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落红尘捂着肩膀,快速闪身躲进一个后院之中。数道身影自墙外快速掠过,在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视线越来越模糊,转瞬人已晕死过去。再度醒来,自己出现在一个装饰精致的闺房之中。举目望去,窗口一道袅娜的身影坐在那里。
听到床上的动静,身影回头。是一个二十多岁上下的美人,虽不及她。
“你醒了,倒快,不过两个时辰!”
“我该走了!”
“走哪里?你手臂受了伤,先在这里养好伤吧!你叫什么名字?”
“玉璃!”
“玉璃?!”
“玉璃!”
“哈哈,太巧了,我也叫玉璃。天下真小,哈哈!”
“……,对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卢府,你放心,这里寻常都只有我一个人,你但安心养伤便好!”
“受累了!”
…………
“你长得真俊!”
“呵呵!哪里,江湖跑惯了,粗枝大叶的!”
“倒谦虚。看容貌,我年纪比你大,如今已四六年华,想你芳龄不过二八吧!”
“呵呵,哪这般夸张,如今已二十有余!”
“哈哈,那好,你便陪我一阵,我仗着年龄,当你这美人一回姐姐。”
落红尘脸上有些窘迫:“姐姐,这可不兴开玩笑!”
玉璃哈哈笑将起来:“哎呦,面羞了。”
落红尘又闹了个大脸红。
玉璃取笑毕,对着落红尘道:“不过说真的,妹妹,我救你除了不忍之外还有一个私心,你可要答应我!”
落红尘:“?”
玉璃:“你要给我将些外面的事。”
落红尘:“?”
玉璃:“你别看我如今生在卢府,衣食无忧。可我自小便被买入这里,再不得出去。虽然卢哥对我恩爱有加,可我数次请求都不能离开这个院落半步!”
落红尘:“姐姐,如此你该如何幸福!”
玉璃:“哈哈哈,傻妹妹,卢哥爱我,我又如何不幸福!”
落红尘:“可他为什么不给你出去!”
玉璃神色暗淡,她快速转身,背对着妙空道:“我初来之时,数日惊恐,全仗着卢哥安慰,才捱过那段时日。后来,到我及笄年华,卢哥来此倒频繁了,也不觉得外面如何。只是之后他事务繁忙,只每月来一次。才便觉得此间寂寞,很难捱过。”
落红尘:“……”
玉璃:“前日他刚来,只坐了片刻就走。我捱不过,整日倚窗空望,夜深难寐。今日听到院里有动静,又听瓦上有人奔跑的声响。我就知道他们是江湖人!待众人走后,听到院里有动静,我去查看,便看到了你。”
玉璃走至窗前,望着窗外黑暗,站立许久。
她喃喃道:“知道吗,我真羡慕你们江湖人,来去自如,没有这牢笼枷锁!”
落红尘没有回话。玉璃低下眼睑,回头,却见落红尘呼呼睡着了。
…………
接下来半个月,落红尘在玉璃这里疗伤。二人言谈甚契,欢乐胜比亲姐妹。
玉璃在落红尘这里了解到了很多外面的信息。落红尘则从她这里学到了很多的诗词。
之前在定君位上面对方无相对剑圣之位的挑战,她口中吟咏而出的《怨女颂》就出自玉璃之手。
二人如此亲昵了大半个月,眼看落红尘手臂上伤势已然转好了大半,玉璃脸上不免显现出了一些失落。落红尘哪里不懂,也唯暗暗叹气。
某日,玉璃如往常一般与落红尘对坐。她忽然对着落红尘说道:“妹妹,我前日不好意思开口,今番听到传言,你是不是废了一个叫龙虎帮头目的儿子!”
落红尘点头,奇怪道:“姐姐,莫非有什么不妥?”
玉璃忽然站起,满屋内乱转,很快就帮她打点好了包裹。然后塞到落红尘手中:“你快走吧,你行迹暴露了!”
说罢,就要将落红尘推走。
落红尘定定站着不动。
玉璃知道落红尘的疑惑,她自腰间取出一包药:“这是卢哥给我的,说要在饭菜里下药,将你迷住。你快走吧!”
落红尘这下知道原因了。可她还是疑惑道:“可是,他们怎么会发现我的呢?”
玉璃:“没有时间了,等下他们就要动手。快走!”
落红尘没再坚持,道:“姐姐,那你怎么办?”
玉璃:“卢哥是爱我的,他不会对我怎样!”
落红尘快速闪身到窗边,却见玉璃呆呆望着,眼中泛着泪光。
落红尘:“姐姐,要不要与我一起!”
玉璃苦笑着,沉默片刻,只听她道:“快走!”
落红尘最后望了一眼这间欢快了半个月的闺房。整个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日大早,落红尘乔装自己,依记忆走至卢府。只见卢府周边人头攒动。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昨日的话。落红尘在一旁默默听着,忽然,她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她急忙闪身离开,人群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她刚才的位置,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声鸟叫在人群中突兀的响起。
落红尘闪身进入后院,跃上楼阁。闺房内空空荡荡。地上只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落红尘两眼发黑,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