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茹眼中露出厌恶,重重朝后扬去,挣脱容卿卿的手,喉咙中的呜咽声音更浓。
“是我。”容卿卿知道她想说什么,轻笑了一声:“也不是我。”
看出徐雪茹眼底闪过的狐疑,容卿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道:“更大的原因,是你自己,从青山国寺开始,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没想到你不但不悔改,还变本加厉,若回昌乐县祭祖,你不生坏心思与容小明合谋准备害我,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
“可换个方式去想,如果我没有事先警觉,如今失去清白被千夫所指,怀着野种的人便是我,如此说来,也是你咎由自取。”
“包括嫁给赫连岸,说来,他野心勃勃落到这个下场也是自有应得,毕竟从江浙州回来的路上,没他设计的那帮死士袭击,自个儿也不会被误伤成为太监。”
徐雪茹怔了怔,眼睛微眯,死死盯着容卿卿,这一次,她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大牢陷入安静,前世今生与徐雪茹相处,容卿卿再了解不过她的脾性。
“是不是在想,你还有最后一丝机会?”容卿卿冷笑一声:“是啊,将一切告诉赫连岸,保不齐他会饶你一命。”
“可……你怎么告诉?”
容卿卿说着,视线停留在徐雪茹被夹棍夹断的双手上,嘲讽的摇头,道:“拔舌不能言,断手不能写,难道你还奢望赫连岸能听懂你的呜呜丫丫?”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死之后,赫连岸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其实,我还打算留你们性命慢慢玩的,可这个时间有人对容家下手,你作为容家养大的孩子,又心思歹毒,难保不会被人利用,成为对付容家的利刃。”
“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容卿卿一口气说完,看着徐雪茹狼狈的样子,心里竟是比想象的平静许多——徐雪茹的死,该能安慰前世百十条冤魂吧。
她转身离开,身后的苏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钳住徐雪茹的嘴迫使她吞了进去。
徐雪茹拼命抵抗,哪里抵得过,那些药悉数被咽了下去。
随着主仆几人的离开,大牢中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肮脏,缭乱,毫无生气。
这一夜,牢内时不时传出女子凄厉的叫声,叫声诡异恐怖,直到第二日天命才完全静下来。
一早,容卿卿刚用完早膳,云髻就进门小声汇报,道:“小姐,消息传来,徐小姐受不住酷刑,昨夜疯魔,天亮就咽气了。”
“四皇子府早就将徐小姐的恶行上表,去了她皇室身份,如今成了死尸一具,四皇子府上的人是不想沾边的。”
“念着老太君疼了徐小姐一场,四皇子估计不想与容家闹得太难看 ,派人来问容家是否要徐小姐的尸身?”
“要尸身做什么?”容卿卿淡然的喝了口茶:“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老太君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想来老太君也不想再见徐雪茹。”
“不是说要她孟浪不贞要沉湖?沉湖便是。”
云髻应了一声,正准备出去回话,又听徐雪茹问:“被戴了绿帽子是奇耻大辱,赫连岸怕是想将徐雪茹碎尸万段,他的心性怎么忍得,会这般好心的过来将就容家面子?”
“哦,奴婢差点忘了。”云髻一拍大腿,道:“四皇子想让容家交出容小明,作为交换。”
“容小明大逆不道做出有损容家颜面的事,已经先徐雪茹一步处置,丢弃于乱葬岗,四皇子要人就去乱葬岗找,就这么回吧。”容卿卿摆了摆手,道。
昨晚苏叶强行喂徐雪茹吃下的东西,是容卿卿特意调制的毒药,喝下去不会立刻丧命,而是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她口不能言,从喉咙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动静更显诡异,不仅是她自个儿,四皇子府上大多数都被这骇人的动静吓得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赫连岸。
他院子离私牢很远,倒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动静,而是高峰夜半着人来报,有人在查漠蒙的身份,同时,之前剩下的死士被人一网打尽了。
“西域毒圣和漠沙都死了,漠蒙身份压根不为外人所知,怎么会有人查?”比起死士,赫连岸更为担心漠蒙的事。
高峰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追查漠蒙身份的人暂时不清楚,但小人以为极大可能是凌王的人,他在江浙州诛杀西域毒圣。”
“西域毒圣的余党也是凌王的人审问,那些个小喽啰都经不住吓,保不齐就招了漠蒙的存在。”
“漠蒙手中握着不少重要的东西,不能让他被查出来。”赫连岸沉思许久,道:“着人去放暗号,让他想法子撤离。”
“是。”高峰顿了顿,又试探着道:“漠蒙最近有些想脱离咱们的掌控,万一他不服从这个指令……”
“就地绞杀。”赫连岸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可。”高峰咬咬牙,道:“要想完成整个的绿萤蛊,必须要公母两只,雄蛊已经下了,剩下雌蛊有漠蒙能完成,杀了他后面的计划就没法子进行了。”
“不杀他,万一他被抓,咱们照样脱不开干系,还不如灭口保命,至于剩下的慢慢来谋划。”赫连岸重重的叹了一声。
“只要有命活着,就有希望。”
高峰深吸一口气,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办。”
高峰以为秘密够绝对,无人知道他们的暗号,故而从墨学书院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仔细查看,他一心想着快点处理好死士事件的尾巴。
他刚走,青风就进了墨学书院。
墨学书院在盈都算不得好,无论是教学条件还是其他都只能算中等,只是学费相对便宜,这儿也成了外地求学者聚集的位置,尤其是在大考前夕。
大半夜的,墨学书院十分安静,除了廊下的灯之外一片漆黑。
顺着刚才高峰的轨迹,青风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这是一间课室,除了简单的几张桌子再无其他。
“这家伙,搞什么鬼。”青风一边嘀咕着,一边四处查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知道我在跟踪,故意搅乱我的视线?”
话音刚落,他就借着外廊的灯光发现了不对劲——窗户没关紧,最角落中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
书院的桌上有书不稀奇,稀奇的是屋内十来张桌子,就这一本书。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发现那本书很简单,不过他认不得几个字,只能匆匆将东西带回,交给赫连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