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兵犬戎

犬戎大帐外,姬宜臼一行人毕恭毕敬立于帐外,等着前去通禀的侍者回来传达犬戎王的旨意。

“宣申国使者觐见。”犬戎侍者高声疾呼,姬宜臼一行人闻言,纷纷走进大帐拜见犬戎王。

“不知申国使者前来我犬戎有何贵干?”大帐之内,庄严肃杀的犬戎王端坐高堂之上。犬戎王一如传言中所述那般,络腮胡子,剑眉怒目,浑身释放着怒杀之气,强健的身体,在动物皮毛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威严不可冒犯。

“下官姬宜臼奉申王之命前来请求犬戎王出兵助申国攻打周国。”姬宜臼躬身行礼。

“姬宜臼,你就是周国前废太子?”

“正是。”姬宜臼大方承认自己周朝废臣的身份。

“既然你是周幽王的儿子,孤怎么能判断你此次请求结盟之心是真心还是假意?”犬戎王冰冷的目光中夹着肃杀之意,盯着姬宜臼一行人瑟瑟发抖。

“自是真心,若为假意,想必下官今天定不能活着走出此大帐。”

“即是真心,那与我犬戎来说有何好处?不妨说来听听。”犬戎王起身走下王座,仔仔细细将姬宜臼一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要犬戎助申国打败周国,周国国都镐京城内的粮食尽归犬戎所有。”

“不错,看来是有备而来。如果仅仅是粮食,那我犬戎何必大费周章,还不如就此继续滋扰周国边境,依然能抢来我们所需的粮食,还不用与整个周朝国民为敌。”显然犬戎王的胃口并不小,对姬宜臼所奉上的粮食一说并不太放心上。

“既然如此,我还可许诺外加镐京城中的珠宝财物,不知犬戎王意下如何?”姬宜臼心里清楚,放眼整个周国,最富庶之地要数镐京,整个周国四分之一的财物都集中在镐京。如今对于姬宜臼而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姬宜臼的心里,只要能赢,他什么都能舍得,更何况是财帛之类身外之物。再说了,如若镐京满城的珠宝财帛真能帮他夺回周国,那么也是值得。

犬戎王似有心动,然而却并未立刻就接受姬宜臼的要求。

姬宜臼见犬戎王迟迟没有给出具体答复,好似拒绝,又好似接受,犬戎王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姬宜臼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无意中脸上偶露尴尬神色。

“不知犬戎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姬宜臼被犬戎王迟迟未给出答复弄的有些着急。

“粮食、珠宝财帛外加镐京的美女。姬公子意下如何?”犬戎王眼神中略带挑衅,满脸笑意的看着姬宜臼,笑容中隐含了试探的意味。

“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犬戎王的要求,但是也请犬戎王遵守自己的承诺,此承诺仅局限于镐京,除了镐京,其他的城池还请犬戎王约束自己的士兵丝毫不能逾越,骚扰。”姬宜臼对于犬戎王的要求,虽然心里有很大的不满,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当场答应犬戎王的要求。姬宜臼心里很清楚,如今周申两国的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孤还有一个疑问,还请姬公子不要介意。我们说了这么多,有一件事情还需要姬公子能向孤明言。姬公子可有申王的信物以表身份?”犬戎王左思右想,从事情开始到现在,来人的身份仅仅只是嘴上直言,却始终没有一件可以亮明身份的物件。

犬戎王说完,姬宜臼从腰带中掏出离开时申侯给的腰牌。犬戎王看过之后,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两国立刻达成了联盟协议,为即将到来的申周两国战争做起了准备。

姬宜臼见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当天便辞别犬戎王,带着随从连夜赶回申国。

周申两国的战争一触就发,申国有了犬戎的助力,弥补了战力的不足,战场上可谓是骁勇善战,打的周国军队连连撤退。

所谓两军对垒,五分靠气势,三分靠战术,两分靠实力。从气势上来看,申国军队气势如宏,周国虽有王上亲临,气势恢弘,丝毫不输申国,但是从将士视死如归的神情来看,申国更盛一筹。而周国的气势不可持续,一击便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周国面对犬戎军的突然加入,整个军队溃不成军,连连后退。周王连忙下令,让将士点燃骊山上的烽火台,向诸侯国求援。可谁知,烽火连点三次,战场上却未见到诸侯国一兵一卒。周王面对周军连连败退的局势,再放眼望去,诸侯之国迟迟未有援军驰援,内心慌作一团。最终,周军只好全数退回镐京城内。

周国诸侯国内,守城将士纷纷奔赴王庭,向各自的主上禀明骊山之上烽火再次点燃的事实。但是经过周王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之后,各路诸侯对这次的烽火事件都持不可信的态度,纷纷以为是周王再次取乐宫中美人的戏码,纷纷不愿意再劳师动众让众将士风尘仆仆前去被当作取乐的谈资,故纵使骊山之上,烽火多次燃起,但是各诸侯都纷纷按兵不动。

镐京之中,周朝将士纷纷守城拒绝出门迎战。面对城外申国军队如何叫嚣,周国军队纷纷按兵不动的举动。所谓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越战越勇的申国和犬戎国士兵此时战意正盛。领军将领一声令下,攻城战备纷纷各就各位,一应俱全。在领兵将领的带领下,冲车、云梯、投石机纷纷开始作业。镐京城上,一时间硝烟弥漫,哀嚎声一片,甚是惨烈。

镐京城外,将士冲锋陷阵的吼叫声刺破云霄。前仆后继的将士们生生撕开了镐京城城门。面对镐京城内丰厚的珠宝财帛和美女的诱惑,犬戎兵卒们更加勇猛无前。

镐京王宫之内,大殿之上满是密密麻麻,枕戈待旦的宫城守卫。周王与姬伯服在士兵的保护下,面色焦虑,神色紧张。

“王上,敌军已经冲破宫门第一道防线。”浑身带血的将军经过厮杀,跪倒在周王的面前,语气焦灼地说道,“还请王上弃宫逃离,护住性命方为上策。”将军说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王上,废太子姬宜臼带着敌军杀向大殿这边来了,还请王上移驾。”前来禀告军情的侍者拉着周王与太子便往西奔去。

“太子,快去带上你母后。”姬伯服临危受命,带着一小队将士往骊宫方向跑去。

骊宫之内,所有的侍者与宫婢纷纷拿上自己得心应手的家伙当作武器,守卫在褒姒的寝宫之内。姬伯服在宫门口敲门见无人应门,便吩咐身旁的将士们破门而入。

“母后~母后~”姬伯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骊宫之内,侍者与宫婢们听闻是太子的声音,紧绷的神经这才得到片刻放松,纷纷打开内殿的大门将姬伯服与侍卫们迎进殿内。

“母后,王宫已经失守,父王命我来接你一起离开。”姬伯服说完,便命随身的侍卫戒备,命婢女们搀扶着褒姒往西宫的方向跑去。

周王宫大殿突然升起滚滚浓烟,姬宜臼看着这片熟悉的宫殿即将化为焦土,心中即悲又喜,悲的是,自己身为周先王血脉,有一天会亲自带兵反叛周国,让这浇灌千人心血的宫殿付诸一炬,最终成为一抔焦土;喜的是,受尽贬谪、流亡跌落尘埃的生活,如今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成为周朝来日之君。姬宜臼面对即将燃尽的前朝,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冷宫救母后。其他人向西出发,沿路搜寻周幽王与褒姒的下落,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姬宜臼一声令下,随身士兵分作两队,纷纷散去。

冷宫之中,姜氏和自己随身的嬷嬷听到宫墙外的喊打喊杀之声内心慌乱不已。为了平息内心的焦灼与未知的恐惧,姜氏跪在佛祖面前,一遍遍的诵经祈福,纵使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但是依然故作镇静,毕竟冷宫之门从外面落锁,仅凭她二人之力,尚不足以破门而出。再说了对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而言,门外复杂的形势说不定没有冷宫内安全。

“来人,将宫门砸开。”姬宜臼一声令下,领头的士兵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手起刀落,门上的门锁被劈成两半,姬宜臼推开宫门,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母后!”冷宫之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姜氏见到自己的儿子英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激动异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姬宜臼与姜氏短暂相拥重逢后,姬宜臼命随行的士兵将姜氏与奴仆带出宫门,带进申国军帐之中。姬宜臼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作别姜氏后往西宫的方向走去,追寻周王的踪迹。

周王宫附近骊山脚下姬伯服、褒姒与周王一群人成功汇合。

刚汇合的周王三人在王宫守卫军的保护下逃至骊山,但是却被一群犬戎兵拦了下来,犬戎军见褒姒容颜靓丽,周王与姬伯服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宫中贵人。王宫护卫与犬戎兵纠缠厮打起来,长期豢养宫禁的士兵,哪里是长期游历在外,需要攻打夺食才能活下来的犬戎兵那般英勇,十几个回合之后,王宫禁卫尽数被歼灭。对于长期生活在深宫大院,享受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周王与姬伯服哪里会是士兵的对手,不到一个回合,二人均被对方利刀刺破心脏,血流而亡。骊山脚下,响起了褒姒绝望的哭泣声,一朝之间,夫君与儿子双双殒命,褒姒本欲就地从死尸手中夺过一把利剑,自尽而亡,但是却被犬戎兵夺下褒姒手中的宝剑,纷纷满脸狰狞笑容的一步步朝褒姒靠近。

等姬宜臼带着随行的申国士兵穿过宫门,赶到骊山脚下时,只看到满地的士兵尸体,与尚有余温的周王与姬伯服的尸体,姬宜臼环视一周,却并未见到褒姒的踪迹。

公元前772年,犬戎攻陷镐京,宣告着建国具有350年历史的西周就此灭亡。

周幽王死后,在诸侯与申侯的共同拥立下,姬宜臼继位,号周平王,史称东周,因为镐京在此次战役中损毁严重,同年,周平王在秦国士兵的护送下,都城东迁至洛邑,是年开启了春秋时期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