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跟应对。
很显然,对方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因为以我当前感知力的强度,如果不是超越我两个大境界以上的术士,我就算感觉不到其内力波动,至少也会多少察觉出一点不对。
可是刚才我却半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也就是意味着,眼前这青年实力至少超越我两个甚至两个以上大境界!
“好了,没关系小师父,我看得出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我只是这家小医馆的郎中,仅此而已。”
这青年郎中并没有刨根问底,其实我的感知力虽然无法对他进行进一步探查,但是如果他杀过人,我会感知到的。
可是他的气息很纯净,说明他手上并没有沾染鲜血和罪孽。
也就是说他不光不是凶手,也更加不可能帮助过凶手。
这世上不是所有强者都有野心,有些人就像我一样,厌倦斗争和尔虞我诈,就想找个小地方隐居起来,过安稳平淡的日子。
既然此人跟这次的案子没有关系,虽然我不会彻底对他放松警惕,却也不会不识趣的继续打听下去。
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付了钱,拿起了打包好的药材,准备告辞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叫住了我,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小师父,你知道血心长生功吗?”
我听住脚步,转头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嘴角带着那种富有亲和力的淡淡笑容,也就这么看着我。
片刻后,我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前文书提到过,堪舆盟以前的成员都是一些为了研究风水术丧失了人性和理智的疯子,搞出了不少骇人听闻的事情,惹了不少乱子。
其实但凡是这种寻常术士和修士研究一辈子都研究不明白,十分深奥玄妙的领域,不乏这种人。
医学方面也是如此。
古时候的医疗水平很落后,很多疾病得不到治疗,哪怕是研究医术的术士和修士其实也做不到什么样的疾病都能治疗。
人生短暂,大多数人到死的那天,都觉得没有活够,害怕离开这个世界,想要留下,不想死去,不想被封入棺材,葬在冰冷的地下,从此以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长生不死,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对于医学的研究,是距离实现长生不死最近的。
有这么一部分研究医术的术士和修士,在漫长的研究中,一次次的失败中被挫折打败,迷失了自我,从此走上了歪路,变得丧心病狂,冷血无情。
血心长生功便是这些人所谓的研究成果。
其原理,就是挖出活人的心肝和血液来炼药,一边修炼这血心长生功,一边服用这种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功成。
修炼血心长生功的同时,辅以血心长生阵,可以不断吸收一片地域所有生灵的生机,转化为使用者自己的生机,还能加快练功的速度。
正常来说,要修炼血心长生功需要至少一百个活人的心肝和血液,如果是用灵气比较精纯的婴儿,数量会少一些,但具体会少多少,只有真正修炼过的人才知道。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
活人的心肝和鲜血,这让我想起了这件案子中两个死去婴儿的死状——心肝被挖出,浑身鲜血和灵气被吸干。
这么说来,这凶手莫不是在修炼血心长生功?!
可是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修炼这种功法成功的,就连研究出这功法的那些疯子,都在研究成功的那一天自相残杀,全部死在了研究场所里面,死状极度凄惨。
我以前还天真的以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些。
可看样子我错了。
在长生不死这么巨大的诱惑面前,有些人会丧失理智,根本不会去进行思考!
“你知道,你从头到尾就知道凶手做了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出手将凶手抓出来?!为什么要任由其抓走那些孩子,害死那些孩子?!”
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在我开口之前,青年便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
我吼的声音还是很大的,可过路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
看到那两个孩子的死状,看到他们父母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心里十分难受,十分沉重,十分自责。
我很想快点抓到凶手,一直在进行调查和分析,可是我调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跟不上凶手犯下如此恶行的速度!
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竟然让我知道,这城里面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就知道凶手到底在做些什么,甚至知道凶手的真面目,可他却不出手抓住凶手,任由其抓走那些孩子,残忍的杀害他们!
我实在是难以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青年郎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师父你这样愿意挺身而出,替他人拼尽全力,甚至不惜让自己身陷险境。我承认,我就是个自私的人。
我就是个怕惹上麻烦,怕因此而丧命的胆小之人,可自私和胆小没什么好丢人,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我没有义务为了他人冒险,我不欠他们什么,告诉你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我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虽然我很想说些什么反驳他,但他说的没错,事实的确如此。
“可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弱小的人们还可以依靠什么,可以信任什么?我只是将心比心罢了,如果我遇到同样的事情,我也希望有人能拯救我,帮助我。
我不希望到时候所有人都只是如此坦诚的跟我说这么一番话。不过你说的对,我没法反驳你,但我不认同你说的话,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一定会抓到这个凶手的!”
扔下这么一番话,我转身离开了这家医馆,继续去寻找凶手。
可是,当我走遍全城所有的医馆和药铺,都没有找到那个凶手。
很显然,这凶手现在应该已经不是大夫了,或者说给其提供帮助的,是像尸神教这样的外来势力。
我十分不甘心,罕见的有些沮丧,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勾起了我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