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已经将嫁衣分别收起来了，容莹莹的视线久久在上面回不过来神。
她之前在容家就是被忽略的对象，经过镇南王妃的斥责惩罚后，更是宛若透明。
上回好不容易抓了个春花，间接免了容夫人的一场劫难，以为容夫人能高看她一眼，多多提携。
哪知道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府上气氛很低，她也不敢出来晃荡。
连月初的生辰，也只有冯颖记得，府上其他人，包括自个儿的父亲，都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来她也十五了，到了婚配的年岁，上门问津的人都没有不说，府上众人更像是遗忘了这件事。
不行。
容莹莹狠了狠心，决定还是要主动开口，她叫住准备离开的容夫人：“大夫人，大姐姐刚回，疲乏的很，我送您回去吧。”
容夫人心里门清，知道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但念在容莹莹也曾间接救了自己一命，容夫人脚步慢下来：“不用了，你陪着你母亲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让莹莹陪着您吧。”冯颖难得开口，比起从前，多了几分谦卑。
将军去前线，府上到底还是容夫人为大，加上如今容卿卿的本事了得，冯颖只能避开锋芒。
容莹莹赶紧顺着道：“是啊，嫡母为尊，当然是您重要些。”
容夫人看向容卿卿的背影，叹了一声，道：“算了，走吧。”
容卿卿当真很累，刚才对行礼后就先行了。
容夫人这么说，容莹莹赶紧跟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说什么就说。”容夫人实在是受不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走到长廊停下，道。
容莹莹正在想说辞，心不在焉的，差点撞在她身上，赶紧跪下，道：“大夫人，我不是故意失礼的。”
“罢了。”容夫人皱着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容莹莹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大夫人，我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婚嫁的年级。”
容夫人冷笑一声：“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张口闭口就是婚嫁，这会子竟然还亲自开口，羞不羞？”
左右已经说了，容莹莹索性不在乎脸面，道：“脸面固然重要，可若是嫁不出去成为老姑娘，连累容家被人指指点点，那才叫是羞耻！”
“好，你满了十五，有主意了。”容夫人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镇南王妃惩罚你的事情，整个盈都都知道。”
“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你倒是说说，哪个人家敢要你，哪怕当个妾！”
容莹莹倍觉屈辱，她眼眶微红，忍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咬牙道：“镇南王妃为何惩罚我，大夫人再明白不过。”
“当初是徐雪茹想陷害大姐姐，是我帮大姐姐逃过一劫，否则受罚的人将会是她不是我！”
容夫人面上的笑意完全冷下来：“你的意思，卿卿该对你感恩戴德？”
容莹莹抿了抿嘴没说话，容夫人继续道：“梅花衣裳就算是雪茹想害卿卿的，也是她的劫数，你瞧着那衣裳好看生了邪念，扮柔弱抢了过来。”
“后果就该你自己承受！”
容莹莹委屈更甚，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夫人，我贪心不足，都是我的错，请大夫人念在我一直本分的份上，绕过我这一次。”
“如今镇南王府和姐姐的关系很好，那件事已经翻篇儿了，您就想法子，为我指一门婚事，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容夫人本来还想拒绝的，容莹莹最后那句‘不久富贵但求安稳’，让她心内有所触动。
最终，容夫人深深叹了一声，问：“你如今的名声，能求个妾室就不错了，你甘心做妾？”
容夫人清楚，之前容莹莹几番作祟，不过是想搞垮了容卿卿这个嫡女，将来嫁得好一点，不和她母亲一样为妾，仰人鼻息活着。
容莹莹顿了顿，道：“我是庶女，本也不能为正室，一切皆凭母亲做主。”
容夫人到底还是心软，念着春花的事她也出了力，道：“先回去吧，婚事我会帮你张罗，明儿先跟你祖母商量下再说。”
容莹莹赶紧道谢，起身回去了。
“还是夫人心软。”王婆子瞧着容莹莹的背影，道。
容夫人深吸一口气：“就当还个人情，说起来，我们也该去看看老太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