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顾众人的嘘声，妙空将画轴重新放下，看着这个对子，兀自思索。
不及片刻，他提笔沾墨，在先前的对子下落下了自己的对。
写毕，他提笔又重新将之抄在另一副画轴之上，这才将第一幅画轴收起来。
他将第二幅画轴举起，对着众人展示。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引首顾盼，可毛笔字虽大，却不能为所有人看见。
这时，妙空暗运内力，高声道，声音盖过了众人的嘈杂：“
马鸣风萧，问谁是过客？——
白云千古，尽是亡人！”
听妙空说罢，场面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可很快，人们私下的讨论便有带来了不断的嘈杂之声。
芳晔华呆呆地看着妙空的身影。
小二则哈哈地疯狂大笑起来：“这便是你的对子，狗屁东西！”
妙林也不恼，将第二幅画轴抛向小二，淡淡道：“交于她，分晓自见。”
小二嘲讽般般接过：“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赢得仙子认可！”
妙空没再理会，拉着芳晔华，出了人群。
因为这般骚动之后，芳晔华想在镇上散心的意图也就破灭了。她一时无着，不知下一步该去哪里。
妙空则是带着她买了一些日用货品，零食小吃，买了两罐酒，几包干肉，一块草席，又买了两个箩筐，一条担子。
将所有物件装入，妙空便提溜着挑起，与芳晔华一起出了青蛇古镇。
芳晔华：“去哪？”
妙空：“随我就是！”
二人身影渐渐远了。
青蛇镇内，方才妙空他们所在的擂台处，掌柜的身边围着一大群人。
掌柜对着小二道：“你或是输了！”
小二反映激烈：“不可能！”
看着有些激动的小二，掌柜的只是摇头。
旁边有人接话：“这是好对！”
小二：“好对的可不少！”
“比不上这个！”
小二：“哼！如此我便不能放过他！”
“你能怎么办？别说他，就是旁边的女娃，也不是寻常人物可以招惹！”
小二目中透出些疯狂：“我有我的方式！”
……
不知多久，在青蛇古镇城门处，说书人和十几个捕快用马车拉回来一具尸体。尸体被草席盖住，看不清脸。
小二远远看见，便快跑过去，连忙喊冤。
一众人皱起眉头，小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只见左手之上三根手指已被折断！
马车到底停了下来。
小二急忙添油加醋的如此这般……
入夜，在距离青蛇古镇十几里路的高山上，妙空与芳晔华的身影便落座在此。
天上一轮圆月。
山风咧咧，不断呼呼的吹拂，带着些许的冷意。
二人默默吃将着东西。
妙空给芳晔华递过一壶酒，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打开，酒香浓烈！
妙空：“是陈年好酒，我想，你会需要！”
芳晔华咕噜咕噜灌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
二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吃着小吃和干肉，就着酒。
不知许久，芳晔华已有醉意，她开口道：“真烈啊！这些酒！”
说罢，又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妙空：“山风明月周遭静，似脱浮世入空门。”
芳晔华呵呵笑着，大声道：“你到底是谁？我看不透你！”
妙空：“看不透我？”
芳晔华：“看不透你！”
妙空：“……”
芳晔华：“本来我以为你是那样的，后来发现你是那样的，现在又是不同样的，你到底是谁呢？”
她笑着，在月光下。
妙空将头侧过，没有回答。他咕噜咕噜灌着酒。
芳晔华：“你告诉我啊！”
妙空依旧没有说话。
芳晔华情绪低落道：“你知道吗，一开始我那么恨你夺走我的清白，后来我又是那么开心找到了归宿，如今我反而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妙空：“……”
芳晔华：“呵呵，吃酒！”
她咕噜咕噜地惯着，终于咳了出来。
妙空：“抱歉，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好似有无数个我，我总会在不同的环境里变出不同的我……”
芳晔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妙空对上她希翼又忧虑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开口。
芳晔华把头转过去，呆呆地望着茫茫的黑暗。
山风依旧咧咧地吹。
沉寂了一下，她又开口道：“你文韬武略远远高于常人，我是万万不及。是我配不上你！”
妙空：“……”
芳晔华：“可是，可是我好恨！”
她呜呜哭了出来。
妙空：“……”
芳晔华：“我好恨，好恨自己恨不上你，又没法让你爱上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呜！我还能怎么办？”
妙空：“我不值得！”
芳晔华大声尖叫起来：“不，你值！”
妙空低下眼睑，双目望着前方。
山风咧咧的吹，冷意更深了一层。
不知许久，妙空抬起眼，却见芳晔华一直盯着自己，眼泪早已干了。
他轻轻地伸出手，要触摸她。
芳晔华生气地睡下，将身体转过一边，背对着他。
他将手放在她肩上，被她甩开了。
他莞尔一笑，将头望向黑暗之处，轻轻叹了一口气。
山风吹拂，露水夜凝，寒意侵体，她蜷缩了起来。不知许久，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