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卿那方子有问题,她与赫连麒都知道,两人心里并不意外。
可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赫连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故作不知,问:“大衙不是正在驱虫,有什么事?”
“四皇子的方子,蝗虫的确是怕。”侍卫有些慌不择言,顾不得太多了:“药丸丢在火堆后,蝗虫也着实从树上掉下来死了。”
“可刚清理完,再度有不少的蝗虫飞进院子,乌泱泱的一片,越飞越多。”
“这会子,大衙内外都被蝗虫给占领了,别说是院子里先前那几棵树,就连院子中间的地儿,还有台阶,以及大衙屋舍上,全部都是。”
“那蝗虫像是闻着药丸的烟味,就像是着魔了,飞蛾扑火一样,全部来了,大衙内的人拿不定主意,请四皇子与容大小姐前去帮忙。”
“怎么会这样?”容卿卿也故作诧异,道:“城中其他地方呢?”
“小的一路前来,除了大衙外,倒是没发现旁的地方有这个情况,估摸着,是不是蝗虫被青烟给刺激到了,才会出现这样的事?”
容卿卿摇了摇头:“要去看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赫连麒与容卿卿几人匆匆去了大衙。
情况比那个侍卫说的,还要严重些。
蝗虫乌泱泱几乎将整个大衙都围成了黑绿色,伴随着蝗虫的眼睛,真是瘆得慌。
还有些大胆的百姓,在大衙门口探头探脑的查看情况。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远远就瞧着铺天盖地的蝗虫朝这边飞来,没想到是大衙内遭了难。”
“瞧着都害怕,连大衙都没法子,咱们该怎么办,如今城门封锁连挖树根都挖不出去,眼下蝗虫只在大衙扎堆,过一会,会不会去百姓家成堆?”
“谁知道呢,隔壁家的老婆子,就是生生饿死的,城不让出,连树根都没得吃,再不解决,我们都要死在城内了。”
“哎,我有个在大衙内当差的亲戚,刚才碰着他在门口维持秩序,问了一嘴,听闻这大衙内的蝗虫,是四皇子招过去的。”
“四皇子?他不是与凌王殿下,国师大人一起,前来帮忙治理蝗虫的吗?”
“谁说不是呢,可听说正是四皇子拿了个什么方子,说是要驱虫,才导致蝗虫泛滥不止。”
“什么?”
这个消息,再度让看热闹的百姓震惊起来。
“四皇子不在皇城盈都好好的享福呆着,上咱们这儿来霍霍个什么劲儿?”
“他那方子不是驱虫的,怎地就成了招虫的?”
“到底是什么居心……”
“算了算了,四皇子是嫡子,身份尊贵,便是不小心害死我们,那也是我们这些个百姓倒霉,可这些话传出去,我们还没饿死就要被处死了。”
“是啊,别说了,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好。”
“……”
容卿卿听着百姓逐渐低下去的话,看了眼赫连麒。
正好赫连麒也在看她,见她望过来,朝她走了两步,低声问:“那方子里究竟是什么?”
“驱虫的。”容卿卿抿了抿嘴,道:“可里面有一味驱虫的药,和松香相悖,火把内有松香。”
“两者结合的东西,会吸引蝗虫前来,不过王爷放心,这东西不会让蝗虫暴动,反而有些安抚的作用。”
赫连麒抬眼四下扫了扫,的确,那些蝗虫都只是安静的呆着,一动不动,并未到处乱飞。
“你呀你。”赫连麒目光宠溺,无奈中还带着自豪:“也不知道你脑瓜子想的什么,不仅能料到徐雪茹会见到方子,还笃定她会将方子给赫连岸。”
“更料到在有西域毒圣的帮助下,赫连岸会先用这方子。”
“其实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这么夸赞,容卿卿到是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局布下去,踏不踏进来,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我当时赌的是,按照两人的性子进局的可能性更大而已。”
“再说这江浙的虫患都是因为赫连岸贪心不足,害的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家破人亡,就该他自食恶果。”
容卿卿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恨意。
这些个聚集在大衙门口的百姓,都是受害者!
与此同时,大衙内屋子里的人,都开始惶恐不安。
蝗虫渐多时,担心蝗虫进屋,所有人都撤回屋子,关紧门窗。
连窗户上都没密密麻麻的蝗虫覆盖,屋子里暗如黑夜,担心火光引得蝗虫往屋子里撞,只点了几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