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姐弟

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吗？

还未等李卿凝继续想下去，红玉走了进来，道：“公主，皇上到了。”

李卿凝一听李怀安来了，立刻起身，差点还扯到没有系好的裙带，“我去找皇弟！”

“公主，裙带还没系！”常嬷嬷连忙拉住李卿凝，给李卿凝全都收拾妥当，披上轻纱披帛，这才放了她过去。

自从李怀安登基之后，李卿凝虽然也住在宫中，但是能见到李怀安的机会很少，就算能见上一面，也只能像上次那样一句话说不上。

李卿凝比李怀安早一刻钟出生，出生以后，无论是被过继给别的妃子，还是被秦太后养着，他们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

但是从先皇驾崩，宫变开始之后，他们就不得不分开了。

等再见之时，李怀安已经穿着一身龙袍，被秦太后一步一步牵着往上走，稳稳坐到了龙椅上。

李卿凝快步穿过游廊，府中已经进了许多宾客，小皇帝亲驾，众人都已等在门口迎接，萧珩也不例外。

“皇上驾到！”

除了萧珩，所有人都向龙撵跪了下来，齐呼万岁。

萧珩走到龙撵旁，龙撵旁的大太监将李怀安扶了出来，李卿凝看到萧珩走过去对李怀安说了一句话，李怀安原本就胆怯的目光，此刻透着浓浓不安，左顾右盼地仿佛要找个什么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皇弟！”李卿凝连忙跑了出去，然后挡在萧珩和李怀安之间。

李怀安见到李卿凝，一时间红了眼眶，然后很害怕地躲到李卿凝身后，微微弓着背，声音怯懦地道：“我不想来的……”

李怀安男生女相，与李卿凝长得极像，性子比李卿凝还要软弱几分，哪怕是当上了皇弟，也是任由他人宰割。登基这么久，连自称都经常改不过来，需要经常有人提醒。

“皇上。”萧珩现在不仅是丞相，也是帝师，每日进宫除了朝见，还需要教导小皇帝。

李怀安被萧珩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绷直身体，不得不从李卿凝身后站出来，“我……朕知道了。”

李怀安看了看两边跪着的人，心中一阵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当了皇帝，他只想和李卿凝还有常嬷嬷一起，住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宫殿里，他不习惯这么大的阵仗，也不习惯要和这么多人说话走路……

但是从他被牵着坐到龙椅上时，他就必须做所有不习惯和不喜欢的事情。

李怀安不敢和萧珩对视，便转头对李卿凝道，“皇姐，你走朕身边。”

李卿凝点了点头，然后和李怀安一起往前走。

姐弟两人都紧张地手心冒汗，因为都感觉到身后的萧珩在看着他们，他们像被凶狠的狼盯上的两只小白兔似的，随时都会被咬断脖子。

李怀安落座之后，李卿凝的位置就在他右边靠下一些，左边则是坐着萧珩。

李卿凝倒是想告诉李怀安今日会有刺客的事情，但是身边围着的人多，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现在落了座之后，更是不敢再说什么。

李卿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下面，并没有看到云娘的身影。

“臣女阮玲斗胆为萧大人献舞一支。”一位已经换上舞衣的妙龄女子已经站在高台上，盈盈福身。

李卿凝微微睁大眼睛，邺京阮玲她有所耳闻，曾经常嬷嬷与她提起过，去年百花宴上以一支惊鸿舞得了前皇后的赏识。

而且阮玲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前皇后当时还想过与阮家联姻，但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算盘落空。

如今阮玲向萧珩这般示好，也间接表明了阮家的立场。

李卿凝叹了口气，转头打算看看萧珩的反应，突然发现萧珩向旁边的追云交代了两句之后，起身离开。

李卿凝一愣，萧珩这时候离开做什么，万一刺客来了可怎么办？

李卿凝看着萧珩离开的方向，没犹豫多久，也坐不住了。

“常嬷嬷，你看好小皇弟，我去方便一下。”李卿凝把常嬷嬷留下来，然后也不顾常嬷嬷的阻拦，跟着萧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丝竹乐声都被抛在身后，酒宴摆在秋池边，府中其他地方都一片寂静，连走动的下人都没几个。

李卿凝提着裙摆，看到萧珩的衣摆消失在转角，也立刻追了上去。

跟着到了角落，一股让她无法反抗的力道把她推着抵到墙边，喉咙被一只手掐住，李卿凝声音都喊不出来，只是目光惊恐地看着萧珩。

萧珩见跟上来的李卿凝，收了手，也敛起眼中的杀意，道：“公主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谁都敢跟。”

李卿凝喘着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才那一瞬，萧珩好像真的想杀了她一样。

“臣不是让你跟着皇上吗，会有人保护你们。”萧珩语气冷淡，看着李卿凝的目光里也透着淡淡嫌弃，似乎是嫌弃她碍事。

李卿凝攥紧裙子，裙摆上的精致的刺绣似是都要被她抓烂了。

“可是……可是我只信你，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回去……”李卿凝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请求，她确实只相信萧珩能保护她和李怀安，其他人她都不信。

或许是因为天生胆子小，所以李卿凝会下意识地靠近和依赖力量强大的人，以此来寻求庇护。

她知道萧珩有野心，不然也不会让李怀安做皇帝，在他的野心达成之前，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他们姐弟两人活着。

所以现在李卿凝愿意全心全意地去依赖萧珩。

萧珩今日穿着紫色官服，上面绣着鹤衔灵芝的图样，站在李卿凝面前，压迫感更加浓重，并且多了平日在府中没有的锐利。比起畏首畏尾的李怀安，仿佛他才像睥睨天下的天下之主。

“公主既然跟来了，那便跟着吧。”萧珩没有回应李卿凝的请求，只是落下话后，便径直地往前走。

李卿凝见萧珩要离开，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祈求道：“别走！你走了的话，我和怀安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