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训练时间无暇深刻地思考什么。三两天的射击训练过后,我没有和队员们一起去聚餐,而是一个人回到了宿舍休息。我本想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却不禁想起格里菲斯说的关于这个游戏的话。他说得没错,这的确只是一个游戏,但既然是游戏就应该因为感到游戏的快乐而玩它。如果一旦觉得玩这个游戏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不是就应该退出吗?但也不能单纯地认为坚持玩这个游戏是因为它有趣。我感觉像亚特、西蒙、狄更斯、乔伊斯这些老玩家已经不是因为觉得玩这个游戏很有趣而继续参加比赛和训练的了。比如亚特,她已经很多次在私下里对我表现出对这个游戏的厌倦和失望——她为什么不早点退出这款游戏,回到家乡找一份工作呢。对于一个新人而言,这款游戏高段的训练还是很有趣的。我每天本就怀着一种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参加训练,别人也倒还好,但亚特时不时地来和我倒一通苦水不由得使我的欢乐减半,而她又是凭着什么力量来影响的我呢?我为什么要在意她说的话呢?
我莫名地开始回忆起在西门星上的生活。马太星在遭到彼得星的氢弹攻击后,我跟随辽斯中尉被带到西门星第二皇家陆军军事基地。我因为在大学期间学习过西门星语,所以被军方认定可以立刻加入负责战后清理救援任务的特派队中。
那时存活下来的西门星居民几乎无一例外地遭受到了辐射的影响。影响最严重的是在氢弹爆炸地附近遭受到大剂量辐射的居民,他们体内的DNA链条已经全部断裂,身体失去了产生新细胞的能力。这些居民被我们这些穿着防辐射服的救护人员送往医院,一般不出100天就死亡了。这些DNA序列断裂或错乱的患者身体中的红细胞、白血球、淋巴球慢慢死光,而新细胞不再产生,进而导致身体造血功能、免疫力逐渐完全丧失。因为血液中运输氧气的细胞逐渐死亡,患者被送入医院首先要被置换呼吸器官,用“人工肺”进行呼吸。同时,他们还要接受骨髓干细胞和所有器官的移植手术,新的干细胞和新的器官很难被原有的机体所接纳——绝大多数移植手术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代谢较快的组织,如皮肤,很快就会脱落,失去了表层组织的肌肉边开始溶解枯萎,只有心肌细胞和脑细胞是人体不可再生的细胞。其结果可想而知,患者在有意识和大脑活动的情况下活着,留在这个世界上个把月,经受辐射所带来的后遗症和并发症,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慢慢看着自己如同一具死尸一样腐烂……
正当我默默地想着这些时,约翰尼发来了信息,他问我要不要来参加他们的聚餐活动,他们正在莫里哀市的胖小子烤肉店里,用美食缓解一天的疲劳。
我回复道:“谢谢,我不去了。代我向大家问好。”
随即,我进入了深深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