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湖初落 夜月桥头

回忆是享受的,也是痛苦的。妙空回忆的部分又回到了出山以来所历经的一切……大娘,梦姑一家……他怅然若失……

妙空站了起来,抹掉眼泪,突然间想放声一啸,可当四周房子入他目中之时,他长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脑海中突然记起梦空与他有过的一段对话:妙空,真修之士当慎以断,忌道心不坚,首尾不定……

妙空又喃喃道:而我如今情绪几经波动,真不足也。

他说完,就双腿盘坐在石凳上,双手垂下,手掌一上翻一下压,重叠放于丹田位置。他要通过禅定来获得安宁。

日影已入山平,行人自归来处。夜幕袭来,昏暗把天地加深。妙空进入了禅定。

在他禅定的脑海中,他从小经历的,还能够回忆的一幕幕依旧在上演着。

在他小时候到出山历练半途欲死而为人救之一慕,他想到的是:何以生?何以死?而小道士老道士、香马镇桥上以及梦姑之际遇,他想到的是:何以故?何以为?及至马员外到牢狱之灾,他想到的是:何以异(为什么人生而同而又有三六九等)?何以悲?何以欲望?及至牢狱之灾到此刻,他想到的是:何以因?何以果?何以感?

诸多问题在不断环绕着他,他好像有一个答案,可答案似乎信手而来,反而有种流于表面而非其本质之感。

妙空方想继续去思考,却为几声混蛋给唤醒了。原来唤他混蛋的还真有其人。只见妙空身前立一白衣人,浑身酒味,右手垂下且还握有一坛老酒,鎏金软底鞋,左手手指上五个大绿扳指,色泽明亮。盘发垂肩,额有两鬃头发垂下。瓜子脸,眉淡唇红。是一清秀中年男子。

混蛋,混蛋!他又叫了起来。妙空一直盯着他,见他又往嘴里灌酒,才开口说道:施主,罪过啊!饮酒多妄,不知今夜你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汉男子重复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嘴里又被灌入了几大口。你是外来的吧?他说道。

妙空双手合十,点了一下头。哼!你知道此为何地吗?妙空摇头。

汉子用背靠住桥墩,又灌了几大口,才到:我生平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垃圾,你们是贼!说完,竟哭了起来。

妙空闻言好不诧异,但也觉不过一醉酒汉,胡言乱语罢了。

于是,妙空又道:施主,你醉了!

我没醉,那汉子猛的抬起左手来往空中胡乱挥舞了一下。

混蛋,你怎么还在这?

妙空:……

知道吗?他又哭了起来。我生平最恨你们这些脏贼了,他说完,又呜呜的哭了。声音凄切,好不悲惨。

妙空等他哭完,抬头一看,月才生之牛斗之间,知道时间也才不过入夜八九点。

他又灌入了几口酒,就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桥墩唱起了歌。歌声凄切,有恨有爱,妙空不觉之间也都被感染了。歌词唱到:去年月下蝶影飞,芳香梦里盼谁归。似妾有意郎有心,可恨贼人竟横刀。今日深醉为伊故,卧倒桥头念往初!

妙空双手合十,对着他鞠了一躬,施主,你且自行珍惜,我欲他去也!

你欲他去?挨千刀的秃贼,把我朝思暮想之人勾去,还,还还俗混入江湖之中,还自号什么红尘浪人,我呸。一口浓痰落在地上。

突然,他目中见妙空还在身前,我留你不得了,铁云掌!他醉醉歪歪,可身形瞬间就出现在了妙空身前,铁掌印到了妙空的肚子上,妙空没有防备之下,整个人直接飞去三丈远。摔倒在地。

汉子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晃晃悠悠,想渡桥而去。妙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肚子翻江倒海,好在他和赵明学过无情神功,体质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嗯?那汉子见妙空还可以站起,惊疑出声。他把酒坛子一摔,只听哐当一声,他人已到妙空身前,酒香味也紧跟着钻入鼻子中来。

妙空在周身运起无情神功入云龙的气劲。汉子快速的身形瞬间变慢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脆响,汉子就被扇飞了一丈开外。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酒劲也消去了大半。

好啊,他突然大哭了起来,和尚都打人了,这世界不让人活了啊!啊!啊!他声音比之先前更觉得凄厉。

妙空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可是,可是自己竟然打了人!他正在开心和矛盾之际,就见那汉子双手抱住桥墩,作势就要往下掉。我要一死了之!妙空一听得他说的话,魂都给吓飞了不少。忙一个箭步上前去,把他拦住。

他们挣扎了几番后,汉子还哭哭啼啼的闹个不停。妙空无法,忙到:施主,吾欲何以释汝怀?

汉子道:你们秃贼抢了我心爱之人,我现在也要你去抢,我要让世人都痛恨你们秃贼!

妙空听完,想转身欲走。但眼角余光一瞥,见汉子又欲跳江寻死,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且说何以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