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皆是乱七八糟，容卿卿环视一周停住脚步。
她对外是看不见的，不好明说，只能问搀扶着她的婢子，道：“郡主现在在哪儿？”
“回容大小姐。”那婢子声音很小，看了眼双眼无神的秦臻：“郡主就在您前面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近几日一早起来，郡主就坐在那儿。”
“眼睛看着天空，哪怕是大太阳，也就这样看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直这样？”容卿卿有些诧异。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院子里安静空旷，秦臻郡主该是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可她依旧那副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那婢子点点头，随即想起容卿卿看不见，又道：“是啊，奴婢担心郡主的眼睛受不了，准备拿东西挡着，郡主都不让。”
“那日郡主出去，是你陪着的？”容卿卿换了个话题。
那婢子抿了抿嘴，道：“不是奴婢，是兰儿陪着的，郡主病倒后，王妃怪罪兰儿照顾不周，将她罚去了别处。”
“你将她叫过来，我有些话问她。”容卿卿想了想，道：“扶着我去郡主旁边坐下。”
那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容卿卿的话去做。
婢子一走，整个院子里，就剩下容卿卿和秦臻郡主两人。
三月的石台阶很凉，刚坐下去，容卿卿就察觉到了，她微微侧头，透过轻纱打量着秦臻郡主。
秦臻郡主依旧盯着天空，连眼睛都很少眨，眼中空洞灰败，毫无生气。
“郡主在想什么？”不指望秦臻郡主能主动开口，容卿卿率先问道。
秦臻郡主听到她的声音，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悲哀，随即恢复面无表情。
好几日不开口，再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她避开了容卿卿的话，问：“你不是说有果子酿，酒呢？”
“进门时不小心打翻，我已经命婢子回去取了。”容卿卿撒了个谎。
秦臻郡主再度安静下来。
“三月了，春风起，绿意渐浓，明儿出去放风筝吧。”容卿卿随便找了个话题。
秦臻郡主叹了一声：“不想去。”
容卿卿顿了顿，开准备开口，那婢子带着兰儿回来了，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容大小姐，现在该如何？”
容卿卿看了眼神色怔怔的秦臻郡主，起身道：“我先去问问兰儿。”
那婢子将容卿卿扶着去了大门处，她没耽搁，开门见山问兰儿道：“郡主病的那日出门，在戏楼是遇到了什么人吗？”
兰儿一身破败的衣裳，面色惶恐：“容大小姐，那日上了戏楼雅间不多时，郡主说想吃马蹄糕，奴婢赶紧出去买。”
“在这之前，没遇到任何熟人，说来也巧，那日卖马蹄糕的小摊儿换了位置，奴婢去找的时候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买回来，郡主一口都没吃，说不想看戏了，奴婢没多想，回王府郡主就病了。”
容卿卿皱了皱眉：“你再想想，那日还有什么不同？”
兰儿沉默着，仔细将那日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无奈的摇头：“容大小姐，奴婢当真没发现什么不同。”
“若真说有，就是在进戏园子之前，遇到了四皇子，可也只是擦肩而过，行了个礼，连话都没说几句，之后……”
“等等。”容卿卿叫停兰儿，道：“你说，遇到了四皇子？”
“是啊。”兰儿不知道四皇子和这些有什么关系，道：“四皇子好像是去茶楼的，经过戏园子，郡主和四皇子打了声招呼罢了。”
“除了招呼之外，可说了别的？”容卿卿继续问：“要不，你能记得那日他们的对话，说一遍给我听听。”
兰儿想了又想，为难道：“也记不得太清楚，好像两人打了招呼后，四皇子看了郡主一眼，说许久不见，郡主能走出情网，真是可喜。”
“郡主说了句不能总在原地踏步，过去的就过去了，后来四皇子说约了人，就先走了。”
“除此外，当真没了别的什么。”
容卿卿凝神想了想，直觉秦臻郡主病倒的事情肯定和赫连岸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