是此处兵器相互碰撞之音。
莫约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终是老老实实的败在了司徒雪的软剑之下。
然,正当所有人皆以为此事就此终结之时,那人竟轻易的便挣开了军士的束缚,随之想着领粥的百姓发起了暗器。
为维护百姓安全,司徒雪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而就在大家皆轻松的叹下气时,司徒雪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晕厥了去。
“夫人......”
百姓们担忧的围了上来。
“雪——”兮小心将她拥在怀中。
随即便察觉到了司徒雪背后深深的中了一剂毒针。
“有毒!”兮小心的拿捏着那根细如丝发的银针。
“怎么会?”百姓们担忧的看着。
“快!回府。”兮对着尤玚说。
说罢,尤玚随即将她橫抱于怀,继而匆匆向着侯府而去。
很快,司徒雪中毒的消息便在城中传遍。
“怎么会这样?”
“府尹大人,城中百姓暂时就交给你了。”兮细心的为之递上一方巾帕。
“多谢兮公子。”
“敢问现下该如何?”
“该如何,府尹大人不知吗?”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安排。”
“有劳府尹了,恕不能远送。”
“不敢,若有需要,府衙定会全力相助。”
“多谢。”
转眼,夜幕已至。
然,侯府之中今夜却注定无法安静渡过。
在得知司徒雪中毒之事,早已超出了何渊之计。
故而趁着这夜月,轻松越过侯府的高墙,随即来到司徒雪的卧榻之侧。
房中很是安静,偌大的房间之中唯有空中那一抹微月悄然而入其中。
不等他再进一步,一侧烛火忽的燃了起来。
“好久不见。”
司徒雪随手掀开了身前的床帘。
未有一秒,兮亦无声在他身后而立。
“看来我是进了一个圈套。”何渊从容的握着手里的剑鞘。
“请你来一趟不容易啊。”司徒雪直接站起了身,越过床前屏风,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兮则安静的站于门口之处,握着长剑。
“说说吧,既然你我同见于此,何不真诚以待。”司徒雪默默倒起了茶水。
“不管我说什么,今夜怕是都难免一场恶战。”何渊亦随之而转动方向。
“嗯。”司徒雪一边呡着茶水一边点了点头,“恶战倒不至于,毕竟今夜引你来不是为了一场打斗。边城的百姓皆因你而遭受此等,你若不交出解药,就算我不为难于你,这城中百姓也无法将你原谅。”
“毒,司徒女公子又何必故明知故问,此毒毒性如何,想来女公子心知肚明。”
“我此生有两不喜,一是受人威胁,而是威胁他人。”司徒雪瞬时转变眸中神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介意做一回恶人。”
“鄙人之性格恰巧与女公子很是相似,此生只为一件事。”
“哦~”司徒雪越发对眼前这个人感到一丝的好奇,“你是唯一一个来刺杀我且能活着站在我面前以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看来鄙人运气还不错。”何渊从容的回应着。
“运气这东西,从来就不存在。”
“司徒女公子所言极是,运气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那所谓的运气说来不过皆掌于自己之手。”握剑之指微微收紧。
“是啊。”司徒雪亦是平静的回应着。
然,话语未落。
一道明亮的剑影快速划过,随之而来是一声声清脆的剑体相互摩擦碰撞之音。
定睛一看,兮率先获得先胜之机。
而他的一招一式皆被司徒雪收入眼帘。
何渊很快便明白,依着兮的武功实力,此间发力空未有五成。
如此这般与之多磨,也无非就是透过招式来判断猜测得知自个儿的身份。
偌大的房间此刻变得十分的狭小拥挤,屋里的物件更是成了二人之间的绊脚石。
转眼,何渊一脚勾了桌下的圆凳,随之向兮踢去,而后趁着兮避之不及,反身直接冲破了身侧的房门。
未跑几步,他便停下了。
只见此刻尤玚早已拎着那方六尺长槊守在院中许久。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走。”司徒雪携兮随步而来。
“尤玚,好好招呼招呼这远方之客。”
“唯。”
“困了~”司徒雪打着哈欠,直接潇洒转身离去。
“很久没见有人用槊了。”何渊顾做镇定的紧了紧手下之剑。
“我也很久没出手了。”尤玚随之抬起自个儿炯炯有神的眼眸。
甩手一个枪花,圆锤的槊头与之地板擦出一抹细小的火花。
不得二话,尤玚直径对着劈了下去,何渊立刻横剑于身前以做盾。
光看尤玚那瘦弱的身板,手下的力量却是一点也不小。
本笔直的双脚微微发出颤抖,何渊清楚的感受着自个儿的变化,而此刻也只得咬牙坚持下去。
想来这样僵持也不是什么好事,何渊转眼一个灵光,一脚向上踢去,随之一个后空翻,一跃而至石灯之上,快速与之拉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